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着谢折就跑》八千楚翘

7、第 7 章

　　没多久是校庆。虽然仪式一向无聊，但不用上课就足够让人乐疯。
　　庄严肃穆的大礼堂，校领导结束了冗长无聊的演讲，接下来是经典的钢琴曲开场。

　　舞台上的人模样白净，五官精致。手指修长匀称，按在黑白琴键上，就像指腹直接重重按在人心头。音色尤其干净清澈，他坐在钢琴前，周围一切黯然失色，模糊成背景。

　　分明没有聚光灯，可这人就是万众瞩目，像遥不可及捕捉不得的微光。

　　谢折想起第一次见他，是在开学典礼上，他作为新生代表演讲。

　　这个人真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闪闪发光，哪里都好，哪里都正好戳中他每一个审美点。

　　在他这个年纪，这个最好的年纪，一向倨傲冷漠的少年对什么都不屑一顾，仿佛什么都无所谓，却在这个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产生一种微小的情绪。

　　谢折看着台上的人。

　　沈星浮的视线越过很多人，准确地落到了他身上，手指一顿，突然按了个重音。
　　周围的伴奏以为是小失误，转音补救。

　　重音过去，整个曲调都变了，节奏感极强，和之前经典的曲调完全不一样。
　　显然不在预料之中。

　　下头昏昏欲睡的人逐渐清醒，人群中出现不小的骚动。

　　学校所选的钢琴曲一向稳妥经典，但乏味。
　　而此时，新奇有趣的曲调传来，有如清风吹动闷热的空气，沁人心脾。有学生反应过来这是在他们之间流行的歌曲，轻轻跟着哼，慢慢的，越来越多人加入其中。

　　边上的伴奏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从容镇定地调音。

　　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飞跃，一个转音，曲风突变，明显不同的风格，无缝衔接，搭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下面有人激动地乱叫。
　　明明刚才还昏昏欲睡，一潭死水，此时却仿佛突然活了过来。

　　主席台上的校领导皱眉，在主持人拿起话筒时，制止了他。

　　这才是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青春洋溢，热情活泼。
　　而不是强打精神听无聊的东西。

　　现场虽然吵闹，却很有秩序。

　　“每次的校庆真的很无聊？”校领导突然问。
　　无不无聊你心里没有数？旁边的老师拍马屁：“怎么会？领导的讲话总是那么振聋发聩。”
　　“……”

　　钢琴曲的节奏越来越快，炸翻全场。所有人都被点燃，跟着节奏乱叫，在场面混乱繁杂时，沈星浮又总能从容不迫地控场，转音引发新一轮的轰动。

　　下面有人喊他的名字：“沈星浮！”

　　热闹，倒真是校庆。
　　主席台上的领导被这群孩子逗笑，任由他们胡闹。

　　江鱼乐在台下兴奋地戳手机：速来围观校庆名场面
　　[视频]
　　楚汀：牛逼啊。
　　江鱼乐：快来膜拜我们镇校之宝 ！！！！

　　气氛点燃到最高点，台下有人兴奋地吹口哨。沈星浮抬头，看着谢折，突然慢了下来，一个指键一个指键地按下去，像是只弹给他一个人听的。

　　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曲调简单纯粹，没带任何技巧，却有一种治愈一切的魔力。
　　空气中流淌着说不出来的甜息，仿佛所有美好的事物一件件主动跳到他们面前，往他们怀里钻。

　　他们喜欢有趣，渴望爱，没有人不被触动。
　　所有人都不说话，那一瞬间似乎领略到这个闷热的巨大的容器里的美好。
　　因为里面的每个人美好才显得美好。

　　结束时的空气意犹未尽，大礼堂鸦雀无声，陷入短暂的寂静之中。

　　校长拿起话筒，清清嗓子：“都清醒了啊？”
　　下面一阵笑。
　　校长：“是不是还想再听一会儿？”
　　下面喊叫：“想！”
　　校长：“你们上课可没这么有精神。”
　　下面哄堂大笑。

　　下一个流程是杰出校友做演讲。场子已经完全被热起来了，于是接下来几个小时便没那么无聊。

　　江鱼乐抱着手机聊天，一抬眼发现谢折不见了。
　　他又抬眼找沈星浮，也没人影。

　　窄小的楼道里，沈星浮被人按在墙上，腰被禁锢得很紧。他们挨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耳边是礼堂隐约的扬声器声音，提醒他们身在何处。谢折在黑暗中盯着他。
　　沈星浮心跳得很快，生怕被人看到：“你、你别乱来。”

　　谢折和他保持着很近的距离。

　　楼道里黑暗狭窄，寂静单调，只有彼此放大的心跳声，在耳边震耳欲聋。

　　校领导的讲话通过扬声器模糊地传了过来。
　　……团结同学，……青春奋斗，……最亮的光，……未来可期……

　　他俩同时笑出声。

　　沈星浮心痒痒的，忍不住道：“好听吗？最后那块儿是弹给你听的，还没润色好，有些仓促。”

　　谢折想亲他，忍了忍，手往下，触到沈星浮的腰肢。

　　沈星浮僵住。
　　谢折没有移开。

　　沈星浮红着耳朵，小声道：“你不要乱摸。”话音刚落，谢折的手便探入他衣摆。
　　……

　　沈星浮腿有些软，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发觉无处可逃。

　　谢折几乎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收回手。

　　沈星浮飞快偳气。

　　谢折好笑：“怎么又憋气？”
　　沈星浮立刻道：“我没有。”
　　谢折凑近。
　　沈星浮下意识屏住呼吸。

　　谢折轻轻笑出声，认真猜测：“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一些？”
　　沈星浮瞪着他，赌气一般重重道：“呼！”
　　谁不敢呼吸了？

　　谢折眼里的笑意愈甚，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异常安静的小空间，谁也没说话，只想单独和对方待一会儿。

　　谢折捏捏他后脖：“你和我躲在这里做什么？”
　　沈星浮淡定道：“不是你拉我出来的么？”

　　事实是，他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出来碰面了。

　　谢折嘴角噙着笑，顺着他道：“嗯，我拉你出来的。”

　　谢折抱住他，轻轻道：“因为突然想抱抱你。”
　　沈星浮的心在黑暗中砰砰直跳。
　　他们这是真谈恋爱吧？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将他包围，好像哪里都是谢折，无处可逃。他们就像全世界最亲密的两个人。

　　沈星浮按捺着内心的欢喜，鼻尖轻轻蹭了蹭谢折，忍不住就想坦白，小声道：“因为我迫不及待想告诉你，最后那段是弹给你听的。”

　　谢折道：“我知道。”

　　沈星浮抬眼，看着他。
　　楼梯间很暗，声控灯年久失修，不太灵敏，仅有一个很小的窗，微弱的光线从外头照了进来。

　　耳边传来微弱的扬声器的声音，“接下来我简单地讲两句——”
　　不想也知道稿子很长。那群领导暗中较劲一般，仿佛稿子越长说话分量越重。
　　虽然他们躲在此处，但沈星浮仍能身临其境地体会到那种恐怖。

　　谢折调侃道：“抱这么紧？”
　　沈星浮立刻推开他，却被人收紧胳膊，抱得更紧。

　　谢折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摸摸，也让你占便宜。”

　　沈星浮脸一红，指尖触到坚实的腹肌，下意识缩回手，却被按住不能动弹。

　　谢折调侃道：“还是你要伸进衣服里摸？”
　　沈星浮气得在他脚上踩了一下，收脚时，谢折故意踩住他鞋带，鞋带就这么开了。
　　沈星浮：“……”

　　沈星浮正准备蹲下系好。

　　谢折却早他一步蹲下。沈星浮垂眸，从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谢折高挺的鼻梁。
　　他的手指修长，在微暗的光下，耐心又专注地给自己绑鞋带，动作很自然。

　　沈星浮手足无措，僵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黑暗一片，很快，脸颊上传来温润的触感。

　　谢折不知什么时候起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灯再次亮起，将沈星浮的窘态照得一清二楚。

　　沈星浮脑里混乱一片，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谢谢。”
　　谢折将脸凑近：“你亲我一下。”

　　……沈星浮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分开时，谢折侧头，准确无误地在他唇上啾了一下，满足又无赖地抱住他。

　　沈星浮动了动，像是感觉到什么，僵了僵：“你松开一些。”
　　谢折：“不松。”
　　沈星浮握拳：“我劝你松开一些。”
　　谢折扬了扬眉，气定神闲地收紧胳膊，等着他出大招。

　　沈星浮：“谢折，你磕到我了。”
　　……谢折松手，冷静地和他保持距离。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大礼堂。
　　江鱼乐在戳手机，察觉到身旁的动静，抬眼道：“你干什么去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沈星浮也刚回来。
　　江鱼乐：“……”
　　算了，当我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