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签订恋爱合约的小狼狗替身黑化了》问筹余

12、美国往事

　　第十二章
　　程朔梧憋屈地回到家，拿起手机要确认自己这周末的行程，却突然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季殊意的联系方式。季殊意走的爽快，摆明就是要自己先低头去加他好友。
　　程朔梧把手机攥在手中很紧，把脚上的鞋踢在鞋柜旁。程朔柏被弟弟弄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程朔梧走进大厅，把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程朔柏之间当成了空气，上楼梯的时候程朔柏生怕木楼梯会被踏穿。
　　程朔柏冲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把水果叉子从嘴里拔出来。
　　季殊意三天都没回复自己的消息了，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忽然想到刚刚那个倒霉东西正是季殊意的同班同学。
　　算了，他肯定和季殊意不熟悉，一个流放的野孩子，能和季家的少爷有多熟悉？况且他每天那副臭脸，还有狗脾气，谁会好端端的去理他，季殊意多娇气一人啊，看看程朔梧这又在生气的样子……问了也是白问，问了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来。
　　程朔柏相信了自己的说法，殊不知弟弟正在为自己万般想念的人发愁。

　　吃完饭他就回到自己房间继续学习，没有找到季殊意的账号，程朔梧也不急，他只是觉得好像有这个需要，没有也无所谓。
　　九点多的时候就按着他自己的习惯，换上宽松的运动服出去在小区里夜跑。小区里绿化做的不错，程朔梧刚开始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他先从家门口跑起，绕过小区内部的月牙湖一圈再返回来。由于小区内部的别墅还是比较分散，稀稀落落的灯亮着。离自己家最近的那一套别墅就只有一层传来了光线，上头几层都暗着。
　　这片别墅区太远了，环境优异但是住的人又有几天能回来休息呢？大部分都是这样由各种各样的保姆守着别墅，荒凉的犹如空场。

　　程朔梧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一种适中的速度。跑到快接近月牙湖的地方，远处的车道飞快地驶来一辆张扬的阿斯顿马丁，见到程朔梧衍着车道边在跑步也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车的主人似乎对自己的车技非常自信一样，连方向盘都不准备打，擦着程朔梧的衣角就窜了过去。
　　程朔梧被车主狂妄的行为震惊到，他回过头看那辆阿斯顿马丁，看着他的车灯在黑夜里像两把冷刺刀，割裂开空气蛮横地挤入这个世界。
　　这世界神经病真多。程朔梧想，还以为季殊意那样的疯子是个例，没想到还可能是个谱例。
　　他甩甩脑袋，继续进行他的夜跑，等他绕过月牙湖回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他注意到远处之前暗着灯的别墅亮起来了，那辆阿斯顿马丁就像是被遗弃了一样停在家门口。
　　停车位是这边的标配，车主只是懒得停进车位罢了。
　　——够神奇的。程朔梧瞥了一眼，摇着头回到自己家。
　　程朔梧冲了个澡，觉得浑身都清爽了。晚上十点他已经有点睡意了，想着明天星期六，就放肆自己一下，于是拿着手机就躺倒床上。
　　想到今天和季殊意的相对，程朔梧忍不住想说一句荒唐。自己不够谨慎被抓住了把柄，让季殊意以此为借口可以持续不断的威胁自己。现在可以先勉强把季殊意这一头安抚好，但是这个把柄不能一辈子攥在季殊意手上。他要早点让季殊意的把柄变成一柄没用的尚方宝剑。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季殊意那双漂亮的眼睛，程朔梧嫌恶地翻过身去，那双眼睛缓缓熄灭，又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程朔梧想着想着有点睡意，他仿佛又回到了还在外国的时期，这个时节，枯叶会铺满他居住的房子前的道路，而他每一次丰满的记忆，都发生在热烈的夏季。
　　那年他十六岁，和在美国的朋友一起开车前往温暖的加利福尼亚。

　　他们穿过一个个城市，最后停留在加利福尼亚一个体育场旁边的街角。程朔梧和他的朋友昂斯一起拿着身上的几张纸币随意地买了两个热狗，两个人捧着手里滚烫的食物走到了露天体育场的铁丝外。体育场的一侧种满了花，有几丛玫瑰分外茂盛。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停留，然后看着里头的人打网球。
　　或许是对面的力道没有控制好，网球飞向他们面前站着的那个铁丝网，震得作响。昂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热狗差点滑落下来。
　　“喂！你也太烂了吧？！”
　　有人用中文这么大声的说着，程朔梧冷不丁地听到母语，习惯性地望向声音的来源，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棒球服的男孩，放松地站在网球场旁边围观，他脸颊绯红，眉目如画，停留在花丛之间艳丽的仿若另外一支夏日玫瑰。
　　程朔梧的心第一次那样带着隐秘的欢喜地跳动着。

　　程朔梧被昂斯强制拉走，被吓到的美国人愤怒地咒骂着小小的网球。程朔梧无法挣扎，只好频频回头去捕捉那张脸庞。只是每一次回头，都是一次更遥远的寻找，那个人的脸晃动着，混成一片色块，融入加利福尼亚的长夏之中。
　　他为这场怦然心动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即使昂斯给他再三承诺带他去五大湖去钓鱼，或者去黄石公园看硫磺泉，他也懊恼自己错过了十六年来第一次的初恋。
　　昂斯嘲笑他说，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的初恋，叫什么初恋啊？
　　程朔梧年纪尚小，他愤怒地把手上的棒球帽扔到昂斯的脸上，坐在副驾驶生闷气。
　　只是又能如何呢？昂斯带着他再回到那个街区的时候，网球场上已经没有人的踪影。
　　他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程朔梧小心翼翼地把这段记忆藏起来，偶尔在洛杉矶孤独的深夜里拿出来嗅一嗅糖纸般甜蜜的味道，但是随着他的长大和忙碌，这片记忆越来越少想起。

　　今天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将要陷入睡眠的程朔梧艰难地思考着。
　　因为我今天遇见了季殊意。

　　季殊意上次面见季长风无果，这一周放假的时候立刻被连人带包地捉回了老宅。
　　在校门口文质彬彬地等待着的池原恭恭敬敬地表达了季长风希望今天晚上在老宅看见季殊意的想法，并且非常有眼色地给季殊意递上了他自己的阿斯顿马丁的钥匙。
　　季殊意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一定会回去的。把书包往后座一扔，自己坐上车扬长而去，留池原一个人站在一中校门口笑得有些僵硬。
　　阿斯顿马丁在城市中心绕来绕去，季殊意不想回去，至少不要这么早回去。他能拖一会是一会，拖到季长风到家忍无可忍给他打电话再回去。
　　他绕了半天，看到道路一旁有一家很显眼的宠物店，季殊意找了个地方停车就溜溜达达跑进宠物店里去了。宠物店里卖的宠物不少，有猫有狗甚至还有仓鼠鹦鹉之类的。
　　他站在门口和笼子里的马尔济斯大眼瞪小眼。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王艳看着门口驻足的身影，走过去问。
　　“啊，没什么。”季殊意冲着王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自己看看就好。”
　　王艳张了张嘴，磕磕绊绊：“啊，啊，哦好的好的，先生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季殊意掠过那只毛发卷卷的马尔济斯，走进宠物店细细观看。宠物店里大型犬小型犬都不少，几只小博美像是蓬松的小云朵一样蜷缩在一起，而萨摩耶幼崽则是一个人独享一个小笼子。小动物们都十分的亲人，看见有人来了都细声细气地叫了起来，季殊意心情很好地蹲下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玻璃上逗弄萨摩耶幼崽，看到它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一样热情地凑上来隔着玻璃就开始舔舔。
　　王艳缀在季殊意身后，看见季殊意对这只萨摩耶幼崽似乎有些中意，就在旁边介绍起来，季殊意只听见了什么有血统证明，不是后院诸如此类的话，季殊意对此了解不多，但嫌有人打扰他逗弄这只小崽子，于是索性又起身，往猫咪的区域走过去。
　　他发现自己偏好那些毛色雪白的小宠物，季殊意停留在布偶前面，布偶幼崽还没有什么很明显的花色，通体雪白，只是耳朵尖上略显现出了一些灰褐色。可惜的是小猫正把爪爪塞在脑袋下睡觉，季殊意没看到这只布偶眼睛的颜色是否和他之前看过的一样海蓝。
　　季殊意有点想要把这几只白色崽子全买回家里的冲动，但想想他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别说再照顾几只娇贵的小动物了。自己可以一天都不吃饭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但是小猫小狗不行。他觉得有些兴致缺缺，转了一圈就想要离开宠物店。
　　还没走出大门，就听到自己最初看上的那只马尔济斯的幼崽对着自己又中气十足的叫了起来，嘤嘤呜呜的，季殊意忍不住又站在他的笼子面前，马尔济斯幼崽兴奋地站在里头摇尾巴，季殊意注意到他微微上翘仿若笑着的嘴角，自言自语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等季殊意真正离开宠物店的时候，手里的宠物笼里已经多了一只细声细气地马尔济斯。
　　他满意地带着小狗回到自己的车上，拿出手机一看，季长风已经气急败坏地给自己打了五个电话——为什么说是气急败坏？
　　季殊意握着方向盘思索了一下，大概是看着那样密集的来电时间判断的吧。
　　他收了玩心，一人一狗开始不紧不慢地赶回郊区的别墅。而车开上高速，季殊意在季长风的电话轰炸之下不得不接起了一个。
　　“叫你回来，你到底在哪儿？”季长风很是恼怒。
　　“高速上。马上到。”
　　“你妈今天也回来了，她能呆的时间不多，你给我好自为之！”
　　季殊意直接挂了电话，这个点的高速上车不多，他冲着小马尔济斯说了句：“坐好了，哥哥带你兜风。”就一脚踩下油门，阿斯顿马丁像条穿梭在水里的剑鱼一样风驰电掣的穿行在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