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也想考科举》火中金

4、第 4 章

　　第四章
　　饭后，回到小屋，这是前两天秦父单独给秦庄隔出来的屋子，与门相对的位置有一张床，屋里只有一扇窗户，窗户旁是一个书桌，以后这就是他的屋子了，学习、睡觉都在这里。

　　点上油灯，把新发的书从书袋里拿出来，开始温书。先背今天课上背下来的部分，然后字字对应，挨个记住这个字对应的读音、意思。直到把今天学过的文字都认全了，才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继而，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次日，早早起床，拿上个黄面饼子就去了私塾，大门虽然开着，但里面还没有人，秦庄是到的最早的。拿出书本，先自己复习。等到空荡荡的屋子被慢慢填满后，张秀才走了进来，带大家复习一遍昨天的内容。

　　“好，昨天的诗文大家会念了，这些能念出来的字，你们又会写吗？”张秀才站在讲台上摸着胡子，问下面坐着的孩童，看着底下鸦雀无声，笑道，“今天，我们来写字！”
　　接着从讲台上走下来，挨个发了一张纸，纯白色的，边发边说，“这个写字是很重要的，比如考试时，一样的内容，但字写的好的那篇，就得分高。”
　　“嘶”有的小孩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不敢相信竟有这样的潜规则。
　　张秀才被逗笑了，又加了一句，“年末的考核，我也是这样打分的。”

　　秦庄本来就猜测字体美观度，是不是和成绩挂钩，一听，果然！
　　听到老师让大家蘸墨，开始写“天”字，左右的孩童都不敢先下笔，等着别人先写，好像生怕自己写的太丑，被别人笑话。

　　秦庄也怕，沾了墨的毛笔悬空比划了好几次这个字的结构，却迟迟不落下笔。难道自己在这第一步就怕了吗？心中问自己。

　　笔尖触到纸张，沿着字体结构，先写下第一笔，横。然后顺着中间向下，在左右分别勾出圆润的弧线，这就完成了。
　　定睛一看，虽然已经很像书本上的“天”字了，但还是觉得，太像个戴着帽子的小人了。

　　周围的小孩看到有人先动笔了，也都写了起来。张秀才右手摸着美须，左手背在身后，在各个桌前踱步，碰到握笔有问题的会上前纠正姿势，遇上写的好的还会夸几句。

　　走到秦庄桌前，“不错，很圆润。”又扭头对所有孩童强调，“笔画要以圆为主，圆起圆收，方中寓圆，圆中有方，方能美观。”

　　到了中午的吃饭时间，秦庄啃着黄面饼子，翻着书认前面的字。猜测可能下午老师会讲后面的课文。

　　等到了下午上课，张秀才没有继续令众人写字，而是学新课。

　　时间匆匆而过，这一个月秦庄都是在老师教授新课的时候，在课上记住字形对应的读音，等晚上回家后，在小屋里点着油灯，讲字音一一对应，先读到通顺，然后记忆、背诵，秦庄把这本书的字都认全了，也能通篇背下来了。

　　这天，秦庄和这群孩子在桌后坐好，等着上课时。张秀才领进来一个新学生，这个私塾只有丙班有新学生，其他班都是慢慢升上去的。
　　这个人令秦庄有些惊喜。新学生也望着秦庄。

　　“这是陈酒”张秀才对所有学生说道，又冲陈酒“那里还有个位置。”
　　陈酒笑看着秦庄，向秦庄这边走来，张秀才指的就是秦庄的旁边。等陈酒坐下，张秀才开始今日的教学。

　　“带着你们学了一遍蒙课，今天就来考核一下，看看你们学的怎么样。”张秀才随意的说出惊人的话语，好像真的只是随便考考，不过，“考得好的，升入乙班，次得继续呆在这里，重新学习。”

　　不等孩童们惊诧前，就开始出题考核。
　　两炷香之后，考核结束，大家的答案都收了上去，等次日公布成绩，再决定升还是留。下午就直接放半天假。

　　陈酒一直呆着，等到考核结束。秦庄和陈酒并排往家走，两个人在一群四尺孩子中格外显眼。
　　“你也来上学了”，秦庄碰了碰陈酒，“怎么想开了？”
　　“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陈酒又撞了回去。
　　两个人你撞过来、我撞回去的走回北街，都是8岁的年龄，但此时的秦庄才像一个8岁的孩子，这一个月来他忙着赶上自己同龄人的程度，一直紧绷着。

　　回家吃过完，奶奶和娘都赶着自己去休息会儿，秦庄知道，自己的状态还是影响了家人。
　　回到屋子里，秦庄躺了一会儿，这么难得的休息时间，自己却一直睡不着，可能还是不踏实。

　　坐起来，翻开书，回忆考核的内容，将那些给出上句填下句，或给下句让填上句的答案默写出来。再将自己的答案和书本对照，确定没有问题了，才放下心，如果没意外，自己能升一级。毕竟全班都是比自己小的，压力太大了，不过现在这压力，陈酒要扛着了。

　　想到陈酒，秦庄穿好鞋，去陈酒家了。
　　陈酒家和秦庄家方方正正的格局不同，他家是狭长的，可能是便于酿酒和储藏。“陈叔，陈酒在家吗？”
　　“啊，庄儿啊，你找酒儿玩啊，他就在屋里呢，去吧。”陈叔边擦着酒缸子，边说话。
　　等秦庄往里走，陈叔站直了身子，边捶着腰，边看着秦庄的背影，心里想，真是白净孩子，看着就像个读书人，怪不得家里供着念书。想到自己家这个也闹着念书的，唉，就希望他能多认几个字就行了。

　　“陈酒，干嘛呢？”陈酒回头看到秦庄，露出身前新发的课本，“看看书。”
　　接着拉着秦庄，到桌子旁边的凳子坐下。“正好你来了，快过来快过来，你念一下这些都是什么，让我听听，熟悉一下。”陈酒指着摊开在桌面的课本的第一句话，问道。

　　秦庄本来就是为了过来带陈酒预习一下的，现在陈酒这么急迫，倒省得他再自荐一番了。
　　两人开始，你读一句，我重复一句地念着这本蒙学。
　　一下子，好像周围都静了，连鸟叫都听不到。

　　外面的陈叔，听着两个孩子的读书声，默默的放轻了动作。

　　晚霞出来了，秦庄在和陈酒约好第二天一起去私塾之后，告别了陈家人，要回家了。出来时，感觉陈叔好像格外的热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到了家，奶奶和娘已经把饭做好了，卤的猪蹄，红油油的，香喷喷的。就等着秦父也回家，一起吃晚饭。
　　“哎呀，在家外就闻到这股香味儿啊。”秦父迈进家门，第一句就说的这个，“稍等我洗个手啊。”
　　大家听了这话会心一笑。自家奶奶，做肉的手法是北街出了名的。但凡哪天有人路过北街，如果闻到浓浓的肉香味儿，别人就说，是老秦家又做肉了吧！

　　猪蹄炖地软软的，酥酥的，能吃出里面放着辣椒，入味得很。再配上两个大馒头，哎呦，吃的是满嘴流油。
　　满足的一顿饭吃完，秦庄躺在床上，都有些不想动弹了。最终，还是这一个月养成的习惯，战胜了饭后的惬意，爬起来又看了一遍蒙学。
　　看完之后，才熄灭油灯，爬到床上，躺下，盖上被子。
　　有时候，这种满足的日子，会让人在一天结束之后，躺在床上感叹一句，啊，舒坦！
　　好啦好啦，就今天小小的放纵一下，明天继续奋起直追自己的那些同龄人啊！

　　次日，秦庄起床，洗漱收拾后，吃了一碗菜粥就去找陈酒了。到的时候，陈酒正好吃完饭，他拿上自己的书袋，两人一起出发。
　　从北街到西街的张秀才家的私塾，秦庄头一次觉得这段距离挺短，两人说说笑笑的就走到张秀才家门口。

　　径直往丙班的方向走，推门进去，里面还没有人，“呼，”陈酒松了一口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结果你也这么早找我，我还以为自己的早对你而言是晚呢！”
　　“啊？因为我平常就这个点过来，”秦庄笑了一下，打趣道，“你压力这么大啊，那以后满屋子的同窗都是比咱们小的，你得什么样啊？”
　　“啊，这个啊，这不还有你吗？你什么样，我就什么样呗！”陈酒挠了挠头，随意道。
　　听者愣了一下，“那如果我们不在一个班了呢？”
　　“怎么会呢？昨天和今天不都是一个班的吗？”陈酒疑惑。
　　“昨天考核时，老师说成绩达到一定标准后会升到乙班。”秦庄又道，“我还不知道成绩如何，但”，看了看愣住的陈酒，问，“我们交钱来上私塾是为了交朋友还是学习？”
　　陈酒知道是前者，但他一时接受不来，以为一个班，可伙伴却很可能马上去另一个班。
　　“我们俩是不是朋友？住得近不近？”
　　“是啊。”
　　“下了学依旧可以一起念书、学习。如果我真的升班了，我们俩人，也是在不同的班里共同努力。”复又开玩笑道，“如果太差没有升班，那咱俩就是这个班里的老大哥了！”
　　陈酒也跟着笑了笑，但他知道，秦庄只是安慰他的。毕竟秦庄自上学后，就闷头努力，以致他奶奶都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在街坊里问询补身体的方子。而且昨天给自己顺蒙学书时，能明显听出来，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他怎么会升班不成功呢？

　　张秀才走进来，手上拿着一沓打过分的试题卷，底下坐着的孩童们都激动或心虚的盯着那沓纸，等着他公布结果。
　　不出所料，升班的人有秦庄，但，只有秦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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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呼啦就过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