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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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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他一直在脑子里过这事,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睡着。
因为请假只有一天,昨天大夫也上门来看过确认他没什么大碍后,大手一挥放人上学去。奚昭又跟二姐一起出门上学,他们需要五点起床,六点搭乘着马车出发,早到的话就自己先默背功课,等着先生来。而七点,先生会准时出现,先考教昨日学会的东西。
官学的地址在外城的两处院落里,因为只有这里地方才足够大,能够同时容纳那么多学生。左边是官学,右边是女学,中间由一条街道隔开。
官学的人数更多些,四进的院子都排的满满当当,每个房间都被利用起来,作为教室使用。因为人多,官学的名额就很紧俏,一定要考核过关才能进来,唔,不知道他的两个堂兄弟考核过了没有,应该没问题吧?
奚昭跳下车后,又扶着二姐下来,两姐弟分别进了各自学校的大门。
奚昭进了官学之后,就直接朝着自己所在的玄班去了,班级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又再划分了甲,乙和丙,就是表示同班的学生进度都差不多,这样先生教起来更方便。而班级里的学生年龄也是参差不齐,有的十一二,也有的八九岁。
奚昭已经上了几年学,刚刚从黄班升上来,表示他已经通学过四书五经,经贴墨义,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深读并理解含义。
他进教室时,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三分之一的同窗,有人在看书默背,有相熟的人就靠在一起,低声说话。
他刚坐下,同窗就靠了过来,“听说你受伤了,现在还好吧?”
奚昭指了指脑袋,现在还敷着药粉散发着药味,且要养几天呢!
“摸摸毛,吓不着喔。”同窗虚虚的做了一个姿势,似乎在安慰奚昭,但他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三!你讨打是不是?”奚昭板着脸喊这人的外号。
张三,真名张家平,明明是排行老大,偏偏要喊他老三,据说是他们家的一种习俗,就跟小儿夜哭要贴出告示把小名让人喊一喊,坚持让别人喊他张三。而奚昭一听这个名字,脑子里只会蹦出法外狂徒张三的名号,十分出戏,平时都会尽量不叫。但现在张家平这不是想要充他长辈吗?
张家平嬉皮笑脸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真失败。对了,休息在家功课做了吧?”
“怎么可能会忘记啊,就算我忘了,我爹还要检查一遍呢。”奚昭从包袋里把功课取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好,除了用硬纸隔起来,他还做了竹子的文件夹,方便把功课夹起来随时取用,又不会弄乱。
张家平羡慕的说,“这些东西真方便。”
“你要是喜欢,我拿样品跟法子给你,你自己找人做了用就是。”奚昭也不小气,再说了也都是小东西,能够方便到大家最好。
张家平低低的欢呼了一声,非要过来抱他,“昭昭你真好!”
“撒手,撒手。”奚昭七手八脚的躲开他的怀抱。
“你听说没有,咱们班要来一个新生,不知道是谁呢。”
一个新生,不是两个吗?
“嗯,就是一个,我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张家平低声说,他是有名的小喇叭,打听出来的消息八九不离十。
奚昭心想,那就不是他的堂兄弟了,或许是别的学生考了进来,但是,新生不是该进黄班吗?
不过思考归思考,他整理东西的速度一点都不慢,还问了张家平昨天学了什么,他好提前预习。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到齐了,负责他们玄甲班的王先生踱着步进来了。
王先生长的又瘦又高,十分醒目,所以只要看到他远远的来了,班上的学生立刻就会调整状态,乖乖的开始学习。
王先生不是不知道,但,水至清则无鱼嘛,学生在正式上课之前休息一会儿,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从课堂的后门进来,先走到奚昭面前,低声问:“今儿可好些了?”
“回先生,好多了。”奚昭露出对师长专用乖巧笑容。
那就好。”王先生嗅着若有若无的药味,:“等会儿正好有个事情交给你。”
奚昭还要思考到底是什么事情,王先生却没继续往下说,而是转身出了教室,等他再次踏进教室时,奚昭立刻就明白是什么了。
跟在王先生背后的,不就是他的堂弟,奚立业吗?两人之间差了两岁,但因为家长关系密切来往颇多,奚昭对他也很熟悉。
怎么只有堂弟来,堂兄呢?难道是没有通过考核?奚昭暗中记下这个问题,准备等会儿问奚立业。
讲台上,王先生给大家介绍着,这是新来的同窗,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共同学习进步,还说了他的名字,等弄清楚到底是哪个xi,纷纷扭头去看奚昭。
同样的少见姓氏,多半是亲戚。
张家平还在小声嘟囔,要是新来的同窗姓张,肯定大家不会这么想,他也想要一个更罕见的姓氏啊。
奚昭内心吐槽,他还想要个普普通通的姓氏好吗?最好喊一声大街上能有十个人回头的那种。
王先生介绍完新同学,正好在奚昭旁边安排了座位,奚立业就在旁边安置下来,脸上带着一点小茫然。
奚昭轻轻捅了捅他,“下一堂课是李先生的,学《论语》的为政篇。”提前读两遍也好。
奚立业默不作声,只把书册翻开。
奚昭也没在意,回过头来翻开自己的书本,刚刚默念了第一遍,李先生就到了。他性格比较严肃,对于不认真的学生不容忍,所以,一定要谨慎对待。
果然一上课李先生就开始抽背,背不出来的收获罚抄写三遍,背的结结巴巴勉强过关,能让李先生的眉头松一点,只有背的完整又流利的,能够获得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奚昭趁着别人默背的时候,也在跟着背诵记忆,幸尔他平时的基础功底就很扎实,偶尔有记不清的字眼也不慌,停顿一下捋一捋上下文,就能猜出来。
李先生露出微笑来,夸了一句。
有人悄悄握紧了手掌。
全班都背诵完了,连新生也不例外,李先生便站到正中央,让他们继续学下一篇课文,先朗读三遍,然后一一解释。
其实学这些佶屈聱牙的功课是很无聊的,光是读都很无趣,更何况还要费心记忆理解?可科举考试要用,就只能费劲的用脑子记住。
奚昭稍微走神了一秒,又重新投入到学习中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上午的两堂大课就这么过去了,现在到了午休时间,官学里会提供一顿午餐,学生可以自己过去吃。
奚昭站起来活动筋骨,坐久了不活动总觉得骨头都酸了,他活动完了,正要喊着奚立业一起去吃饭,并且告诉他官学的布置和平日先生们的性格,可是一回头,咦,人呢?
奚立业已经走到教室外,并且随手拉了一个同学问清饭堂在哪儿,立刻迈着大步走出几十米远,奚昭喊了两声,他似乎完全没听到,已经在拐角处没了影子。
张家平站了起来,小声的嘀咕着:“奇怪,他真的是你亲戚吗?”
奚昭顿了顿,“是啊,大概是没听到我喊他吧。不过他能找到饭堂就行。”
“这个点了,除了往饭堂走也没有别的。”张家平把东西一收,“快快快,早点去饭堂,免得赶不上趟了。”
大家吃的东西都一样,但是来的快菜色肯定要好些,由不得张家平不急。
他们两飞速的跑去饭堂,人已经排起老长的队伍,只能耐心的等待,不论是谁来都不能插队的。
午餐是两菜一汤,用过饭后,或者在饭堂休息,或者回教室都行。
奚昭是更习惯在教室的,为了休息他还准备了一条毛毯,可以趴在上面,饭后迷迷糊糊的就闭上眼睛,下午还有课程呢。午睡虽然是小学生一生之敌,但变成社畜后就会知道,中午能够眯一会儿是多么幸福!
张家平磨磨蹭蹭的,最后还是趴在桌上休息。
回血成功,奚昭大概睡了两炷香之间自己就醒了,回头一看,奚立业的位置上空空荡荡的,没人。
难道去熟悉学校了?
等到下午快要开始上课时,奚立业也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正襟危坐翻看着论语。
奚昭总觉得他怪怪的,但并没有往心上放,抄了一份课程安排给他,奚立业收下了。
下午又是两堂大课,上完之后已经是傍晚,冬天黑的早,所以官学也会提前一会儿放学。
奚昭收拾好了包袋,正要离开时,张家平硬生生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商量文件夹要是做出来,能不能拿出去售卖。张家是做生意的,张家平只要看到什么商机总会脑子一转考虑到能不能售卖这个方面来。
“卖?这个东西能卖多少银子?贵了别人舍不得买,便宜了你收不回本,还不讨好。”奚昭干脆给他出主意,“要么你回去问问你爹,捐给官学如何?”
张家平小声说:“我爹那个老扣能舍得?油灯底都要挖出来用干净的人....”
奚昭但笑不语,张伯父平时是很老扣,可大事上从来都拎的清清楚楚,张家平回去一说,肯定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