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谷》命运兜

6、深海

　　在接近谷顶的地方，阳光刺入眼睛。

　　燕青迷糊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高坡之上，在她的身边是一个瘪了的水袋。

　　只记得夜里在枪声打响的那一刻，是痛到没有意识的感觉，她摸了摸腹部，那本该有的伤口也竟痊愈了。

　　山下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远远望见那天桥之上，一台直升机转动旋翼，升空；直觉告诉燕青那绝不是一个单纯用来发电的水库。

　　虽然不知道昨夜是谁救了自己，但心中依然谨记飞鱼的寄望，又将迎着风往下跑。而又不得不悄悄摸索，身处在最接近天台的一层。

　　水库的彼端，暗角里似乎掩藏见不得人的秘密。

　　“嘘，我愿意跟你去找黑水的源头。”

　　少年抓住燕青的手，在她的耳后轻语。

　　两人躲在油桶后面，待工作人员走后，掩行下楼；在接近水面的地方，一扇铁门推开，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在面前。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的表情庄严，语气里对待下人的质问。

　　“爸爸…”

　　“她是谁？”

　　“这是我的新伙计，我想带她四周参观一下。”

　　燕青通过门缝，依稀看见室内有电光四射如雷霆般。

　　男人轻轻关上铁门，当这时又有一伙人小跑过来，燕青清晰认得，他们是昨夜发现自己的人。

　　“小东西，你竟然又出现了！”

　　“洛大哥，这小姑娘不知道是哪来的，你儿子带着她偷偷摸摸地闯进高压配电室。”

　　男人抓住少年的手，把他吊在空中。

　　“谁让你乱跑了？”

　　燕青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哼，你们打死飞鱼，还要开枪打死我，你们实在太可恶了！”

　　“小小年纪，嘴巴这么犟。”

　　“不听话的孩子，就得被抓起来！”

　　燕青不愿被他们抓起来，于是转身就跑，即使面临一片深蓝的海，也不过是停住脚步，将恐惧化为信念，纵身一跃。

　　海水的声音缭绕，只觉得身体一直在下沉，闭上双眼，没有窒息的感觉；海水吸入鼻子，从嘴里吐出来，变成泡泡飘上去。

　　燕青摆了摆腿，发现自己竟能像鱼一样在水里自由地游动；即使处在黑暗的深水，眼睛亦能像发光一样明朗。

　　浅色的阳光透射下来，洒在石壁上，可见那一面凹凸不平的水坝是由石头堆积而成，与登上水库时的那般。

　　一个粉色的环状发卡躺在石面上，表面布满灰尘；燕青游了过来，脑中浮现幼时与爸爸玩耍的画面，她清楚记得，这是爸爸离开村子时从她头上拿走的那个发卡。

　　“爸爸…爸爸的发卡为什么会落到了水底？”

　　燕青慌乱找寻爸爸的踪影，可深海之中，除了石和水，还有什么别的颜色呢。

　　难道爸爸，也在水库上面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