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反派跟班日记》舞鸣之

39、骑鹤

　　我以为很长一段时间中，岩城都只会出现在某些人的对话中，但没想到这么快我就亲眼见到了它。

　　陆奇跟我说，岩城只是座小城，所以当我看到眼前这座巍峨的巨城后，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可能我对天圣大陆上城他村庄的大小真的有些误解，总觉得他们的规模比我想象中要大了许多。

　　我又想起了临溪村。

　　跟在印月寒身后好奇地走进这座据说不久前才刚刚死了九成居民的城池，我其实做好了满目萧条、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就算偶尔见到一两个人，也是鬼气森森的准备。

　　但让我惊讶的是，我看到了一座还算正常的岩城。

　　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面上虽然没有多少喜气，可也不像我想的那样一脸阴郁，两旁的商铺大部分都开着门，进进出出的客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门可罗雀的清冷。

　　“怎么了？”

　　印月寒忽然停下了脚步问我，目光柔和带着淡淡的笑意。

　　“岩城的人真不少啊。”死了九成，看着也不觉得冷清，可见没有发生那件事之前这座城有多热闹了。

　　印月寒看了看周围，笑了笑，道：“现在已经少很多了。你看到的这些人，基本上是这些天来从其它地方新搬来的。”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这么大一座城，就那么荒废了显然太过浪费了，更何况这座城还距离白羊山那么近，除了幽魂教那种反人类的魔教宗门，大概谁都不会愿意毁了它吧。

　　“走吧，灵鹤宫的鹤轩就在前边不远处了。”

　　印月寒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拖到了他的身边，淡淡道。

　　我以为他是嫌我走的太慢了，也没挣脱，只是稍稍加快了些脚步。

　　仙魔战场听说距离白羊山很远，要赶到那里，最快的方法便是租借灵鹤宫的灵鹤从空中飞过去。

　　我一听居然可以骑鹤，又是好奇又是激动，搞的昨晚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不仅如此，还害的印月寒都没休息好。

　　现在听到他提到鹤轩，我的心思顿时便飞去了那些传说中的灵鹤身上了。

　　“啊……放过我，我……”

　　忽然一声惨呼从不远处响起，还有求饶声，只是很快便又消失掉了。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座房屋的拐角处露出半截身体，身体的下面渐渐晕开了一滩血迹，显然是有人遇害了。

　　一个凶悍的男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身上带着脸迹，一脸凶狠。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那人猛地抬头向我瞪了过来，扑面而来的凶戾之气吓了我一跳，让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肩上的那只手稍稍加了点力，一道身影隔断了那道射向我的不善目光。

　　我紧紧抓着印月寒的衣服，差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回事儿啊，大白天的就行凶，还这么嚣张，这个世界真的就这么可怕吗？

　　我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去，这里可不是只有我和印月寒两个人而已，其它人呢？他们见到这一幕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四周的人该干嘛的干嘛，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甚至我还从某些人的脸上看到了淡淡的笑意，似乎刚才发生的那件事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取悦了他们。

　　也有人皱着眉扫了一眼拐角处的尸体，然后叹息着摇了摇头，似乎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唯一让我感到像个正常人的，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此时正在母亲的怀里哭泣着，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些人之中很多看上去都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而已。我不知道这是他们神经太过大条，还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看到他们这样，我的心里却很不舒服。

　　太冷漠了。

　　有些可怕。

　　几个江湖人打扮的汉子正从旁边的一家客栈里走出来，一个个不是在剔牙，就是在打饱嗝一看就是刚刚才吃过饭的。

　　他们显然也听到了刚才那一声惨叫，此时正一脸兴味地东张西望，很快有人便发现在那边的情况，于是交头结耳不知在说些什么，其中有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看了过来，微微愣了愣，然后便恶劣地笑了起来，还做出凶狠的模样来吓唬我。

　　在印月寒身边的时候，我的胆子总是能包天的，这种一看就是恶作剧的吓唬当然不会让我害怕。

　　我只是被这岩城的人们的凶残和冷漠吓到了，让我从心底里有些畏惧这些人。

　　垂下眼皮，我躲开了他们的眼神，人也往印月寒的另一边挪了挪，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动作，低下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抖了抖衣袖盖住了我大半个身子。

　　我感觉到了他的保护意味，藏在那只宽大的衣袖下面，我忽然也不觉得那人的眼神凶狠了，甚至现在再想起来，突然有些不服起来。

　　我抿了抿嘴，想要瞪回去，却发现那人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再看我，而是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戒备地盯着印月寒。

　　我抬头看了一眼印月寒，发现他的目光很冷，不带一丝感情。

　　这种目光我很熟悉，当初他一路杀回飘花宫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这目光。

　　“走吧。”

　　印月寒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一直没有放开，就这样半揽着我往前走着，偶尔目光扫过街上的某些人，那些人便像受惊了一样地扭开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我忽然有一种行走在到处都是野兽的森林中的感觉，印月寒是一头老虎，而我则是被他护在脚边的兔子。

　　是的，今天的我不觉得自己是一只狐狸，而是一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且特别像猎物的兔子。

　　“公子，这个岩城怎么这样，那些人看上去都不像好人，而且还有人当街杀人，都没有人管的吗？”

　　我心里很不舒服，同时也很迷惑，走过了那一段路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岩城现在的秩序还没有完全建立，所以还会混乱一段时间。”

　　“秩序？”

　　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同时也思考着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隐隐有些明白他说的意思了。

　　失去百分之九十的人口，这座城其实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这座城的人口便有了很大的恢复，显然是其它地方的一些势力进入了岩城。

　　就像一块蛋糕，想分食的肯定不止一个，那么谁吃哪块、吃多少，就要看谁的拳头硬了。

　　“天圣宗不管吗？”他们不是扮演着世界警察的角色吗？这种事情不是正该他们站出来了吗？

　　“他们当然要管，只是他们也得注意一下吃相，面对利益，其它几个大势力也不会完全听命于天圣宗的。”

　　“所以岩城现在这种情况都是他们放任的？”

　　“差不多吧，争地盘而已，只要不闹的太过份，死几个人他们都不会太过在意的。”

　　“飘花宫呢？也会来争吗？”

　　“当然。飘花宫也是第一批来支援岩城的势力，当然有资格争一块地盘了。”

　　我不说话了，总感觉我的思想还是与这个世界有些距离。

　　灵鹤宫的鹤轩距离城门并不远，而且建筑也很奇特，有很多带着平台的木楼，占地面积又广，远远看着很是醒目，当然，最醒目的，还是那些起起落落的灵鹤。

　　我看着从头顶上飞过的灵鹤忍不住心中惊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灵鹤的背上还坐着一两个人，衣袂飘飘，真的有些神仙的风姿啊。

　　再想想一会儿我也能骑鹤而飞，心中就更加激动了。

　　进了鹤轩，立刻便有一名衣襟上绣着白鹤的少年迎了上来，询问我们要去哪里，租几只鹤。

　　印月寒报了一个名字，那少年听了连连点头，笑着说那里的确有他们灵鹤宫的鹤轩，如果是单人骑乘的话，半天时间就能赶到，当然，如果只是租一只灵鹤的话，我和印月寒两个人的重量，速度上肯定就要慢上许多了。

　　印月寒看了看我，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也看着他，他便跟那少年说要两只灵鹤。

　　少年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连忙招呼着我们入内，收了银子之后，便将我们交给了另外一名少年。

　　那少年带着我们上了一座木楼，在楼顶的平台上有七八只白鹤优雅地站着。

　　离的近了，我才发现这些灵鹤比我想象中的还在高大，那又长又细的脖颈伸直了，比印月寒还要高。

　　“两位客人请挑选一只灵鹤吧，这几只都是训练好了的，飞的又快又稳。”

　　那少年热情地介绍着这些灵鹤，印月寒看到我眼睛冒光的样子，便挑了一只看上去格外安静的给我。

　　“白秋，你骑这只吧。”

　　我点了点头，满脸兴奋地走到一边准备好的台阶上，那少年便指挥着那只灵鹤走了过来。

　　印月寒以前应该骑过这些灵鹤，一边扶着我上了鹤背，一边指导我如何在鹤背上保持平衡与安全。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隐隐有些害怕起来。

　　我觉得，应该拿根绳子把我捆在灵鹤背上才安全，这也没个缰绳啥的，只是抱着灵鹤的脖子，我咋有些心慌呢？

　　我的两条腿紧紧地夹着灵鹤的脖子，胳膊也是，可能是用的力气有些大，灵鹤有些不适地扭动着脖子，脚也在来回地走动，就连翅膀都在蠢蠢欲动地张开又收起。

　　那名灵鹤宫的少年还在一边不停地叫我：“你别抱那么紧，灵鹤都要喘不上气了，腿，腿放松些……”

　　他越说，我越紧张，脑袋上已经出汗了。

　　“白秋，要不我们租一只吧，你和我一起？”

　　印月寒看出了我的紧张，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