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狄俄涅索斯》Trinarystar

4、He comes Ⅳ

　　“狄恩（Dion）。”有人在叫他，“到这儿来。”
　　他想说：他这就来了。但是好像不能做到这样。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刚下过雨，青草地上方飘着泥土和雨水的气息。他慢慢地走过草地，穿过修剪整齐的玫瑰丛。他已经很小心了，但玫瑰上都是刺。他的腿被刮得很痛。刚下过雨，草地上都是玫瑰花花瓣。他走过去，好像踩过一张玫瑰的地毯。乔木的影子摇晃，枝叶在月光下投下比黑暗更黑的阴影。刚下过雨，空气很潮湿，也很寒冷，有水珠附着在他的皮肤上。
　　他能看见一间房子。一栋别墅。或者一座庄园，随便什么的。灯光从那栋房子的每个角落里渗出来。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橙黄色的，暖色调，看起来有一种尖锐而紧张的温暖。除此之外，一切都浸在铁铸般的影子里。残留雨水的空气仿佛铁铸一般冰冷。他知道头顶是夏天夜晚雨后洗过的天空。没有月亮，星星静止不动。没有闪耀，只是静静地在那里发光。
　　他能听见地下巨大空洞的回响。地下有一个巨大的洞，是的，他知道。他能听见在那里成百上千的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他能听见，因为他心中也有一个制造回响的空洞和成千上万只尖叫的蝙蝠。风在里面穿来穿去，让他感觉很奇怪。他想成为那个空洞的一部分。他想成为虚无。他想成为风。
　　他看见他自己站在他自己面前。看起来没有变化，他的绿眼睛依旧疯狂，但他的脸很光洁。
　　“你想要飞吗？”他用一种让人背后汗毛竖起的夸张语气问道，“一瞬的漂浮——漂浮在夜空中。哪怕只有一瞬。你想要飞吗？”
　　我要过去。他想说。但他没能做到。他变成了风。
　　一瞬间。一瞬间。一瞬间他就变成了风。他被巨大的气流所裹挟，从地面飞上天空。说飞不确切，他更像一只浮动的滑翔翼，一片宽阔的披风，或者一张不安定的纸。他能俯瞰那个庄园，那个空洞。他能俯瞰那座城市。他能俯瞰星星。
　　他没能走过去。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神奇女侠坐在他正对面。就在那把椅子上。她担忧地望着他：“你还好吗，孩子？你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我很好，公主。”他说，感觉声带很僵硬。他清了清嗓子，重复一遍：“我很好。”
　　“你坐着睡着了。”戴安娜指出，她看着他手里攥着的纸张，“还捏着资料。你看完它们了吗？”
　　“是的，我看完了。”狄俄涅索斯说，“很令人印象深刻。”
　　她朝他露出一个怀疑的微笑。“我很想让你再睡一会儿，当然，最好能躺到床上去。”她说，“不过人都来齐了，我想你也不想再等下去。”
　　“确实如此。”
　　“那么我们走吧？”神奇女侠朝他笑了笑，打开了房门。但他没有动。
　　“真言套索？”他问。
　　神奇女侠一怔，然后了然地笑起来。“不，男孩儿，你已经赢得了我的信任。”她眨了眨眼，“我们一会儿只需要在证明你所言非虚时让你握着它。”
　　“你不该这样轻信我，女士。”他抱怨道。
　　“你现在看起来确实好多了。”他们向某个会议室走去时，戴安娜说，“比你刚来的时候。”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但当他推开门的时候他确实有些惊讶。要知道，从资料上读到和真的见到肯定是完全两回事。他看着金红涂装的装甲和蓝红白相间的圆盾，还有闪着寒光的箭和寡妇蜇。他还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比如钉锤——尽管构成它的已经不再是N金属，他猜——和发着红光的电子眼，以及三叉戟。那个穿着金属装甲的人面罩滑开了，男人的脸庞露了出来。
　　“你们让我来的时候，”托尼·斯塔克盯着他，啧啧赞叹，“可没告诉我，我们的小异界来客是布鲁斯的私生子。”
　　“克隆人。”蝙蝠侠纠正。
　　“在我眼里，那没什么不同。”钢铁侠转了转椅子，“好吧，这一趟值了。等这摊子事解密之后，我要狠狠嘲笑那位哥谭的首富先生。”
　　“托尼。”黑寡妇说，她也很感兴趣地盯着他看。不过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提他脸上涂得乱七八糟的铅粉。
　　美国队长清了清嗓子：“既然你来了，孩子，那么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他点了点头，关上门。有两张椅子是空着的，戴安娜把他安置在其中一张上，自己坐在他身边。他伸出手握住了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试图从脑海中整理思绪，挖掘那些不得不讲述的回忆，同时控制住自己不要笑。这三件事都挺难的，不过他可以做到，是不是？
　　他开始极其缓慢地说话。
　　“我的代号是狄俄涅索斯，即酒神，是小丑和布鲁斯·韦恩基因的混合克隆产物，超级反派。我来自-22号地球，是黑暗多元宇宙中的一个。在那个宇宙，蝙蝠侠杀死了小丑，感染了小丑病毒，被其转化，所有当时还活着的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试图联手阻止他，但最终失败了。他毁灭了整个宇宙。然后，巴巴托斯招募了他，派他和其他来自黑暗多元宇宙的蝙蝠侠一起攻打主世界。主世界通过神圣金属和小丑设法打败了他和巴巴托斯，恢复了0号地球的一切生机，并囚禁了狂笑之蝠。但他逃脱了，东山再起，决定再次入侵主世界。在那之前，他需要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过程需要攻打其他一些宇宙。我想其中包括你们的这个。”
　　他在过程中几次想要停下来大笑。但他忍住了——至少是暂时忍住了。好。他深呼吸了大概三次，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继续说：“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现在，如果没有其他事，很抱歉。我要笑了。”
　　他松开了真言套索，慢慢地倒在桌子上，把脸按在胳膊和桌面之间，喘息着发抖。他感觉血管里的血液已经被电流完全取代。他尽可能低声笑起来。
　　他听见了蝙蝠侠的声音，然后是超人。然后应该是——应该是钢铁侠。一只温柔的手落在他身上，捋着他的背部，不用想，是神奇女侠。她说话的声音顺着骨头和肌肉传导为振动，像是遥远的隆隆的雷声。然后更多的人参与了谈话。看起来他们已经能够做到忽略他并且开始开会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你能回答我们的问题吗？”黑寡妇问他。他再次点了点头，神奇女侠把真言套索的一段交给了他。
　　“我想知道时间的问题。”她说，会议桌上全部的人都注视着他，这也是他们都关心的，“你们的世界与我们的时间是否保持一致？比如说，达克赛德入侵的次数？灭霸是否已经到达过地球？”
　　“我不知道灭霸是谁。”狄俄涅索斯回答道。然后他短暂地停住了，目光停留在面前的空气中，非常不自然地深呼吸了将近十秒。然后他说了一个数字。“他没能活到下一次。”狄俄涅索斯毛骨悚然地笑了一下，“蝙蝠杀了他。我不知道，但是既然宇宙已经不再存在的话。介意告诉我这个世界的情况？”
　　“好的。”红发女士点点头，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意思，“次数与已知相符。”
　　“看来在蝙蝠开始笑之前发展是相同的。”他说，在一排人和类人生物中找到了蝙蝠侠，紧盯着他，“以及按我的推测而言，你应该已经笑过了。为什么你如此严肃呢？——不。为什么你们都如此严肃呢？”
　　会议桌上安静了片刻。“别说那句话。”托尼·斯塔克说，“老天，我相信这孩子有一半基因是小丑的了。”
　　其余的基本都是一些细节问题，以及印证他的可信度，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他一一回答，尽量不发笑。但很多时候他都没办法控制自己——他不得不笑。
　　终于他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精疲力竭，肌肉和精神同样紧张，口涎打湿了制服表面。他抬起头，会议室里的人除了蝙蝠侠、超人和神奇女侠以外都不见了。
　　“你感觉好点了吗，孩子？”超人问。
　　“别总这么叫我。”他嘟囔道，“我有代号。叫我狄俄涅索斯。”
　　“但它读起来确实很长。”超人有点忧愁地说，“你饿不饿？我们也许应该边吃边说。”
　　“我不饿。”他答道。这下三个英雄都看着他了，蝙蝠侠指出：“从你到这里开始计算，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小时了。”
　　“而会议大概开了十六个小时吧，我猜。”他挖苦地夸张，“三巨头审讯时间，嗯哼？”
　　“你可能没有听到，美国队长在走之前强烈要求我们关照你的精神和身体状况。”克拉克不安地说，“这也是我们所想要做的。”
　　“阿卡姆大概是不错的地方。”他回答，“精神病院，医生态度很负责，病友相对友善，伙食和住宿环境都不错。它在我的疗养院选项里排行首位。需要实话绳子来确认我说的是真心话吗？” 他看了一眼，发现真言套索正绑在自己的右手上：“好吧，看起来不需要了。”
　　他飞快地解开了它，没人阻止，这东西自动收回到神奇女侠身上。他不理会他们，厌恶地抹了一下桌子，想要擦掉自己留在上面的口水：“不得不说我还挺抱歉的，希望你们的桌子有自洁功能。”
　　“它有。”蝙蝠侠说。而超人和神奇女侠忽略了他。
　　“所以，你是发自内心地认为你不饿。”神奇女侠显得忧心忡忡，“这对一个人类来说很不正常。你想谈一谈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吗？”
　　这是一个可以只回答是或者否的问题。“不，我不想。”他说，“除非你们证明这和拯救世界有关系。”
　　“你是我们和那个宇宙唯一的联系。”蝙蝠侠说，“任何关于你的事都可能涉及到大问题。”
　　“而且我们确实有点担心你。”超人补充说。
　　“这很愚蠢，”他说，“你们担心一个才和你们认识一天不到的，超级反派。”
　　“但你表现得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超人说，“你到这儿来完全是为了我们——而且无论你经历了什么，你都在努力克制它对你的负面影响。”
　　好吧，他是超人。这样来说好像就解释的通了。“我到这里来是因为蝙蝠马虎大意，而我抓住这个机会逃走了。”狄俄涅索斯说，“对于你的后一个问题，就算是小丑坐在这儿，解除武装，赤手空拳，他也不会随便激怒谁的——这要按他的兴趣来。”
　　“我们不会强迫你说的，”神奇女侠说，“不说或者隐瞒都可以。放轻松。”
　　“我看起来像什么？”他满怀怒火地问，“一只蝙蝠，一只小鸟，经历了宇宙毁灭，神经脆弱，精神紧张？狗屎，好人才会这样！”他转过去，直面蝙蝠侠，命令道：“把我送进阿卡姆去。”
　　“不。”
　　蝙蝠侠极其恐怖地注视他，拒绝道：“没有证据表明这不是一场阴谋。我不会建议火星猎人读取你的大脑，但一旦联系上猛禽小队，你需要立刻接受黑金丝雀的检查以确保你没有被下过心理暗示。所以，蝙蝠洞。”
　　“我觉得最好是韦恩庄园。”戴安娜说。他瞪着她，又瞪着蝙蝠侠。
　　“哈？你真的在考虑？”他难以置信地说，“老天，真是够了！我以为把我关在蝙蝠洞里已经是你们能想出来的最糟的主意了！——天，韦恩庄园，天——真是够呛——”
　　“蝙蝠洞。”蝙蝠侠宣布道，他透过面罩紧盯着男孩，“除非你给出明确合理的理由拒绝，比如他正在通过某种手段透过你监视我们。”
　　“不可能。”他一口否决，“他以为我绝对跑不掉，不会在我身上做很多手脚。而且我确信你们已经检查过我了，科技和魔法的——就在我睡觉的时候，因为我站着睡着的时候绝对不会坐下。”
　　“那就这么定了。”蝙蝠侠说着，从桌前站起来，“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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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义联盟内部身份公开；复仇者和正联则是合作关系，他们的人不知道正联的秘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