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之下》时尚的翻盖

40、第 40 章

　　炽烈的火舌如同海啸席卷了整个走廊，墙上的壁纸卷曲着黑色的灰烬，头顶黑色的浓烟像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地汹涌。来不及逃走的人们惊叫着，忙乱着，一个女人被冲撞在地，不及起身，后背就燃起了烈火，因痛苦而狰狞的面孔，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救救我！救救我！”那女人伸手向前，企图抓住千宛白。千宛白想伸手，却像被什么定住了，眼睁睁看着火苗吞噬了那个女人。

　　跑！跑！跑！千宛白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她顺着人流，向安全通道跑，身后的热浪炙烤着她，她甚至能闻得到烧焦的糊味，黑烟呛得她快要昏厥。

　　“弯腰！”脑子里一个声音命令。

　　千宛白不容细想，赶紧照做，喉咙立刻舒服了一截。周围的人群互相推搡着挤向那扇小小的消防门。楼道里摩肩接踵的人们都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和礼貌，突然间，千宛白前面的一个小孩惊叫一声，向前摔倒。千宛白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

　　“踩上去！”脑子里的声音命令，“踩上去！”

　　不等千宛白犹豫，后面的人浪就推着她踏了上去，那孩子又发出一声惨叫，口中似乎还有殷红的血。千宛白不敢回头，脚下虚浮着。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个不足一米宽的楼道，骨头之间互相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人群缓慢地移动着，空气稀薄，千宛白的肺发出干燥的轻微的撕裂声。

　　“推倒前面的人！”声音冷酷又干脆。

　　千宛白缩着手，手贴在前面人的后背上，只要伸直胳膊，前面的人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用他们的身体为自己铺成生命通道，但这也意味着，他们——都会死，刚刚倒下的那个孩子已经给了千宛白很大的冲击，现在如果推下去，自己无异于大屠杀的刽子手。

　　“这栋楼的钢筋已经化了，再不推就是你死！”声音恶狠狠地威胁。

　　千宛白看着前面排排层层的后脑勺，双手颤抖着。

　　“快推！！”

　　突然，千宛白感到后背传来一阵强大的推力，直推得她双脚不稳，重心前倾，扑到前面的人身上。完了！她闭上眼睛，悲观的想着，自己变成多米诺骨牌了。

　　又忽然觉得有一股力似乎托着自己，重心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睁开眼，双脚又踏在了前面人的后背上，不容她多想，后面的人已经推着她走上了这条人肉阶梯。背上的骨骼嶙峋，她走得歪歪斜斜，有挣扎着试图爬起的人挡路，被她一脚踏上去。

　　“做得好！”那声音又出现了，她甚至听得到他的掌声。得到他的夸奖，千宛白甚至有小小的高兴。

　　很快就到了楼底，等深秋阴冷的空气猛地灌进肺腔时，身后的大楼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咯吱咯吱地摇晃着，庞大的身躯在漫天的火光中轰然倒塌了。

　　不多的幸存者们零星地站着，互相看了看，沉默着不说话，在一片焦土和尸体面前集体变成了哑巴。

　　千宛白看着消防员徒劳的用水冲着那片废墟，红红蓝蓝的警灯闪烁，来往忙碌的人群奔走，仿佛都成了慢放的电影，不真实的闪动着。

　　南傲冬呢？千宛白突然想到了她，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她又突然邪恶地希望南傲冬就此死掉，就这样死掉好了，自己再不用看那张面团一样的笑脸，也不用为辞掉她付赔偿金，死掉吧！她满怀期待地寻找着。

　　“小白！”，身后突然一声惊喜地叫喊。千宛白泄了气，挤出一个微笑，转过身。

　　“你没事吧？太好了，吓死我了！”南傲冬像演韩剧似的夸张地抱住她，千宛白抱着有些肥胖的身躯，脸上冷漠如冰，得想办法辞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