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也想考科举》火中金

14、夜思

　　到了张林结婚的正日子，秦家一家子都到场了。

　　秦庄也和几年没怎么见的张林哥打着招呼。“秀才公来了，快来快来”，张林拉着秦庄往里走，走到同年龄段的人中间，“介绍介绍，秦庄，今年的新秀才公，我们小时候总一起玩呢！”

　　“对，小时候张林哥很照顾我的”秦庄跟着一起回忆。

　　说了没两句话，张林毕竟是新郎，又去外面迎客人了。

　　在座的人中，秦庄只对陈酒熟悉。没错，陈酒也来了，一个人，坐在一边。

　　“你也来了，”秦庄坐到陈酒旁边，扭头打着招呼。

　　“呵，秀才公来了啊。”陈酒嘴一钩，自嘲。“你坐我旁边真是强烈的对比啊。”

　　看秦庄有些不明白，陈酒指了指俩人，补充，“成功与失败的对比”。说完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秦庄看陈酒的模样，觉得不真实，明明不久前还是个有些活泼的男孩，怎么突然一副抑郁不得志的模样。

　　酒宴中，陈酒也在不停的喝，跟新人碰杯喝，跟同桌子的人喝，跟自己喝。。。

　　秦庄看他这样子，自己倒没怎么喝，只喝了一小杯。

　　很快，陈酒就有些醉了，慢慢的不在起身碰杯、敬酒，在周围喧闹的环境中，变得安静起来。

　　眼神放空的盯着空中的一点，喃喃着旁人听不清的话。

　　在长辈们率先离席后，同龄人们更闹腾起来，一个个往新房的方向去了。

　　桌旁安静的两个人就格外明显了。一个看起来很清醒，一个却醉得很沉默。

　　秦庄索性起身，架起陈酒，往门口方向走。

　　陈家离张林家有段距离，秦庄架着陈酒一步一步往陈家走。月亮升了起来，地面上泛着白光，上面有两个黑黑的影子慢慢经过，相互紧靠着。

　　陈酒安静的被架着走，不再喃语。

　　“今天这是怎么了？”秦庄走着走着突然轻生问。“发生什么了？”

　　陈酒突然停住，不再向前迈步，“我累了，”抬头看着秦庄，“一直在跟着你的脚步走，以为现在终于跟上了，并肩了，其实呢？”

　　俩人站在巷子中，周围只有蛐蛐的叫声，“我还是在后面，还是不如你！”

　　“因为之前总呆在一起，总是被人比较，不论是邻居们，还是我的父母，都这样。。。。。。”

　　秦庄静静的听着，陈酒的不满、不甘。

　　“其实后来我也累了，就主动离你远了，我想着，自己学不行吗？”陈酒摇了摇头，“这就是我自己学的效果，这就是。。。”

　　“走吧，”秦庄又上前扶住了摇晃的人，继续往陈家走。

　　陈酒靠着秦庄的肩，边走，边喃喃，“其实我知道自己自制力差，我受不了小说的诱惑，我只是，不想承认，”

　　“我竟差你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会这样呢？为什么你就能一直不被扰乱心神呢？”

　　“你有时候让我觉得，觉得不是一种人。”

　　秦庄听着陈酒的抱怨，想了想自己前世的岁数，加上现在的，算了算。

　　因为我没有那种心态了。

　　没想到会因为这个，给周围人这么大的压力。

　　把陈酒扶进陈家，放到床上，期间看到了陈酒枕边的书生闺娘小说，耳边，陈酒依然嘴里叨叨着，“你怎么可以一直不出错的走。。。”

　　秦庄在往自家走的路上，想，自己怎么可能不犯错呢？其实重要的不是犯错，是是否还有改正的机会啊。

　　不过，还能抱怨、不甘，也正是青春的人才有的想法。他们连思想都是鲜活的。但自己就是个假少年，真正的思想就像不断迟暮的老者。遗憾的是，可能永远也不会有青春肆意、年少烦忧的时候了。而人们总是希翼自己没有的东西。

　　找到一条路，就会一直按着这条路走，不会在乎路边的风景，也不会强求同行的人。

　　回到自己家的秦庄躺在床上，想着。

　　次日，秦家人都比平常起的晚些。

　　等秦庄和秦父走到肉铺时，已经有两个卖家进到后院里了。他们的猪，都已经被伙计绑到了院中央的木桩子上。

　　在秤好重量以后，秦父系上围裙，拿出杀猪刀，开始了。

　　结清银两，秦庄和伙计小林一起抬着被秦父劈开的肉，半扇半扇地挂到肉架上。案板就那么小，所以大部分肉都是挂在肉架上的，等案板上的肉卖完后，再将肉架上的肉，转移到案板上。

　　今天秦庄也试着帮着切肉，经过前两天的旁观和比划，秦庄有些找到小时候的切肉的感觉，毕竟练过四五年，也算是童子功。

　　切下二两，拿绳一系，留出一个绳环，方便挂在买家指上。切上几块，肌肉记忆就回来了。就知道应该怎么抓手、怎么顺刀。

　　两个人一起切，买家的流通速度加快。不在像之前，有三四个人等着的局面了。说起来，这里的人虽不算多富裕，但每天都有人买肉倒是真的，甚至还有个着灰长衫的老人，每天早晨过来买一两肉，最起码秦庄来的时候总看到他。据说是买来蒸着吃，别人问他为什么天天买，说是喜欢吃新鲜的肉，买多了的话吃不完，放着浪费，索性天天早上过来，家和肉摊的距离也不远。

　　不知不觉，秦庄这种上午卖肉，下午回家温书的模式已经持续两周多了。距离去府学上学的日子还差两天，秦庄索性暂时不去肉摊了，在家里收拾自己要带去府学的书籍和衣物。

　　“收拾衣服呢？”娘手里拿着什么走了进来，“正好，娘给你新作了件衣裳，快试一试，不合身娘就赶紧改改。”

　　“怎么想起要作新衣裳了，”秦家之前都是过年才会作新衣裳的，秦庄不由稀奇。

　　“还不是，”娘转话问道，“你是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什么变化？没看出来啊。”

　　“这，”娘拽了拽秦庄穿着的袖口，“还有这，都短了节，看起来还紧绷绷的，真没发现啊？”

　　秦庄看了看娘指的地方，摸了摸头发，笑了笑，“真没注意啊，短这么多了哈。”

　　“快点换上试试，我先出去了”，娘笑了笑自己的傻儿子，边往外走，边催促，“快点啊。”

　　秦庄脱下身上这件稍显紧绷的衣裳，发现自己身体腰腹紧致，显出肌肉轮廓了。换上新衣服，整了整领子、衣袖。“好了，挺合身的。”娘闻声也进来看，“合身就好，”又道，“这白衣服衬得你都俊了几分，听说府学的学生们都穿白衣，以后娘也多给你做白衣衫。”转身又出去做其他事了。

　　秦庄换下新衣裳，穿回之前的衣服。继续刚刚的事。

　　拿出一个藤制书箱，开始往里面放东西——说道这个书箱。奶奶和娘有天在河边发现一种有韧性的竹草，刚开始用它编了个小包，发现，哎，挺结实。告诉周围邻居们这个新玩意，大家也都开始用这种竹草编包，后来也编了许多奇思妙想的东西，有能用的，有不能用的。这个书箱就是能用的“作品”之一。装起东西来，这个书箱比布袋装的东西多，还好看。

　　书箱的一侧放衣服，一侧放书本。放好后，把上面的搭扣一盖，拴住活口，里面的东西就掉不出来了。

　　收拾完毕，明天再呆家一天，后天就去府学了。秦庄不觉有些憧憬书院的生活，毕竟之前一直在私塾，别说府学了，连县学都没去过。听说那里让住宿，什么样的呢？

　　一晃，时间就在秦庄的期待中到了出发的那一天。

　　“我今天休一天肉摊，送你过去。”秦父早上开口。

　　“我自己能行，不用耽误爹你干活了。”秦庄怕麻烦秦父的活计，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哎呀，你爹说送你，就让他送吧。”“你爹送你我们还放点心，要不然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娘和奶奶却觉得秦父的提议很好，最终就这么定下来了。

　　吃完饭，爷俩就搭乘着一辆驴车往府城走。驴车是张林家的，他家里走街串巷的卖货，就买了一辆驴车，以备去远处用。正好张家最近刚从其他县进了一批货，现在主要在自家店铺卖它们，秦家人得以在这个时间段借到车。

　　父子二人闷头赶路，早上出发，晌午就到地方了。看着高高的大门，和上面的牌匾“府学”，秦庄知道，这就是自己今后一段时间要呆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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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秦庄长高了，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了，再也不是瘦弱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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