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金发碧眼的杂货商 ...
-
又是一周过去，兰波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他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秦昭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失忆后的兰波表面看着弱不经风，但到底是世间顶级异能者，两周前还奄奄一息，两周后就已经活蹦乱跳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怕冷，十几度的天气，裹着厚重的大衣和围巾，看着更弱鸡了，这难道是本世界大佬的伪装吗！扮猪吃虎什么的…（住脑，不要乱脑补啊！我超越者不要面子的吗？）
秦昭想到这两周自己从各处挖出的情报，如果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是异能力，而异能者中的顶尖者被称为超越者，那这位兰波先生一定是一位实力顶尖的超越者。他又想了想自己的剧本和计划，又想到军警差不多撤出的巨坑，有些蠢蠢欲动地想去探索一番。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正坐在阳光下看书的兰波手边，黑发碧眼的法国人自带忧郁而高贵的气质，如果不考虑那个巨坑和他背上尚未痊愈的枪伤，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人居然会是一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超越者，他应该是一位风花雪月的诗人。秦昭摩挲着自己的茶杯，看向这位和自己交流了了的超越者，斟酌道，“兰波先生，军警已经撤出爆炸范围，我打算这两天去附近探查一番，也许能想起些什么。”
兰波碧绿的双眼在阳光下显得清透而明亮，“不用称呼我为先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这段时间多亏朝桐先生的照顾，”他捧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法国人深邃的眉眼，“如果没有你，”他摇了摇头，道谢已经说过很多次，继续重复下去也没有意义，“请务必带上我一起，我也很想去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秦昭笑了笑，“兰波也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他神色有些犹豫，“有件事，我觉得我必须告诉你，但是你之前身体状况不佳，我也急着获取外界信息，一直拖到了现在。”
兰波放下茶杯，神色也郑重起来，“请说。”
“我遇到你的时候，你背后中了一枪，”秦昭比划了一下，“我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但是现在想来，这个位置，如果不是你信任的人根本不可能毫无防备地击中。”
兰波闻言陷入沉默，背叛…吗？两人都没有考虑普通人无法发现来自背后的攻击这件事，理所当然心照不宣地认同对方失忆前都不是普通人。“我知道了，谢谢。”兰波压下心中莫名的悲哀，礼貌道谢。
秦昭仔细观察了对方的神情，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我搞定了我们的假身份，挂在了一个在大爆炸中覆灭的小黑手党中，你是我的朋友，我在爆炸前一周介绍你加入黑手党，爆炸后小黑手党覆灭，认识我们的人都消失了，其他尾巴也已经清扫干净。”
兰波颔首，他偏头看了看天色，“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今天就去爆炸中心看看吧，回来后，我还需要找份合适的工作。”他站起身，把手中的书籍夹上书签摆在桌上。“你有什么建议吗？”
秦昭随着他起身，两人结伴慢吞吞地下楼打车，他想到兰波在看的书，“写作？”提到这个，秦昭就觉得非常有趣，这个世界看似和他上辈子的世界一样，但是从近代开始历史就变了，他最开始注意到的是，两次世界大战消失不见，虽然这个世界也疑似有过一次世界大战，但是官方记载语焉不详，从各处挖出来的情报信息也多有缺漏。而且，很多历史上耳熟能详的文豪作品都消失不见，他一开始以为是不同世界文豪和其作品的名字不同，结果，真的是作品消失了。在挖到一些隐秘资料后，才发现，这个世界的文豪们都投笔从戎了啊，怪不得世界文坛凋敝。
“不会太慢了吗？”从未动过笔的兰波倒是也没怀疑自己不会写作。
“倒也是，”秦昭算了算自己投稿后收到的工资，“我之前投稿的工资足够我们生活，我还有些存款，现在居住的这边还算安稳，经济状况也不错，不如开家咖啡店之类的？”
“行。”兰波倒也没怀疑一穷二白的失忆人士哪来的存款，毕竟朝夕相处下，秦昭根本没掩饰自己的异常，兰波他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面对对自己无害又帮助良多的人，保有最基本的警惕心就行，别的不需要深究。就算想要探究，现在失去记忆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又能做什么？
出租车在距离深坑一公里开外就拒绝往前开了，随着军警的撤出，这巨大的无人区又开始陆陆续续有流浪汉入驻，有的是大爆炸中的幸存者，有的本身便是朝不保夕的流浪汉。流浪汉增多，这块原本最安全的租界区域渐渐成了普通人避之不及的三不管地带。秦昭慢吞吞地跟着兰波的步伐，看着巨坑周围稀稀拉拉的人群，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人类的生命力，就这样的理论上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区区两周时间就开始出现了生机，虽然这份生机饱含着未知的黑暗。
兰波神色感叹地看着周围衣衫褴褛的人群，他心知，如果不是遇到秦昭，他的遭遇不会比这些流浪汉好多少，秦昭的表现根本不像一个失去记忆的普通人，也许他原本就是横滨的黑手党，只是借着这次大爆炸，他打算回到白道的范围？谁知道呢，至少有着这雪中送炭的帮助，兰波绝对会保守好这个秘密。
他弯腰下蹲，手指拂过被黑炎灼烧后干燥而坚硬如铁的土地，这块土地，十年后都长不出哪怕一棵荒草。他想到秦昭提过的异能者的相关信息，想到在这场大爆炸中存活的自己，这场爆炸的始作俑者中是不是有自己呢？政/府的伤亡统计尚未出来，但是这样一块原本繁华而人口众多的区域，哪怕只是粗略估计也能得出近十万的遇害者，这场灾难的诞生是否有自己的一份力呢？必然是有的吧。兰波心中怆然，“这会是我导致的吗？”他轻声呢喃，声音低得就连站在他身边的秦昭也仅隐约感觉他好像说了话，“失去了记忆，那我还是我吗？”他恐惧的到底是失去自我，还是背负十万众的人命，抑或是那不存在于记忆中了的背后一枪呢？
秦昭闻言低头看了看仍然蹲着的兰波，此时他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但是哪怕只靠语气都能感受到那隐约的凄然和惶恐。他想了想自己转生后最开始那尚未恢复记忆，蹲在魔教厮杀往上爬的几年，虽然作为一个三观还算正的成年人恢复记忆后想起满手鲜血的过去多少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哪怕他没有失去记忆，那些事他就不会做吗，为了活下去他还是会做的，他承认失去记忆的那几年的自己是自己吗？当然是承认的。
“是啊，当然是。”秦昭语气平静，好像不知道兰波在痛苦些什么，“我变成了什么样都还是我，人格一部分是来自先天，一部分来自后天，你若是失忆到无法自理的婴儿程度，那也许以后会诞生新的人格，但也有可能在先天的那一部分影响下，本质并不会变，”比如我自己，他咽下了这句话，“很显然，你没有。”他拉起兰波，顺手扶了一把蹲久了站起来有些踉跄的他，继续道，“失去记忆的话就去创新的记忆，生命不息，前进不止，没必要想那么多，何况，你早晚会想起来的。”秦昭偏头目光划过自对话伊始就停驻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方向，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身型瘦削，带着一顶同样有些破破烂烂的帽子，帽檐下湛蓝的瞳孔一闪而逝，几缕金色的碎发从严实的遮挡中漏出来，哈，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就这伪装水平，秦昭心中暗笑，而且这家伙是在假装杂货商吗？这卖的都是啥，他视线在年轻人身前的摊子上掠过，鞋带？这怕不是来搞笑的。
兰波在秦昭笃定的语气下松了口气，在意识到自己对十万人命并没有那么在意后，心中有些难受，我失忆前难道是个杀人如麻的恶棍吗？不会吧？他苦笑了一声，轻声道，“走吧，再往前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金发碧眼的杂货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