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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   歧桑没有答应,过去三年,除夕夜她都是和岑遥一起过的,今年她不想打破特例。

      回去得早,天还没黑,歧桑没让岑遥出来接她,一个人回到公寓,岑遥已经洗好煮火锅要用的菜。

      岑遥扫了眼歧桑时不时亮起的手机屏幕,夹了个丸子放进嘴里,小口小口地咀嚼,忽然开口:“今年除夕我有约了,得你自己过了。”

      歧桑把手机翻扣在桌上,“你是故意这么说,为了让我心安理得地和陆清桉待在一起?”

      这姑娘说话一如既往地不会拐弯抹角,岑遥看着笑了,“看破不说破啊。”

      歧桑正要说什么,岑遥避开她的目光,“他不是约你了,你也不是下定决心要和他——”
      这话到底没说下去,“歧桑,机会是要自己把握的,想要什么就去争取。”

      意有所指,歧桑发了会呆,然后给陆清桉回了条消息。

      陆清桉最后约的是小年夜那天晚上,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把这次见面当回事,歧桑只化了淡妆,在唇上了点裸玫瑰色的口红,出门前,又觉艳俗,用卸妆水抹除干净,换了浅豆沙。

      衣服是去年买的浅杏色羊绒大衣,里面穿了件同色系的针织套裙,上衣微v领,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细瘦的锁骨,开襟设计,镶嵌着一排贝壳纽扣,裙摆在膝盖之上。

      外面的风刮得有些冷,她往脖子上缠了条围巾,雪色,和她肌肤一样白。

      陆清桉的车很早就在小区门口停着了,远远瞧见她,下了车,身子懒懒倚在车门边,养尊处优的皮肤脆弱,风一吹,就泛红。
      他替她拉开车门,歧桑规规矩矩地坐了进去,等他那边的关门声响起,问:“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陆清桉看向她的目光不含任何怠慢,嗓音听上去也是诚恳的,“是挺久,所幸是值得的。”
      是在夸她漂亮。
      可他还是觉得这措辞不够恰当,于是改口,更直接地说:“倒是我配不上你了。”

      车里提前开了空调,分不清是被他忽然的情话影响,还是被暖和的空调风吹的,歧桑的脸滚起一阵热浪。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于是装模作样地脱下外套,一面解释说:“有点热。”

      陆清桉不戳破,笑着将空调调低几度,“想去哪吃饭?”

      歧桑顿了下,“我以为你订好餐厅了。”

      “是订好了。”深邃的一双眸看着要多深情就有多深情,”但要是你有想去的地方,我不介意更改行程。”
      这话显然还有别的意思:今晚的安排,全都由你说了算。

      却因他这似是而非的一句话,歧桑生出想要临阵脱逃的念头,还没来得及付诸于实践,一个不经意的回眸,败给后座一大束山茶花,不太明朗的光线下,是暗调的复古红,沾上些露珠。

      送花不稀奇,第一次送的不是玫瑰倒让她觉得稀奇,“为什么是山茶?”

      “觉得它最适合你,也最像你。”陆清桉抽空看了她一眼,“不喜欢?”

      山茶花的花期在冬春交际、万物凋零之时,它的花语是了不起的魅力,以及——
      理想的爱。

      歧桑没法说不喜欢,但她也不想坦诚得太轻易,就这么遂了他的意,权衡之下,她岔开话题,“就去你订的那家餐厅吧。”

      陆清桉说好。

      这次去的是家意大利餐厅,透过落地窗,能窥见外滩风光,波光粼粼的江面栖着几辆邮轮,江岸大厦鳞次栉比,远远看去,有种复古胶片的质地。
      年轻俊朗的男人坐在三角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穿过朦胧的干冰白雾,直达耳膜。

      钢琴曲背后的故事结局是美好的,可一停下,歧桑却感受到一种意犹未尽的悲伤,好像心脏被蚕食掉一个口子,往里灌进去风,还能听到令人胆战心惊的嗡鸣声。

      麦卓辉是在这时出现的,身边还跟着一女人。
      “陆先生,真巧,你也来这用餐。”保养得当的脸上堆砌着圆滑的笑容。

      多讽刺的称呼,明明大自己几轮,还得毕恭毕敬地唤他声“先生”。
      比起对方有意的客套,陆清桉的态度显得疏离很多,一方面是在怪这人没有眼力见,无端惊扰他的小天鹅。

      陆清桉不知道的是,歧桑的惊慌是因为她怕麦卓辉在这种场合下点破她的身份,看穿她身上的潜在价值,然后再次拿她当成可以明码标价放在拍卖行里供人玩乐的拍品。

      事实上麦卓辉并没有认出她,准确来说,是从头至尾就没用正眼瞧过她。

      像陆清桉那种身份的人,身边换几个女人,或者带不同的女人去不同的场合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都只是些装点门店的修饰品,腻了,或是失去价值扔了,都是“人之常情”。

      歧桑不自觉松了口气,视线转到麦卓辉身侧的女人上,并非他的妻子,而是一张陌生又年轻的脸,穿一条修身暗红色连衣裙,内搭黑蕾丝打底,长发,不规则流苏耳坠衬得脖颈又细又长。

      她想起之前听舞团的人说起一件事:有人前不久在酒店撞见新来的艺术总监,身边跟着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女生,起初只看到一截背影,下意识以为是他正在读大学的女儿。
      隔天早上,又看见这两个人从同一间房里出来,撞见奸情这人才发现了端倪,这女生并不是他女儿,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散发出来的气质完全不同。
      她女儿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而这女生言行举止处处透着讨好意思。
      后来才知道,她是艺术总监包养的大学生,今年舞蹈学院的新生。

      人前把女儿当成掌上明珠宠是真的,人后包养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女大学生也是真的。

      那时,她没来由地想起了麦卓辉。
      两个人都道貌岸然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

      歧桑把高脚杯里的红酒全都灌进喉咙,是辛辣的,呛得五脏六腑都疼。

      陆清桉不知她和麦卓辉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觉她现在这副模样很像偷喝大人酒的孩子,一阵有趣,笑着替她拭去唇边的酒渍。
      没擦彻底,红唇上还沾着水珠,如昼的灯光下亮盈盈的。

      歧桑想说什么忍住了,服务员上来替她倒了第二杯酒,她盯住葡萄紫的液体发了会呆,连陆清桉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陆清桉回去后,没在座位上见到歧桑,以为她也去上洗手间,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也没见人回来,这才留意到她搭在椅背上的羊绒大衣失去了踪影,问过服务员才知道,人是在他回来前离开的。

      陆清桉又一次想起那天晚上的不愉快,她的情绪总是这样转变得如此突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之后的十多分钟,他给她发消息没回,打电话也不接,就差托人定位她手机了,绕了餐厅一大圈,终于在喷泉边上瞧见了她。

      身前一片光被挡住,歧桑慢腾腾地抬起脑袋,两秒后才和他对上视线,踉跄着起身,什么也不说,就扑进他怀里。

      清爽的尤加利叶味道混着她身上的酒味,浸入鼻尖,她莫名觉得自己得救了,额头抵住他胸膛,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他衣服,试图从他身上攫取些力量,呼吸深深浅浅交替进行。
      好半会,才缓慢松开手,伏在他胸膛看他,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有几分醉态,好像在问:你怎么来了?

      她呼出的热气,夹在呼啸的寒风中,穿透陆清桉自认为厚实的衣裳,一点点地侵入肌肤,他的心跳频率陡然加快,片刻轻声问:“怎么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好像喝多了。”歧桑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不到两秒,一个重心不稳,朝喷泉那栽去。

      陆清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然后将人结结实实地揽进怀里,见她鼻尖被冻得通红,单手替她拢好围巾,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露出一双茫然的眼睛。

      他微凉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有些痒,歧桑抬手,半眯着眼挠了下。

      这一细节动作,被陆清桉注意到,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仿佛她挠的不是她自己的脸,而是他胸腔里那颗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

      “一共喝了多少?”他把话题拐了回去,因为再不转移注意力,他怕是真的要栽了。

      歧桑撤出他的怀抱,歪着脑袋想了想,罕见地流露出几分稚气。
      “三杯红酒。”说的三,却伸出了两根手指。

      陆清桉调侃了句,“三杯就倒?”

      “我酒量不太好。”

      “不好还喝?”他曲指扣了下她额头,略带宠溺的动作,“喝醉了还到处乱跑?”

      生怕他突然又来一下,歧桑忙不迭退开几米,捂着脑门委屈巴巴地说:“里面闷,我想出来透会气。”

      陆清桉自然没有真的要责怪她的意思,尤其是对着她现在这副无辜又无害的模样,重新把人揽进怀里,语重心长地教育了句:“也得亏是我在你身边,你这么没有戒备心,要是遇上个坏人,我看你怎么办?”

      她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
      勾人违法背德的危险。

      歧桑看着他,问:“你还不够坏吗?”
      嗓音没有被酒精熏坏,细细软软的。

      听着像质问,又像条件反射地随口一问,成功把陆清桉问住了。

      他要是不坏就不会来招惹她,可他要是足够坏,也不至于他们现在还停留在简单的吃饭约会上。
      看吧,他连坏都坏得不够彻底。

      “桑桑。”没来由的,他就是想这么叫她。

      后腰有股力量覆盖而来,她含糊不清地嗯了声,皱着眉头,一脸困惑的样子。

      陆清桉说:“想对你做点坏事。”
      深邃的眼里藏着什么,比如某些暗潮汹涌的电流,比如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隐晦情愫。

      不问可不可以,也深知趁人之危,绝非君子所为,他的气息还是直接盖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大概在周二晚上零点~感谢支持~
    预收《风止何安》:
    叶芷安第一次见到纪浔也,是在她恩师的家里。
    那天下了场雪,风吹过枝桠,抖落满地的白色。
    他站在雪色里,顶着薄情寡义的一张脸,朝她扯开一个笑:“她不在,你改天再来。”
    她心一动,不敢看他的眼,抱着资料仓皇离开。
    那一年,他已身居高台,而她债台高筑。
    重逢在六年后,一次饭局上,薄蓝的烟雾里,他漫不经心地眺过来一眼,她心跳陡然失横。
    她借口离开,回去的途中不期然又遇到了他,他笑着堵住她的去路:“不记得我了?”
    -
    时隔六年,纪浔也早就忘了叶芷安的脸,对她唯一的印象是她容易羞赧的性子。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一逗,她那白如雪的肌肤便能迅速泛起薄红。
    窥探到她的心事后,他再也不逗她了 ,不是没了兴趣,而是舍不得。
    婚礼前夕,纪浔也给叶芷安写了一封信,信上寥寥数语,却是对她那不见天日的六年时光最好的回赠: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
    -
    风止何安。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心何安。
    HE|暗恋成真|年龄差7
    1.昭昭是女主的小名
    2.文案最后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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