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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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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言警官开车很稳，安期坐在副驾驶，没受伤的右手攥着一片衣角，一会儿揪紧，一会儿又下意识地展平。
敬言本来想送安期回她的住所，但是安期觉得自己没有大碍，店里乱成一团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告诉敬言店里的地址。敬言点头，大概说了几句要是以后李老太的子女还来找麻烦的话，就联系警局，他们会来处理。
安期连连答应。之后敬言专注于眼前的道路，没有人主动说话，车上的空气近乎于停滞。
安期小心翼翼地瞟着后视镜，只能看见坐在后面的女生微低着头，她陷进黑色的皮质车套里，还有她身上的黑色风衣，将她整个人拥抱进浓郁的黑色中，显得她的脸愈加白了。
她似乎有一种郁郁寡欢的气质。
“你这次回来住哪里？”敬言开口对那人说，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他的声音冷冰冰，硬邦邦的，“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安期的心怦怦跳，她几乎是翘首期盼着坐在后座的人开口——从见面到现在，那人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同时又有点对敬言警官不知何处所起的抱怨——他为何如此生硬？听敬言的口吻，他们好像是认识的，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渊源了。
闻言，后座安静的人开口：“我住清苑。”随后又顿了顿，道：“你先送这位小姐吧。”
那人的声音好像飘在空中的一片羽毛，轻轻的没有分量，安期却被震得恍惚，真好听啊，安期晕晕的想，和她的气质十分相配，清冷而有风韵。
等到安期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后，连忙说：“不用不用，清苑离这里比较近，敬警官你先送她吧——”
敬警官对此没有什么意见，点点头表示答应。
车里忽然响起一阵铃声，之间后座上的人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对面的人好像说了什么，她平淡道：“……是，我是方景羽……不，还是订原来的日期吧。”然后就干脆利索地挂掉了电话。
安期只觉得方景羽这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冥思苦想一阵，小声惊呼：“你是方景羽吗？”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莽撞，有些懊悔。
“是的，”听到安期的话，方景羽抬眼，漾出一个微笑，眼角细细向上弯起，“你认识我吗？”
“嗯……不算是，我之前……”安期尴尬地笑笑，“之前拒绝了一个定制玫瑰花的订单，单主也叫这个名字。”
方景羽疑惑似地偏了偏头，细眉微蹙，思索了一阵后说：“应该就是我，因为前一段时间我的工作需要很多手工绢花，我的助理可能给你打了电话。”
“对不起啊……”安期现在的心情就是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因为嫌那个订单工作量大就放弃，早知道单主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她早就接了。她十分纠结地开口：“我当时比较忙……”
方景羽失笑，诗画一般秀丽的眉目一下子鲜活起来，令人怦然心动。
“没什么对不起的，”方景羽轻轻道，“我也不是很着急。”
安期被美貌冲昏了头脑，直愣愣开口道：“那你还需要吗？我现在不忙了，有很多时间做订单。”
“可以吗？”方景羽犹豫地看了一眼安期包扎起来的手，“你的手……”
“没事！”安期有些急切地说，她伸出左手示意，“我的手指没受伤，而且这伤口很快就好了，不会影响制作的。”
“我现在手里也没有单子，会很快做好的。”
“那谢谢你了，如果你不忙的话——我的要求可能有点多，但是并不着急，你可以慢慢制作，报酬什么的我们可以再商议。”方景羽笑了一声，尾音轻快，她看了一眼窗外，道：“我快到了，我把电话留给你，你加我微信吧。”
说完方景羽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暗红色铝盒，盒盖上印着一枝含苞的玫瑰，娇娇然立着。
方景羽打开铝盒，里面是摆放整齐的纸片，旁边有一只伸缩笔。
方景羽很快写好号码，递给安期。
收手的一瞬间，安期隐约感受到方景羽指尖冰凉的温度，像是柔滑细腻的冷玉的触感。
安期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她重重点头，清亮的眼睛眨呀眨：“放心，方小姐，我一定能完成任务的！”
方景羽莞尔，与安期和敬言道别后离开了。
安期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存了号码，又申请了微信好友，拿着手机眼神发直，嘴角挂着自己没有察觉的微笑。她把那张写着方景羽名字的纸片装进口袋，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拿出来夹在手机壳后面。
话说，现在还有人随身带着纸笔吗？这也太罗曼蒂克了吧。
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敬言看见安期的举动，抿起平直的嘴角，半晌，他道：“你……你和方景羽业务上往来就好，不要……不要和她过多接触。”
“为什么？”安期下意识问，她觉得敬言对方景羽的态度很冷淡，甚至有些……排斥。安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下意识地想要回护方景羽。
毕竟，漂亮姐姐谁不喜欢呢？
“不为什么，”敬言硬邦邦地回应，反问安期，“你知道她是谁么？”
安期摇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这是她第一次见方景羽。
“云城十一年前丽山的案子，你知道吗？”敬言缓缓道，脸色有些阴沉，“当时新闻媒体闹得很大，电视上报道了好几天。”
安期思索了一阵，才想起敬言说的案子什么。那时候她才十二岁，还在福利院里面，依稀记得电视上好像有这么一个新闻，据说是一个有名的女艺术家在家中死亡，同时她的丈夫也被发现死在家中。因为那个艺术家在国际上颇有些名气，在云城也有不小的影响力，所以这桩案子轰动一时。
……那个艺术家叫什么？安期却想不起来了。
“当时警方动用了大量警力去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两个人都是自杀。”敬言沉声道，“方蔷当时的事业在上升期，死前还刚刚拿了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没人觉得她会自杀。警方当时无论怎么调查，都没有任何线索，所有证据都显示方蔷和她丈夫都是自杀，警方只能结案。”
对，那个死去的艺术家叫方蔷。安期想，这个案子和方景羽有什么关系？
“很多人不知道，方蔷还有一个女儿——”敬言皱眉，顿了一下才沉声说，“就是方景羽。”
“方蔷死后，方景羽被接回了方蔷父母那里。方蔷的丈夫是入赘进方家的，他丈夫家虽然想要抚养方景羽，但是没有争取到抚养权。”敬言说到这里，微不可察地嗤笑一声，“不过也有可能是方家家大势大，所以方景羽才会选择去方家的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安期气愤不已，“当时方景羽还是个小女孩，父母身死，变成孤儿已经很可怜了，又怎么能够决定自己的去向？”
安期的心脏收紧，原来，方景羽的身世竟如此可怜悲惨。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安期沉默了一阵，随后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敬警官，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敬言默然，良久才开口：“我父亲当年调查方家的案子，在方家还未接走方景羽之前，她曾在我家中一段时间。”
“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方景羽远非看上去那么无害，”敬言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她的身世复杂，性情又极缜密，按照我对她的了解，方景羽决不会放任助理帮她办工作上的事情而不过问，她的习惯向来是亲力亲为，换言之，如果她的助理真的和你接触过，方景羽一定会知道地一清二楚。”
安期诧异，有些心惊。
“我只是想提醒你——”
“不要和她交往过密，小心为她所伤。”
安期喏喏，她的心里是不愿意相信敬言的话的，而且在听闻方景羽的身世后，她的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怜惜和悲伤。
幼年失怙，不知道方景羽在成长过程中经历了多少磨难，安期想起方景羽那清冷孤绝的气质，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毕竟敬言警官是好意，安期刚才一时冲动，语气有些不好，她默默向敬言道歉：“对不起，敬言警官，我刚才不应该用那样的语气和你说话——至于你说的话，我知道了。”
敬言看着安期诚恳的眼神，点点头，知道她多少听进去了一些，至于安期是否会因为他的话而远离方景羽，他却没有把握，根据方景羽的行为，他很难去揣测她的目的。
想到种种，敬言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不一会儿，敬言就载着安期到达了坐落在街角的小小铺子，门口本来一片狼藉的地面已经被邻居小哥打扫过了，玻璃门被虚掩着，隐约能看见室内铺满各色纸花的地面。
“谢谢你，敬警官，那我先走啦。”安期欣欣然道别，随即推开车门离开了。
敬言颔首，他目送安期走向那间挂着木制招牌“Ann's world"的小店，冷峻的面容半遮掩在阴影里，显得有些阴郁。
”方景羽……“他喃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敬言想起方景羽面对自己时，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没法改变她那种冷漠而漫不经心的神情，似乎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她所在乎的任何人，任何事。
敬言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那个女生——安期，将是他突破方景羽坚冰面具的突破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也太罗曼蒂克了吧！（棒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