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送温柔》沐屿

39、我爱你

　　阮清音说完没再分给楚怀瑾一个眼神，转身去了画室。看见他们在收沈希的画连忙叮嘱，“师傅，小心画儿，这些东西一定要打包好。”

　　没忘记来之前沈希的叮嘱，阮清音特意去了卧室，把床头的蓝色玩偶拿出来，走的时候好带走。

　　“这个玩偶，希希不要了？”，楚怀瑾看到阮清音手里的的玩偶呼吸一滞，自己抓上来送给希希的时候她明明很开心。

　　阮清音注意到楚怀瑾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玩偶，不用想就猜得到这个玩偶肯定和她有关系。明媚的脸上勾出一抹坏笑，眼睛转了转开口道，“希希说了，让我帮她把画和画具带走，其他的东西自行处理。我看这个玩偶还不错，准备带回家给点点玩。”

　　说完又补了一刀，“哦，对了点点是我妈养的一只萨摩耶。”

　　然后阮清音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楚怀瑾的脸白了又白。一边默默给沈希道歉，一边不动声色地暗爽。

　　楚怀瑾强勾起嘴角掩饰内心的苦涩，“阮小姐可不可以把这个玩偶留给我？”

　　阮清音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不可以”，心里想着，开什么玩笑，把这个留给你我怎么跟希希交代，希希还在酒店等着呢。

　　“不可以吗”，楚怀瑾情绪低落地看着阮清音手里的玩偶。

　　过了很久，楚怀瑾强制收回自己的视线，抬起头来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有些事我想请教一下阮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

　　她们两个能聊的话题也只有希希了

　　“好啊”

　　阮清音同意了楚怀瑾的请求之后，踱步去酒柜，从酒格里抽出来一瓶红酒，又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个高脚杯。

　　看了一眼酒精的度数，阮清音冲楚怀瑾扬了扬自己手里的东西，“我们去哪里聊？”

　　“这里太吵了，去我家吧。”，楚怀瑾转身往外走。

　　阮清音跟着楚怀瑾回了家，在门口换鞋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餐桌上满满的菜有些惊讶，抬手指了指，“这些菜全是你做的？”

　　“原本是特意做给希希吃的，可惜······没来得及。”，楚怀瑾轻轻叹了一口气，引阮清音进来，“先坐吧”

　　阮清音坐在沙发上，把高脚杯摆到茶几上，打开酒塞倒了半杯红酒推到楚怀瑾身前，淡淡地看着楚怀瑾开口，“问问题可以，一个问题一杯酒不过分吧？”

　　楚怀瑾看得出来阮清音想要给希希出气，即使明知道自己喝不了酒还是欣然接受这个提议，“好”

　　“你是先问问题还是先喝酒？先说好啊，我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回答。”，阮清音靠在沙发上摩挲着红酒瓶身，等着楚怀瑾的答案。

　　“我想知道一些关于希希和她父母的事情”，见阮清音没有拒绝楚怀瑾继续说，“关于先后的问题还是先问吧，我怕喝多了脑子会不清楚。”

　　“希希的妈妈”，楚怀瑾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犹犹豫豫的开口。

　　“郑子佩，一个对自己女儿冷漠到骨子里的人。”，阮清音望着窗外，回忆那个常穿着旗袍身姿绰约却从不会对着希希笑一笑的女人。

　　“已经一个问题了”，说完阮清音扫了一眼桌上的红酒。

　　不想浪费时间楚怀瑾拿起酒杯，两口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有些庆幸红酒度数低反应没有很强烈。

　　“怎么会有母亲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她可是有什么心结？或者……心理有什么问题？”，楚怀瑾不能理解再度开口。

　　“她就是有病，沈渊出轨和希希有什么关系！希希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身上流着沈渊的血就活该自小得不到母爱，被自己的母亲厌恶？”

　　楚怀瑾红了眼眶，手紧紧扣住自己的膝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希希，一直都知道这些？”

　　“原本是不知道的，起初她只是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优秀，妈妈才会不喜欢自己，所以她竭尽全力的讨郑子佩的欢心。”

　　“运动会上即使摔倒了也要爬起来继续跑，因为她要拿奖杯，回家给妈妈看。”

　　“希希拿到了奖杯，运动会结束之后，因为担心我和她一起回家，希希一瘸一拐的把奖杯双手捧到郑子佩身前，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哪怕是一个肯定的眼神希希估计都会开心很久。可是你猜郑子佩说了什么？”

　　阮清音转过头去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郑子佩让希希闪开，她说希希浑身脏兮兮的，不要碍她的眼。”

　　“她一眼都没看希希手上捧着的奖杯，更不会注意到希希被跑道磕破的膝盖”，阮清音攥紧了拳头，想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伤口还是我拉着希希去包扎的，包扎的时候希希没喊过一句痛，可我从希希眼睛里能感觉到她有多难过。”

　　“后来，像是电视剧里老套的情节，小三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郑子佩哪里被人这么打过脸，恼羞成怒和沈渊离了婚，希希被留在了沈家。”

　　“希希知道了母亲厌恶自己的原因，她和沈渊就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后来，希希没说过，但也猜得到。一个人在沈家过的怎么会好，沈恒那个烂人”，阮清音继续给杯子里倒酒，“沈恒就是那个私生子，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小时候经常想欺负希希，但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沈渊也好不到哪去？对自己的女儿漠不关心，公司出了问题想起来希希了，他哪里来的脸让希希去联姻。”

　　把酒杯抵到楚怀瑾身前，一边看着楚怀瑾喝酒一边回忆，“如果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希希也不会再受一次伤。”

　　听见阮清音说沈希受伤，楚怀瑾一时心急被酒呛住，“咳咳咳，受伤？”，

　　阮清音两眼放空，失了焦距，“有一次希希从芝加哥回来，我去接她，她出了机场就一直在咳。这才去芝加哥了几天，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精神状态也特别的差，苍白的小脸因为咳嗽憋得通红。”

　　“回了家之后无论我怎么问她，她都只是摇头，不肯告诉我原因。只说芝加哥冬天太冷，被风吹感冒了。”

　　“她的情绪很不对，我不放心就托人在芝加哥调查了一番。那个人说希希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住了一周，因为发烧昏倒在了地上，第二天才被酒店的工作人员发现送去了医院。”

　　楚怀瑾一言不发的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低头的时候一滴泪不小心掉进了酒杯里，接着一滴、两滴······楚怀瑾猛地抬高酒杯，苦涩溢满口腔，猩红的酒液顺着喉咙往胃里涌。

　　“废了好大劲才查到希希为什么会突然发烧，在回酒店之前希希在一个庭院外面站了很久，那个别墅住着一个华人家庭，通过街道监控视频我看见了那个院子里的人，是郑子佩一家。她们一家三口在院子里玩雪，希希就站在院子外边看。她们玩的有多开心，希希就有多难过。郑子佩根本没有认出来站在自己院子外面的人是希希，一个母亲不认识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女儿，你说多可笑啊？”

　　听完阮清音的话楚怀瑾心如刀绞，难怪前一段时间明明都要立夏了希希还一直喊冷，接到她母亲的电话会情绪失控成那样，希希心里藏着多少委屈。

　　看着楚怀瑾一杯杯的灌自己酒，阮清音笑得一脸嘲讽，“你以为这就完了？你猜郑子佩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给自己的小女儿起了什么名字？”

　　那天晚上醉酒情绪崩溃的沈希浮现在楚怀瑾眼前

　　“她想说我恶心”

　　“她说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她另一个女儿也叫xixi，她究竟拿我当什么？”

　　阮清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怀瑾，“看来你也知道，希希给你说的？郑子佩可以狠心的抛弃希希，再婚生一个让她满意的女儿，和希希取一个名字，你怎么可以也拿希希当替身？”

　　“希希做错了什么？”

　　“我说过很多次，我没有，我从没有把希希当成过别人。”，楚怀瑾颤抖着双唇哽咽出声，“是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对不起，对不起······”

　　阮清音看着沙发上缩成一团的楚怀瑾起了恻隐之心，语气软了下来，“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希希让自己回来取玩偶何尝不是放不下楚怀瑾，说这么多希望能帮到她们两个吧。

　　门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阮小姐，我们都打包好了。”

　　“我这就过去”

　　阮清音走后，楚怀瑾继续灌自己酒，酒意上头昏昏沉沉的就可以不用想努力讨好自己母亲的希希有多卑微，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有多难过。

　　“希希”

　　一瓶酒下肚，空荡荡的胃里传来一阵阵的灼热感，心反而没那么痛了。楚怀瑾晃了晃胀痛的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找沈希，还没站稳就又倒在了沙发上，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