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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沈钰与张择文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后半天也没有什么安排,白大人在,自然就没有什么避讳的,他们作为白守安的朋友,小辈上门拜访也是应有之义。

      两人也不刻意推脱,在原地整顿了一下衣着,就跟着白守安到客厅等候——按照常理,白钟敏作为白守安的父亲,孩子的朋友还是要亲自把关看看心性的,即使之前见到过、听说过,也隔了这么远了,做不得数。

      白家虽然在朝堂上算是新秀,但摆设透漏着些许讲究。沈钰一路行来看到的事物纵然与沈家不同,内里的逻辑却是大差不差。熟悉的环境让他感到放松。

      与张择文一左一右的坐在座位上,不一会儿,白守安就领着二人去了书房。

      “白大人。”

      “叫伯父。别这么生分。”白钟敏坐在桌子后方,指着对面的空座示意二人落座,“尔容与觅海与我也是旧相识,阿钰小时候我也是见过的。”

      白钟敏和白守安脸型相似,但更为沉稳。如果说沈钰是盘旋的风,白守安是堆积的云,白钟敏明显就更“实在”一些。

      “白伯父。”沈钰依旧是打头开口的,“出京的时候钰才八岁,难为伯父还记得。”

      白钟敏笑着说道:“这哪能不记得,守安当年送信回来说与你们两人以及许知微交好,我还有些惊讶,虽然原本就预计你们会在一起相处,当初想的是殿试过后,到底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嗯?”张择文有些疑惑,他现在对于关系交错十分敏感,“您早就认为我们会成为好友吗?当初要不是克己与我们在书院碰面,可能到现在还不熟悉。”

      “这就要往上数了,算起来,你们三个与许知微还是旧相识,迟早要碰面的。”白钟敏看着三人疑惑的目光,示意白守安搭话。

      接收到了白钟敏的指示,白守安虽然并不知道自己家与张、许两家有什么联系,但还是根据自己知道的,解释了起来:“高祖白鹤芋得中,入朝为吏,在地方供职。后来阿钰的曾祖沈自安调任地方,收祖父白明德为徒。”

      为了方便理解,白守安为辈分添加了字。白老爷子还在上谷,当事人尚在,关系也就不存在断掉的可能。

      沈钰想了想,当时自己在白家竟然没有看出来白清秋与沈家的这层关系。张择文对于沈白之间的事也是有所耳闻,再加上之前从祖父张忆那里问出来的旧事,对于自己家与沈家、许慎的关系是明明白白。他倒是三人中最清楚的一个。

      “是。当初父亲拜入沈御史门下,和沈存疑世伯算得上是师兄弟。我与尔容是第二代,到了守安与阿钰是第三代。”白钟敏说道。

      现在这个时候,弟子有时是比亲生孩子更亲密的存在,有些东西的继承,弟子甚至排在前面。这种关系最少要算三代,如果没有进一步加深,第四代才淡去。虽说这些年双方为了照顾当今的疑心病,避嫌不怎么来往,但这层关系摆在面前,沈钰与白守安是必定要碰面的。

      这回轮到白守安好奇了,他不知道自家是怎么和许慎扯上关系的。

      “明忻与阿钰自不必提。沈家与张家同朝为官好几代,到了我们这一辈,尔容和觅海迎娶两川名姝——你们母亲结金兰之好,当初也是一时佳谈。”白钟敏并不提及沈李氏去世之后的事,转而说起许慎,“知微与你们关联的并不是许家,而是老师陈简正。”

      “陈简正曾任户部尚书,年龄比我大了十几岁,是沈自安先生的关门弟子,也是张友安的至交好友。”白钟敏看向张择文,打趣道,“当初还约定做儿女亲家呢,不过最后出来都是儿子,也就作罢。”

      “父亲与陈简正都拜入沈御史门下,自然是师兄弟。要是光论辈分,他还比你们大一辈呢。”说着,白钟敏收敛了笑容,“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辈分的时候了。”

      张择文在心里默默补充:是不能计较了,陈老那件事卡着不上不下的,自己这一代估计也只知道个大概,人死帐消,这些会被时间慢慢冲刷掉。

      与心里明白的张择文不同,白守安也是头一次将自己家与陈斯联系到一起,有些惊讶,沈钰就更是面上控制得好,他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这么算下来,七拐八拐的都有关系,倒是应了那句“朝堂一家”的戏言。

      要不是翻过年就要会试,白钟敏也不会说这么多。等他们考入进士——自然不会考不过,就在政治意义上成人了,这些东西家里都会讲,只是早晚。小辈已经将关系“昭告天下”了,他也不介意多添一把火。

      要说掩饰,沈钰的样子能把白守安与张择文唬住,白钟敏却能发现端倪。沈晏看样子还没有将这段关系给他细讲,白钟敏有些奇怪,又想到沈钰尚未及冠又离家多年,许是等到及冠后才会告诉他。又想到沈钰九月末的生辰,及冠必定是要大办的,思索自己该送些什么礼。

      想到这里,白钟敏也就不留三人了,他回来也不是全歇着的,除了这些私事,还有些公文需要处理。

      从书房出来,三人相视一笑,刚刚的惊讶已经尽数散尽。刚刚的消息初闻确实挺惊讶的,但是反应过来仔细一想,都是前辈的事,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多处这层关系反倒相处不好吗?

      这么一想,心思一下子就定了。白守安将两人送出了门,沈钰坐着张择文的马车到了张家,张旷还没有回来,沈钰就带着乔安回了沈家。

      到了自己的屋子,沈钰换了件熏香的衣服,换下的衣服由周平带下去交给下面洗衣的婆子。大户人家的公子随时看着仙气飘飘,那整洁的衣物不是自带清洁功能,而是换的勤。前朝留下的"美姿容"虽然衰落了许多,但传统留下了不少,一场宴席换五六套衣服都是常事。

      换好了衣服,稍作休息,又拖到了傍晚,独自吃过晚饭,沐浴后,沈钰决定去家庙祭拜沈李氏。

      沈氏正经的家庙在南川,建在坟茔的山脚,虽然都陪葬在帝陵,只是空坟。在京城的只是简化版的,只供奉了牌位的祠堂,不过因为沈氏一脉单传,除了守孝的时候在南川,其余大多数时间都在京城。久而久之,京里的祠堂就多了家庙的意味,称呼也就随之而变。

      从屋子出来,走过前院的琴室,顺着一条两边种植着毛竹的小径往前走,走到身体稍稍感到温暖,就见到了一堵红黑色、稍高于人身的墙,被茂密的竹林遮掩着,外人是见不到半分的。

      沈钰脚步一转,顺着墙往左走,直走大约二十米再跟着墙的拐角一起往右走,到达了一小块空地,左边是接通内院的月亮门,沈晏有时会通过它到祠堂;右边就是将祠堂与其他房屋分隔开的垂花门。

      沈家与其他家族不同,祠堂位于沈府的正中心,四周或种植高木,或设置房屋,总之外人是极难发觉。

      和门外护卫的下人点头致意,沈钰跨进了门内。

      门内与外面不同,剥去了温和的外衣只剩下肃穆。脚下的青石砖方方正正,走在上面叮铃作响。往前大概二十米才是刷着黑漆的祠堂,上面挂着刚劲有力的沈氏二字的牌匾出自先祖沈质的笔下。

      深吸一口气,沈钰缓步走上了台阶,推开了门,脚踏在青砖上“叮叮”作响。

      映入眼帘的就是九座牌位。虽然没有印象中的五六排那么壮观,但给沈钰带来的冲击却很大。沈钰当场定在了原地。

      最中间的是沈家沈质,旁边的是他的妻子沈谢氏。两侧分别是他的儿子孙子曾孙与其妻子的牌位,共同拱卫着他们。沈钰的目光凝在了最右侧那个孤零零的牌位上。

      沈李氏。这就是母亲的牌位了,左边留下的空挡是给沈晏百年后用的。沈钰看着牌位,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还没有缓过神,关着的门又被推开,沈晏走了进来。

      “父亲。”沈钰躬身。

      沈晏点点头,凝视了一会儿先祖的牌位,目光又落到沈李氏上,说道:“你跟我来,有些事要找你商议。”

      沈钰莫名的跟着沈晏来到了书房,两人对坐。沈晏从泥炉上温着的茶壶提起,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沈钰虽然喝不惯煮茶,也不至于一滴不沾,端起茶杯啜饮,缓解不知所措的尴尬。

      好在沈晏也不是急性子,两人直到将这杯茶喝完,才开口说道:“及冠仪式定在你的生辰那天,九月二十八。你对仪式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沈钰摇摇头,“全凭您做主。”

      沈晏点点头,继续说道:“来往的宾客你不用在意,我会招待他们。”又往前推了一沓盖上了沈氏印章的请柬,“这里有二十封请柬,你自己看要邀请谁参加。”

      沈钰将请柬接过,放到了自己这一侧。看到沈晏没有结束的意思,将最近的事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及冠的事刚刚说过,想到早上白钟敏说过的话,莫不是要交代沈家的关系?拿不准主意,等待了一会儿,开口询问道:“父亲可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你年纪大了,及冠后就是成人了,也该考虑考虑婚姻之事了。”沈晏给两人续了杯茶,不紧不慢的甩出了一道惊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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