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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五章 皇后偷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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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银白色的月光如水般的温柔,洒在雄浑苍茫的黄土高地上。
厉焰独自坐在军帐之中,身上只披着一件水色的单衣,如墨的青丝闲散披下,在烛光照耀下,容色依旧俊美无伦,但是却少了白日的凌厉,眼底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本线状的《孙子兵法》,这是萧迦傲小时教他的第一本兵书,那时候他才五岁,刚刚学会写字,正是最天真烂漫的时刻,常常头上梳着一个冲天羊角辫,穿着鲜红绸缎的棉衣棉裤,如一个善财童子一般,趴在萧迦傲的膝盖上听她念书。
萧迦傲的声音清澈而迟缓,如秋日山间活泼泼的泉水,厉焰伏在她的怀里假装出认真听讲的样子,其实是在偷偷看他的母后,那如轻烟罥挂的黛眉,那如秋水清澈的明眸,那如粉色樱花一般柔嫩的小嘴,那冰玉都不能形容其莹白的肌肤,她的母后一定是嫦娥仙子下凡,否则怎能生的如此清逸脱俗?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萧迦傲念到这里,故意停下来,微笑着问厉焰:“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厉焰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很坦率地说:“不明白。
“就是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萧迦傲耐心解释着。
“儿臣还是不明白。”厉焰依旧摇晃着脑袋,撅着小嘴巴,母后双眼弯弯眯起来的时候好看极了,他才不要明白呢,明白了就要被赶去睡觉了。
“你是真笨还是装糊涂呀。”萧迦傲用手中的《孙子兵法》悄悄拍着厉焰的脑袋,但是并不用力。
“母后,母后,你最好了,你就告诉儿臣吧。”厉焰一把扑进萧迦傲的怀里,用力嗅着她身上幽香的味道,身子摇来晃去地撒娇。
“哎呀,哎呀,下来。真拿你没办法,看你调皮的。”萧迦傲好不容易才把像牛皮糖一般黏在她身上的厉焰拖下来,然后很耐心地对他说:“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思是不通过交战就能降服你的敌人,才是最厉害的战术。”
“那要怎么才能做到呢?”厉焰用柔嫩的小手托着下巴,双眼晶亮地如天上的晨星。
“用心理战术。士气是取胜的关键,要千方百计地打击对方的士气,要让对方明白,这一仗打下去必输无疑,不打倒还有利可图,那你就赢了。”
“那要怎么才能做到呢?”厉焰又问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一双明眸在烛光下显得更亮了。
萧迦傲板起面孔,微嗔道:“你这小子装傻是不是,是不是又不肯去睡觉,皮痒了吗?”
“母后,我真的不知道嘛,不是装傻。”厉焰开始撒娇,扭动着他的小身子。
萧迦傲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总之,打仗讲究的是兵不厌诈。记住,在战场上,没有仁义道德可言,也不必做什么正人君子,怎样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才是关键的。明白吗?”
厉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儿臣……有些明白了。”
萧迦傲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说:“你现在还小,到你长大了一些,会驰骋疆场,英勇杀敌的时候,你会明白母后今天所说的话的。”
虽然隔着头发,但是厉焰依旧能够感觉到萧迦傲柔软掌心的温度,那时的他,感觉很幸福,好似能够陪伴在萧迦傲的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如今,厉焰已经长大,英明神武,威震四海,心底的那处角落虽然依旧柔软,但是背后的翅膀早已伸展。雄鹰是不会甘于落被栓在地面上的,他渴望展翅高飞,将世间的一切尽收眼底。
母后,兵不厌诈,这可是您教我的,您可以恨我,但是我绝不能让您小看我。
厉焰将手中的《孙子兵法》紧紧拽住,拿起案几上的紫管银毫笔奋笔写了一封“情书”,连着萧迦傲亲手绣的那个红绣荷包,放在了一个精致的青金闪绿的锦缎的锦囊里,然后派人传唤陆成前来。
“亲王殿下有何吩咐?”陆成躬身道。
“陆成,本王听说你以前是锦衣卫出生?”厉焰不紧不慢地问道。
“正是。”
“你在京城之中……可有线人?”
“有,颇有几个可靠的人选。”
“用飞鸽传书将这锦囊送入京城,注意,要摆出一副给本王送皇后陛下密信的样子,然后故意泻漏给大理寺卿姜微。事情要做的干净漂亮,不露痕迹,知道吗?”
“属下明白。”
“还有,明日开始,就在护城河里面投毒,一日毒箭草,一日曼陀罗,用量不用多,只是让人感到头晕目眩,恶心呕吐就行。本王的目的,是不战屈人之兵,而不是大开杀戒,明白吗?”
陆成的眼中露出极为钦佩的神色,躬身道:“属下遵命。”
吩咐完之后,厉焰一人慢慢踱步出营帐,看着夜空中皎洁如银盘的月亮,喃喃自语:母后,您老是跟儿臣说什么人心向背,就好似人心都在您选的储君厉显那边一般。儿臣要让您知道,人心有时候为了自保,是如何能颠倒黑白,而您的亲生儿子,是绝没有能力能保护您的。
元嘉十七年十月末,厉焰率炽焰军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攻城,都被九门提督邱魏延以铜墙铁壁般的防卫挡下来了,好在厉焰好似并未全力攻击,双方死伤都不严重。
元嘉十七年十一月初,萧迦傲在朝中,提出了采用双雁阵主动出击的战略。
朝中大臣一时面面相觑,默然无语,过了半晌,兵部尚书苏遣信才站出来说:“启禀皇后娘娘,炽焰军以骑兵最为精锐,纵横天下,可谓无敌。我军贸然出兵,岂不是以己之短,攻其之长。”
萧迦傲朗声道:“炽焰军最大的弱点,在于名不正,言不顺。假传先帝遗命,妄图谋朝篡位。这样的军队,士气必不会高。本宫会将炽焰军在京眷属全部扣押起来,作为人质,再派军用双雁八卦阵深入地方腹地,名义上是接先帝灵柩回京,其实就是歼敌之战。凡是有人敢妄动阻扰,格杀勿论。厉焰不是说奉了先帝的遗诏吗,那他怎么可以让先帝的灵柩日日曝露在野外,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本宫要先将先帝的灵柩抢夺回来,以免炽焰军挟灵柩以令群臣。”
“这……” 兵部尚书苏遣信觉得此举甚为冒险,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萧迦傲的话,一时显得甚为为难。
这个时候,大理寺卿姜微上前一步,正色道:“皇后娘娘此举,真的是想迎接先帝灵柩回京吗?”
眼见大理寺卿姜微此问颇为不善,萧迦傲冷冷地问道:“姜爱卿此言何意?”
姜微从红色官袍的袖管里面拿出一直闪着青金光泽的锦缎绣囊,缓缓道:“这是下官前几日通过一个可靠线人获知的情报,里面有炽焰亲王写给皇后娘娘的一封情书和皇后娘娘送予他的定情信物。”
姜微此言一出,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众人皆窃窃私语,脸上惊惶之色未定。
萧迦傲脸色苍白,碧眸微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此身,身穿明黄龙袍,坐在御座正中的厉显早已忍不住了,站起来说:“这肯定是皇兄的离间之计,含血喷人,诬陷母后。如此荒谬的言论,爱卿岂可相信?”
姜微冷静地说:“圣上不妨先看了那封情书,再下决断不迟。”
厉显接过那封“情书”一看,越看心中越是恼怒,看到最后就递给肖衍冰说:“丞相看看吧,朕反正是一个字都不信。”
肖衍冰接过来一看,却越看越是心惊,他不比厉显稚嫩,是官场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深知此信的厉害:厉焰在信中说自小他与母后的情分就非同寻常,那次返京被封亲王,在朝堂大闹要封亲生母亲沈思丝为妃,也是出于萧迦傲的授意,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她俩并非亲生母子。自那时开始两人就成其好事,但是萧迦傲深知只要厉衡阳在一日,两人就无法相知相守,才忍痛将其遣回南疆,并在短短数月之后就亲自到南疆与之幽会,且送上她亲自绣的红绣香包,聊表寸心。两人合谋,在厉衡阳死后由厉焰接任皇位,萧迦傲依旧为皇后,又怕朝中忠于厉衡阳的大臣反对,就行此毒计,由萧迦傲扮白脸,厉焰扮黑脸,好将先帝的忠臣一网打尽。厉焰在心中提议让萧迦傲派城中精锐出城迎接先帝灵柩,才能将城中飞虎军的主力尽数歼灭。到时候,再将反对厉焰登基的大臣满门诛杀,共成大事。
肖衍冰看得浑身冷汗淋漓,这封信最恶毒之处并不在于事实真假,而在于摧毁朝中重臣对于萧迦傲的全盘信任之情,此后,萧迦傲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会被怀疑与敌私通之举。整个朝廷在内部分崩离析,千里长堤溃于蚁穴。
真是极为毒辣的离间之计。
此时,萧迦傲冷冷地说道,声音如冰玉相击,铿锵有力:“各位爱卿,难道你们真相信厉焰的离间之计?相信本宫与之私通?相信本宫谋害陛下?大敌当前,正是考验人心的时候,你们切莫要中计了。”
姜维举起手中的红绣香包问道:“那这个香包,皇后娘娘又如何解释,这是您亲自绣的吗?”
萧迦傲蹙了蹙眉头,怒气勃发:“真是本宫绣给先帝的。”
“先帝喜爱黑色,众人皆知。皇后娘娘这绣包明明是红色的,上面绣着玄鸟和火焰,难道不是炽焰亲王的标志吗?”
“姜爱卿,你这是牵强附会。天生玄鸟是我国古代的神鸟,浴火重生,母后绣了这个香包祈求神鸟保佑父皇有什么不对,你怎么可以诬陷母后?”厉显质问道。
此时,礼部尚书柳觞道:“但是先帝还是战死沙场,炽焰亲王却毫发无伤地从北疆回来了,这只玄鸟到底保护的是谁,还不得而知呢。”
“够了,朕不许你们再如此侮辱母后。”厉显站起来大喝道,一张白净地俊脸气得赤红。
肖衍冰此时眼似寒冰,冷冷说道:“众位大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任何对皇后陛下不敬的言辞都是谋逆之罪,在下希望各位大人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众人一齐低首道:“臣不敢。”
此时,九门提督邱魏延颇为沉重地问道:“皇后陛下,接下去怎么办?”
此时此刻,军心已散,贸然发动攻击,正中厉焰的下怀。萧迦傲沉声道:“关闭所有城门,与敌军对持。等湘西援军来到之后,在前后夹击敌军。”
厉焰,本宫从小教你兵不厌诈,长大后你就用离间计毁了本宫的清誉,你……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