《寻找镜片后那双清澈的眼睛》王津津

2、〈一〉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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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个工作效率很高的人来说，合理利用时间是相当重要的一环；所以，在接受了爱子的委托之后，我在进行了一番简短的基础调查之后便很快安排好了日程。
　　于是，现在，签署合同同日，也就是9月24日星期二下午3点48分，我到达了我的第一个目的地——市立叶濑中学高等部。
　　向刚刚离校的“回家社”的学生打听了我要找的那个人的所在——其实我满幸运，也觉得满惊讶的，我要找的那个人竟然是这个学校的名人来的！而且，当我提到那个人的时候，那几个学生是带着崇拜甚至还有点敬畏神情来回答我的。
　　“应该是个好兆头吧？”我习惯性的自言自语着，慢慢踱进了因为社团活动刚刚开始而不免有些嘈杂的教学楼，向着学生们指引的那个地方走去。
　　“是这里了吧……”在一间教室门口停了下来，我扶着下巴看了看门上的标牌——相当粗犷有力的三个大字呈现在大门的正中央：将棋部。
　　“请问……”拉开门，我向里面探了探头，却不禁微微一怔——教室里面空荡荡的，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诶？不是说社团活动已经开始了吗？”我抓了抓后脑勺，走进了将棋部。
　　房间并不大，其实也就是一间以前或许还是用作上课的普通教室。教室中间横七竖八地摆着几张放着棋盘棋子的桌子；而前后的墙壁上摆着几个样式老久的带玻璃橱窗的立柜，里面密密麻麻地摆着奖杯奖状还有几盒将棋；对着窗子的位置，也就是两扇门中间的墙壁上挂了三幅毛笔字，分别写着“王将”、“斗魂”和“日本一”。虽然我对书画并没有什么研究，而这些字也明显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但可以看出作者显然是个很豪放洒脱很有热情的家伙——但或许脾气并不是太好吧。
　　于是靠近点看了看字副下面的落款，我却不禁又是一愣：写这些字的人竟然就是今天来这里要找的那个人！看样子他果然是这个学校的名人呢。
　　之后，在等将棋社的人出现的时候，我又随便看了看摆在柜子中的奖杯和奖状——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人的名字也是最经常出现的，大概有近四分之一都是，而且都是近两三年的。
　　“三年生……不是应该很忙的吗？”我走到窗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透过窗户看着楼下操场上一边喊着口号一边绕着运动场跑圈的体育社团。
　　“终于结束了……”当门口响起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的时候，我才再次站起了身，看向了那扇半开的大门——十几个仿佛已经累得东倒西歪的学生晃进了教室，纷纷找地方坐下来休息：“为什么我们将棋社还要每天长跑呀？”一个看上去应该是高一生的男孩子大声抱怨起来，“我们又不是体育社团……”
　　“田中！”随着一声呵斥，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子最后走进了教室，“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意志与体力是需要同时磨练的吗？”女孩子快步走到了那个被叫做田中男孩子的面前，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如果你再抱怨，就给我离开将棋社！”
　　“我……我知道了……”那个田中不禁一颤，低下了头。
　　“好在是经理，”站在田中身后的一个人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声地揶揄着，“如果是社长老大，就有你好看的了！”
　　我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田中颤抖了一下，而同时，那个被称作经理的女孩子也发现了我，“您是……”她边问边走到了我面前，暗棕色的大眼睛带着些微的戒备凝视着我。
　　“啊，你好，我叫荻野亚津。”微笑着向那个女孩子走了过去，我并没有进一步自我介绍的打算，“请问，”我抬起手指了指墙上那几幅字落款处的名字，“我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人呢？”
　　“您找社长做什么？”女孩子似乎并没有被我的完美微笑折服，她仍旧严肃地看着我，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跳动了几下。
　　“是这样的……”我稍微盘算了一下如何回答才能让目前稍微有些尴尬的局面加以缓和——就在我与女孩对话的时候，原本东倒西歪的社员们也都无可避免地发现了我，而当他们知道了我的来意的时候，也都一脸严肃地注视着我，一言不发——“我并不是来找碴或是捣乱什么的，”我尽量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我只是来向他打听一个人的……”
　　“打听谁？”女孩子在不动声色地大量了我一番后低声问到，本来七零八落的社员们也都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向我围拢了过来。
　　看样子，我要找的那个人不但是脾气不好，而且恐怕是在外边得罪了不少人的样子；不过，从现在的情形看，他的人望倒是非常之好，抱怨归抱怨，惧怕归惧怕，他的这些“部下”显然都是很维护他的。所以，避重就轻恐怕是对我是没有益处了——我下意识地耸了耸肩，终于还是苦笑着开了口：“我想向他打听一下关于他的一位戴眼镜的朋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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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长老大很重视他的！”之前那个叫田中的人饶有兴趣地对我说着，“本来上周六的比赛是要由社长老大亲自出场的，可他知道了那个人被困在倒塌的建筑物里，竟然丢下我们骑着机车跑去那里了！当然，后来我们还是得了第一，而且，后来呀……”田中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之前的那个女孩子截住了话头，呵斥他去练习了。
　　我是从田中的嘴里知道这个女孩姓上野的，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看上去在社里很有权威的上野竟然也只是一个高一的学生；虽然从表面看这个上野似乎有一点点严厉，但我很容易就看出她的本质是相当温柔的。
　　“很抱歉让您白跑一趟了，社长已经不在围棋社了。”特意跑去围棋社帮我去找那个人的上野向我微微欠了欠身，“我想他应该已经去医院了……”她稍有些抱歉地向我笑了笑——其实不仅温柔，还相当的可爱。
　　从田中的嘴里，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社长老大为了“帮他那个身为围棋社社长、目前正受伤住院的好朋友照顾围棋社”——诚然，那个“好朋友”就是我要找寻的两个人中的一个——而不惜丢下他们而跑去围棋社做“义务指导”了！不过，他的语气倒是完全没有抱怨的意思，更多的无可奈何和习以为常。
　　而我自然也很清楚这所谓的“非常重视的好朋友”究竟是到了怎样的程度——说句实话，应该说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才对。
　　“如果可以，可以请你告诉我医院的地址吗？”我仍旧坐在窗边，用手支着下巴，翻着眼睛看着俯视我的上野，饶有兴趣地笑着。
　　“好吧……”不易察觉地犹豫了一下，上野很快地找来了笔纸，写下了医院的地址和房间号递给了我。
　　“谢谢！”我站起了身，接过了那张纸，折叠了几下放进了钱包里，顺手抽出了一张名片，我递还给了上野，“如果你想找什么的人的话也可以来找我，我给你优惠！”看着她苦笑着接过了我的名片，我将钱包放回了口袋里，“那我今天就不打扰各位练习了！”自来熟地向屋里的十几个学生摆了摆手——除了之前那个跟我聊得很欢的田中，竟然都没有人理我——不过，我还是悠然地向门口晃了过去。
　　“绿子，那个人找加贺学长究竟为了什么呀？”当我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刚刚才走进将棋社不久的女性社员正轻声讯问着显然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将我的名片丢进垃圾筐的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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