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济水之南开始》伊迪斯

3、新家、三只狗狗

　　第一次搬家了，当时交房的那一天，我和我妈去看了看改的房子，就是毛坯房，我那时候心里特别开心。我们家比我姐家搬进去的晚，搬完家之后我特别开心，一个是终于住上这种有大门的房子了，还有就是离着我姐姐家很近。但是这些只在冬天成立，剩下的三季我还是和奶奶住一起，我妹妹在我二年级的时候出生，家里的老人非常重男轻女，在我妈怀孕的时候，我二奶奶还有邻居奶奶不止一次地问过我：“你妈肚子里是个弟弟还是妹妹？”那个时候我就是喜欢小女孩，我总是回答妹妹，其实他们想让我说弟弟的，最后生出来了是个女孩。我妈怀孕期间也很不容易，我没见过她妊娠反应，她很能扛，挺着个大肚子还能在烧烤摊上招呼客人，夏天放假的时候我也去烧烤摊帮忙，帮客人上啤酒，我学会了怎么样从啤酒箱子里接啤酒不起沫，学会了怎么样端着盛满啤酒的扎啤杯子走路，但是也有操作失误的时候，有一次我的手被啤酒箱子的开关嘴给夹住了，不疼，当时没当回事，结果后来在左手的小拇指上留下了一个小圆点样子的疤痕，到现在我的手上都还有这个疤痕，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父母算好了日子才备孕的，我妹妹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冬天，十二月份不会耽误他们营业，那天晚上我本来和我妈一起睡的，后来接生婆来了，我就到客厅去睡了，我没真实地见过生小孩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后来看了一些科普的视频隔着屏幕都觉得疼。我妹妹的出生并没有改进父母之间的关系，家庭氛围还是如以前一样，我感觉我们家人都有一点斯尔伯格的倾向，当然，属我爸最严重。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这是父女之交淡如水。我和他之间值得怀念的事情我一件也记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有一次我要买U盘，跟他要20块钱，结果他给了我40块钱，我发现了之后告诉他，他说他不傻，那应该是他第一次给我这么多钱。我和奶奶、妹妹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也会往家里来送一些吃的，我奶奶一直给我洗脑：“你看你爸爸多疼你。”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衡量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对她说的话也是一知半解。说来也奇怪，我印象里他很少喝酒之后耍酒疯的冬天是在搬家之后的那段日子里，搬了新家，二楼贴了很规矩的地面砖，客厅的家具是从老家搬过来的木头沙发，没有精装修我们一家人就住进去了，我已经不知道在新家住了多久了，我记得新家真的特别好，春天桃花开的时候那个地方就是世外桃源，我和我姐家被桃树林包围着，被粉色的小花环绕着。我爸在桃林中找了两棵树支了个吊床，我和我妹妹经常做上去玩。印象中我在那里住了不到两年，可能只有一个冬天，我记得那个时候家里已经可以不借钱过年了，我爸好像也没有家暴了，冬天他会去买鲅鱼然后腌好了挂到外面的阳台上，还被附近的野猫偷过几只鲅鱼，等鲅鱼风干几天之后他就做炖鲅鱼，快过年了他还会做一大盆猪皮冻咸菜，我妈还自己做豆沙馅包了好多豆沙包，那个冬天没有暴力，没有醉酒，我记忆中只有一家人在厨房围着大炉子吃东西的样子，我们家没有安装暖气，只有二楼厨房有一个大炉子取暖，二楼相对来说暖和一些，一楼就很冷，冷到冬天窗户里面都能结一层厚厚的冰，我和妹妹就拿着她厨房做饭玩具套装铲窗户上的冰来做冰沙。那个冬天是我家过得最好最圆满的一个冬天。
　　我姐结婚之后买了一直蝴蝶犬，在宠物市场买的，后来我姐怀孕了不能养狗了，就把豆丁给我奶奶养了，家里的这些活物都是我姐姐给送来的，之前也有一只狗叫小花，是我奶奶起的名字，小花是和我妹妹一起长起来的，可惜小花陪伴我们的时间不长，有段时间传言村子里来了专门药死狗然后拿去买狗的人，在农村这种小狗是不拴绳子的，小花漫山遍野地跑，不知道是跑丢了还是被坏人给药死了。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第二种情况，因为我之前看不到小花只要对着院子大喊它名字他就会跑回来，我喊了好几声，奶奶和妹妹也是，没有回应，小花就这样消失了。第二只蝴蝶犬叫豆丁，是我姐姐给它起的名字，豆丁小的时候很可爱，长大了就变成龅牙了，它来到奶奶家之后也是处于散养状态，后来不知怎么着豆丁就跟着我爸妈去烧烤摊了，那时的烧烤摊在一片绿化带后面，正面朝着绿化带的一条小路，后面的门是通向市场的，豆丁的家就在市场那里，豆丁在冬天生过几只小狗，这几只都送人了，豆丁陪伴烧烤摊的时间也不长，放假后我去烧烤摊发现豆丁不见了，我爸说是被车撞死的，他从马路上把豆丁捡回来然后在绿化带里挖了一个坑埋了。我到现在一共养过三只狗，最早的一只狗有点像狼狗，很忠心，我爸每天骑着三轮车进货它也要跳到车上跟着去，它叫大狗，也是被车撞死的，当时全家都很伤心，大狗陪伴了我家很多年，它很忠诚，通人意，是我爸把它从小养到大的，可惜我家的经济条件不足以给它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这些生命就这样没有了。从大狗到小花再到豆丁，每一次它们的消失都会让人心里不好受，豆丁走之后，我家再也不养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