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反派跟班日记》舞鸣之

92、飘花宫之危

　　没过多久，天圣宗宗主的帐蓬门帘猛地被挑开，那位新任飘花宫宫主脸色黑沉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回头忿忿地看了一眼正在落下的门帘，轻轻跺了跺脚面色不甘地甩袖离开，往飘花宫那些弟子们聚集的地方走去。

　　可是越是接近，他的脚步就越是迟疑，脸上的神色从愤怒到羞愧再到担忧和无奈，来来回回变幻了好几次。

　　最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怒力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一样，笑眯眯一副温和模样，然后才抬腿走了进去，被几名飘花宫的高层迎上围住。

　　可怜这些飘花宫的弟子来到这里，竟是连个歇脚的帐蓬都没有。

　　我和印月寒躲在远处的乱石间，将这一幕默剧看了个清楚，也更加让我从心里证实了那个猜测。

　　恐怕，飘花宫在正道势力当中的处境已经危险到一定程度了。

　　我甚至在想，接下来到底会是四大世家当中的某一家会顶替飘花宫的位置，还是刚刚才被接纳的合欢门会成为新的合欢宫。

　　但无论如何，飘花宫似乎都可能已经成为了被放弃甚至被消灭的那一个。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印月寒忽然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我跟他去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跟了上去，发现我们要去的方向好像就是飘花宫弟子们聚集的地方。

　　我不禁挑了挑眉。

　　印月寒说他早与飘花宫断绝了关系，即不会因他们新选了宫主，将他这个真正的宫主抛弃而愤怒，也不会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去帮他们。

　　可是现在看来，当他真正意识到飘花宫的困境时，还不是会忍不住会关注、会担忧？

　　等到我们靠近飘花宫众人，突然察觉到他们似乎正处于其它几大宗门弟子的包围之中，并且时不时会有那种内力高深的武者用冷冰冰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扫视一番，似乎在防备着他们会有什么异动似的。

　　我们只好停在了不远处，没有贸然去接触他们。

　　“阿月，他们是不是被监视着？我怎么感觉那些人看他们像在年囚犯，好像生怕他们逃跑或者闹事一样。”我小声问道。

　　他点了点头，微微皱眉道：“他们身上的内力似乎被封禁了，否则不会只是赶路就累成这样。”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在他们之前，还有一批普通百姓被“护送”到，虽然这一批因为都是青壮，不像我们见到的那样老弱妇孺占一半，但他们的体力精力也绝不可能比得过飘花宫弟子这种习武之人。

　　可事实是，那批百姓在到达之后，休息了一番之后就被人带去了祭台之上，教授他们如何绘制符文去了，相反飘花宫的弟子们，一听说终于到目的地了，便像是一摊烂泥般摊软在地，完全不顾保持他们出身正道大宗门的体面了。

　　所以他们不担是被迫的，而且还是在被限制了内力、变成了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

　　所以那位新任飘花宫宫主才会气急败坏地去找天圣宗宗主？可看样子，他好像并没能得到想要的交待。

　　我看着人群中好像苍老了十岁的瘸叔，还有躺在地上脸色灰败的陆奇，微微皱了皱眉，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先等等，我问问瘸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轻声安抚。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知道，他是在向瘸叔传音。

　　我向瘸叔看了过去，果然就见原本看着精神恍惚好像马上就要死去的瘸叔猛然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很快地低下头去，蜷起膝盖将脸埋进了手臂中。

　　瘸叔在飘花宫只是个杂役，因为他那一身武功被废了，可传音入密是需要武者以内力将话语凝结成丝送入接收者耳中的，对于内力以及内力的控制能力要求极高。别说瘸叔现在是个废人了，就算他在这些年里有所恢复，但是所有飘花宫弟子的内力被封，他就不可能会有例外，那他又要如何和印月寒沟通呢？

　　我恍恍惚惚地想着，等了片刻，终于等到了结果。

　　印月寒轻轻地拉了拉我，往远处遁去，一直到感觉不会被人发现了，才停了下来。

　　我有些焦急地问他：“瘸叔怎么说？”他真的能告诉你什么吗？

　　印月寒一脸凝重地道：“他说，飘花宫上下，连同所有杂役弟子、还有在外的各处店铺、驻点的弟子都被在短期之内找到，一起带到了仙魔战场。”

　　我眨了眨眼，心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是：“这怎么看起来像要灭门啊？”

　　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操作，连那些在外面替宗门赚钱的店铺管事弟子也不放过。

　　印月寒点了点头，道：“瘸叔说他们也觉得事情古怪，可新宫主不在，宫中所留的几位长老都是新近才提拔上来的，本就威望不足，再加上前来传讯的是四大世家的弟子，他们不但带来了天圣宗宗主的命令，还带了不少的精英武者，似乎只要飘花宫敢说一个‘不’字，他们就要刀兵相向。”

　　我心头火起，忍不住出言嘲讽：“所以他们就这么被人吓住了？连反抗都不敢，乖乖地被人封禁了内力押送到了这里？”

　　印月寒看了看我，淡淡道：“反抗的人都当场被杀了。”

　　我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

　　“四大世家只是扮演了护卫的角色，真正的主事者是天圣宗的三名真传弟子，他们不但内力高深，还修炼过法术，更是捶携带有宗门赐下的法器。”

　　所以，如果真的反抗，打起来最少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甚至飘花宫会被当场灭门！

　　在察觉到飘花宫的困境时，我其实有些隐秘的快感的，就是那种幸灾乐祸的心思，有种：叫你们背叛印月寒，现在被人欺负了吧，还得靠着印月寒来救你们，看你们后不后悔、羞不羞愧的得意。

　　可当我意识到飘花宫真的已经危险到了差一点就被灭门的地步时，那种得意与快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反而有种自己人被人欺负了的感受，愤怒且难受。

　　“为什么？飘花宫不是正道宗门吗？那个新宫主不是像条狗一样听话地跟在天圣宗宗主身后吗？怎么他们还会这样对待飘花宫？”

　　印月寒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许久，才淡淡吐出三个字：“因为我。”

　　我抬眼看他，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他的宫主之位都没了，还和飘花宫有个屁的关系，怎么还要因为他而去对付飘花宫？

　　“瘸叔说，他们怀疑飘花宫与我藕断丝连，所以不放心在各大宗门的大部分力量都在仙魔战场的情况下独留飘花宫在外。”

　　我都有些无语了。

　　“……这是什么道理？现在可是只有飘花宫被他们从上到下一锅端到了灵古山脉，而且看现在这样子，显然这还不是结果，我怀疑他们是不是要将飘花宫的弟子也用来血祭！”

　　说到这里，我忽然一顿，猛地想到一个问题：“那位新宫主知不知道血祭的事儿？他可是一直呆在这里，亲眼看着这座祭台成型的。”

　　印月寒点了点头，道：“我问过瘸叔了，但他因为身份的问题，没有资格和宫主说话，所以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他从那位新宫主在见到他们之后的脸色上猜出，他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否则就太蠢了。”

　　“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还不太清楚，飘花宫的高层们正在商议，我和瘸叔说，晚上会去找他，让他在这之前尽量多打听一些消息。”

　　然而，我们并没能等到晚上。

　　就在我和印月寒讨论的时候，祭台方向传来一片混乱的声音，我和印月寒对视了一眼，转身又偷偷溜了回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祭台前人群涌动，人声嘈杂又混乱，却是不知怎么回事，飘花宫的所有人正在被赶上祭台。

　　他们又是惊慌又是愤怒，张嘴大声质问的同时，也在努力推搡那些抓住自己的武者。

　　但很可惜，他们身上的封禁到现在好像都还没有被解开，所以他们并不是那些武者的对手，不甘不愿地被赶到了台上。

　　飘花宫的新任宫主脸色涨红地喝骂着什么，却在人声汹涌中听不分明，他像一只想要保护羊群的牧羊犬一样，用力推开身边的其它宗门的弟子，看到有人动作粗暴地一脚踹倒了一名飘花宫弟子，愤怒的男人嘶叫一声隔空重重一掌将那人拍飞出去。

　　但是，那名被拍飞的弟子在半空的时候便被一人接住，将其轻轻放下，然后一脸笑意地看向他，道：“范宫主，这可是大家一至的决定，为了大事儿，些许小小牺牲，你又何必反对？不过是一些弟子罢了，今天没了，明天你还可以再招更多嘛，可要是留下这些人，你又怎么能够保证他们当中就没有和印月寒暗中沟结之人呢？”

　　随着我们的靠近，终于听清了那人的话，也可能那人是故意为之，在说话的时候灌注了内力，为的就是让更多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合欢门门主。”

　　印月寒淡淡说出了那人的身份。

　　其实只从他身上的服饰，我便已经猜出来了，毕竟当初在秘境外我也曾见过他一面。

　　“闭嘴！什么大家一至决定的，我不同意！怎么不去牺牲你合欢门的弟子，偏偏要拿我飘花宫弟子的命来尝试？比起飘花宫来，原本便是魔道一脉的合欢门才更加可疑吧，别忘了你门中弟子水沐云可是和印月寒交情不浅。”

　　合欢门门主脸上的笑容淡去，只留着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淡淡道：“范门主，你莫非忘记印月寒是如何被抓住的了？”

　　“那又如何，他还不是跑掉了。而且当初也只抓到一个印月寒，他身边那个草仙血脉的跟班却是没见，难道不是你们合欢门偷偷藏起了他？说不定后来印月寒能够跑掉也是你们在背后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