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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邂逅
初晨始生东山,共霞涌叠川之穴,如苍云梭内。
彧出于颖川,策马夹道。
柳绦初黄迎岸坻,莺啼径啾不绝于密林。
及到一亭,入,夫人以茶待彧,事之客礼。
彧纳之,问何地,时人未识矣。
亭外一骑,有一儒步其内,厥青衣布衫,神无旁骛。
与彧言,彧始知其名戏志才,欲顾家,与内子聚,然时局未稳,故以延程。
昼,彧出,旦见才已于亭上久矣。
言之,觉才精于乐理,每谈及音律,必有僻人之见。
逐相悦。
出亭,双双策马行于道间。
才曰:“文若欲何往?”
“吾素闻中牟临水,其令名曰陈宫,彧欲往之矣。中牟虽地不过百尺,然自有其景,或可瞻之。”
彧数言带过,才亦不深咎。
两子各怀厥思,未深探彼耳。
“才闻洛阳亦久矣,今文若既与才道同,何不共弃此城乎?”
彧曰:“恐光阴速哉,彧与人亦有约期,故今未能同往洛阳也。”
才旦请之,彧复辞,如此数番,才乃止。
彧念聍言,然终不得其解。
亦不复思,旦观景耳。
才曰:“文若似爱人矣,可有乎?”
彧笑曰:“如此,兄便爱彤管之物矣。彧不过一儒生,何人贻吾怿女?”
“非人谴女于文若,当自谏,以示诸公。”
其言若有所指,彧会之而未明示。
晒笑言他,即道尽而别。
临行,彧问曰:“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但彧欲访兄,亦不知步何途,兄可言彧女居焉?”
“才居颖川,但今已迁至洛阳邻郡矣。或反川,才未知之。”
既与才别,彧一人一骑独行于道也。
彧钱物尽辄即与人代写书信,用以资之,然彼终两袖清风,欲速至中牟而不达。一路,彧查人言,而己行甚慎之。
少与人交,及途半至数月矣。
每遇战乱,彧避于山间,遂不入农舍。
暮,一人一骑驰道。彧曦则饮露,待骑以木枝残叶,间或餐于亭、栈之地,而后复行。
如此又数月矣。
彧容愈显清瘦,然终不失伟岸,携通雅之姿而未亏于众人也。
至一楼,彧方欲入寝,觉榻上有异动。
启衾视之,盖一男子枕于其上。
彧欲遁而掩障,其苏,揽彧至衾。
彧皂绦贴体,宛其人指间,探彧裳,刮肤而过,若寒秋经霜,凝苍露于木叶暖芳。
彧持其人袖袍,而曰:“子入之阁非子之阁矣。吾常闻,非己阁而不可轻往,然子何至此?吾愿闻之。”
其人势未歇而侵之愈急。
逐绦裳裂,其声不绝于耳,彧颤而疾呼,欲挣而说之,终周身疲软,裸体入其怀。
其人抚彧背,曰:“此吾阁也,子何至此?”
彧曰:“如此,余愿去矣。”
音未落,而其人以指探彧尻侧,掠臀面而过,刮彧之肤,指渐上,于彧靥抚挲交摩。
其人附耳小语曰:“若余处可纳兄,愿从交好。”
彧曰:“恐彧有所不为也。”
逐笑生两靥,其人亦笑,而曰:“如余持兄所欲知之者,兄肯为之否?”
逐摩捋彧项,及其肩背,但觉若纤竹削成,覆脂于上。
“子安知彧欲知之者焉。”
彧苦拒而力未及其人,任其狎亵。
事毕而彧犹坟之,其人指渐下,于彧私捋莎,以故其后复相偎抱。
彧惫而卧于榻上,其人曰:“余知,兄欲觅中牟其令陈宫。”
彧起,而曰:“子何知之?莫君与彧故人有旧乎?”
其人曰:“非矣。盖以余就于此处,视兄神宇,复思暮间星象,故得此论。”
彧问曰:“子何人?彧欲闻君名耳。”
“兄可唤余邬鸿毂,表字子微。”毂笑而复言,“兄实乃荀文若,日后必位及令公也。”
彧暗惊而不表于外矣,然未尽信其言。
毂待彧寝,起,理衣冠,禀烛于案。
展帛置台,挥毫而就:“影曦,荀令公已达毂处,毂自当善待之。令公果清秀通雅,具王佐之风,且有仪容,毂遇其人自是不能自持,但觉彼乍见于阁中,翩若惊鸿。逐与其戏于衾榻间,虽某未与之论时局,然已倾心。余素知,其必未操所用,虽操现位不过尔尔,然日后必居高位,掌重权矣。余与君固不同,余当视三分之局而不插足于其中。恐荀令公未能久舍于其址。若谏于操,或未能大用,因以余愿托之于袁绍,待其翼丰满,操门下添一子房也。余亦知,郭生与子于一处,影曦可自托彼于绍,而后荀令公必谏其于操。如此,中原或可图之。郭善弄人心,而令公能瞻全局,预人之终也。今书于此,影曦或可纳之。子微书于中平年矣。”
其帛简未见顿首类辞,帛上字亦不过尔尔。
毂熄烛启窗,瞳中未见月,独疏星数十,若磷灯数盏乍见暮下。毂遥闻弦音,合而歌之。
良久,暝于窗前,遢上人已然寝之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