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只团子 ...
-
“你有完没完？”赵晏清不耐烦得很，“我要你逼逼？”他沉着脸兀自琢磨半晌，而后问齐琛，“我该几号报道来着？”
齐琛跟赵晏清一个大院里长大，是穿开裆裤起就有的发小情谊。他哪能不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立马一惊一乍道：“我求求你了我的爷！你跟我明知故问干嘛？！别搞幺蛾子啊！”
“你马上就下连队了啊，现在是你胡来的时候吗！你不要命啦！”
赵晏清读的是国防科大，五月份时结束本科的学习课程，紧接着就是各项考核并毕业拉练，五天前毕业典礼和授衔仪式结束后才正式放假，然而休息到月中就得去分配的连队报道了。
相比于齐琛的夸张，赵晏清淡定得很。他单手撑着下颌，摩挲了一下指尖，唇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心里有了大致决定，“你至于吗？”
“我留在灵云县多玩儿两天也不行？况且我们连队就在青溪市，我跟她勉强算得上近水楼台吧？”
齐琛一整个无语住，嫌弃地睨了赵晏清两眼，“你没注意到那妹子手臂上戴着黑纱？她家里的长辈应该离世没多久，你一毛头小子别冒犯了人家，反而弄巧成拙。”
赵晏清不满地扯了一下嘴角，“说得像你老成持重似的。”
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那可是让他一眼万年的女孩子，哪里舍得唐突呢？
那边贺知梅已经麻利地冒好两碗粉。因为碗比较大，本身的自重和汤汤水水加起来也分量不轻。
她尝试两手各端一个碗，结果没成功。
就在她准备从橱柜里拿一张托盘出来的时候，赵晏清那清冽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过来，“我自己端过去就行。”
贺知梅闻声站直身子，对上他的双眼愣了愣，“…哦、好，谢谢。”
赵晏清似乎被她傻呆呆的模样给逗到了，留下一抹浅淡的笑之后才端着碗离开。
等人走远在座位上重新坐下，贺知梅才后知后觉她刚刚好像忘了讲普通话，顿时耳根发热，偷偷抬起眼皮去瞅那背对着她的宽阔背影。
“谢谢”就两个字，就算不是普通话，他也能听懂吧？
店里的其他顾客时不时地走一个，很快就只剩下赵晏清和齐琛在慢悠悠地吃着。
贺知梅把其他桌的碗收进水槽里，刚戴上手套准备清洗，曾时凯这时就提溜着一大块西瓜连蹦带跳冲了进来，“梅梅姐，我把西瓜买回来了，初初和勉勉呢？”
他的话音才落，贺初初的声音就从门后传来，“来了来了！”
下一秒通向后院的木门被拉开，贺初初跟贺星勉合力抬着装酸梅汤的玻璃罐子出现。
她的嗓音清甜悦耳，与贺知梅道：“姐姐，外婆送来两罐酸梅汤，其中一罐是放在店里给客人免费喝的。”
贺知梅闻言，忽然想起外婆确实特意嘱咐过，不过她当时正忙着，过了耳朵却没往心里去。
见小家伙搬得吃力，她赶紧上前搭手，顺利把玻璃罐放在消毒柜旁边的空位上。
曾时凯热得满头大汗呢，他熟门熟路地在橱柜里取了一只小瓷碗，打开玻璃罐上的阀门，“咕噜咕噜”装了满满一碗酸梅汤，一饮而尽。
“爽！”
贺知梅道：“你喝这么多，还能吃下西瓜吗？”
曾时凯不以为意地拍拍肚皮，“我可是大胃王！胃口大着呢！”
贺知梅无奈失笑，转身去给小朋友们切西瓜。
另一边贺初初指挥着贺星勉取出两只纸杯接了酸梅汤，然后给赵晏清和齐琛他们送去。
“大哥哥，我们家免费的酸梅汤送给你们喝。”
赵晏清和齐琛干吃米粉确实有些渴了，两人接过杯子笑着道了谢。
贺初初仍是笑眼弯弯的，没说走，而是站在齐琛旁边给他拍马屁道：“齐琛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小姑娘的语气和表情都特别真诚，不似作假，让齐琛听得心情舒畅。
要知道只要有赵晏清这朵红花在场，再多的兄弟朋友在他旁边都是平平无奇的臭绿叶子。
齐琛很受用贺初初的审美，认为她有一颗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小眼神有些得意地瞟了瞟赵晏清。
谁想对方神色自若，并没有为相貌不被小朋友所喜露出半分惆怅，他甚至还好心情地跟一旁那个粉团子似的小男孩搭话，“你看我干什么？”
赵晏清的语气淡淡的，桃花眼瞥向贺星勉。
贺星勉咧嘴对他露出一排小白牙，认真问：“哥哥，你是军人吗？”
赵晏清有些纳罕小家伙的好眼力，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对啊，怎么看出来的？”
贺星勉似乎有些害羞，他走到贺初初身边，粘着她后才奶乎乎对赵晏清道：“你头发短短的啊。”
赵晏清莞尔，当真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呢。
贺初初没管贺星勉跟赵晏清之间的小插曲，她接着先前的马屁继续与齐琛道：“齐琛哥哥，你是不是画家啊？”
“我觉得你特别像艺术家，嗯...就是画向日葵的那个人，梵、梵高对吗？”
一开始齐琛因为曾时凯喊他“眼镜儿”的缘故，还觉得小地方的小孩没礼貌呢，结果三两句话就被贺初初哄得找不着北，觉得她特好玩儿！
其实也是贺初初对同是画画人的直觉加误打误撞啦。
齐琛的父亲想他继承衣钵，所以他的本科专业学的是导演，但是美术才是他的最爱，有事没事就喜欢背着画板到处采风找灵感。
他笑道：“看不出来嘛小朋友，懂得挺多啊，还知道梵高。”
贺初初眨巴眨巴眼睛，更显纯真可爱，“所以你真的是画家吗？”
齐琛耸耸肩，“业余爱好而已，我的本职工作是电视台导演。”他说完恍然几岁的小孩儿可能不懂“导演”是什么，就多问了句，“你知道导演吗？”
“知道啊。”贺初初点头，“拍电视剧的呀。”
齐琛努努嘴，“那也差不多。”
贺初初继续攀谈，“原来你不是来我们这里写生的啊？”
齐琛本来不打算跟人说自己的正事儿，但是想到这家小粉馆紧挨着县中学，每天来来往往见的人也多，说不定能问出点儿有用的东西。
他三两下吃光碗里剩下的米粉，擦干净嘴后与贺初初打听道：“你们知道秦文正老先生住在哪里吗？”
齐琛目前在省台实习。
他们台里在策划拍一部用全新角度阐释先秦两汉的历史纪录片，而秦文正是国内研究这一时期历史的权威专家，所以台领导就想请老人家出山为纪录片撰稿。
比较麻烦的是，秦文正从社科院退休后，多年来走访祖国名山大川，行踪成谜，便是以前单位的老同事、老领导都说不清他的具体去处。
经过台里多方打听才大概得知秦文正日前回到乡下老家的消息。
“或者说认识秦益吗？”
没等贺初初回答，齐琛有换了个名字问。
秦益是秦文正的侄孙，在灵云县中学当老师。奈何最近放暑假，齐琛赶到学校的时间又晚，除了守门的大爷，留守值班的老师一个都没碰着。
贺知梅切好西瓜喊贺初初和贺星勉过去吃，没走两步就听到齐琛在说秦益的名字。她疑惑开口，“秦益是我高一时候的班主任，你们找他有事？”
齐琛愣时双眼发亮，与赵晏清对视一眼，然后笑道：“真的？”
随即他说明了来意，贺知梅有些抱歉道：“我知道秦老师的家庭住址，就是明天的话，我可能不方便。”
三个小的凑在一块儿吃西瓜，曾时凯“吭哧吭哧”啃了两块，接嘴道：“梅梅姐，我知道秦老师的家啊！我可以帮忙带路啊！”
贺初初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调侃道：“你是江湖百晓生吗？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贺星勉闻言，避开曾时凯偷偷笑了一下，然后小声跟她道：“我听说过，秦老师是大表姐现在的班主任。”
大表姐就是贺知梅的二姨，曾时凯二姑的女儿，九月开学后读高二。
“哦。”
贺初初刚让贺星勉解了惑，转脸就咧嘴取笑他，“我觉得小表哥是大八卦，你是小八卦。”
“整天家长里短的，你们心里门儿清。”
“哼，”贺星勉没懂贺初初的意思，但知道不是好话，他很不服气，“我又不是故意去听的。”
贺初初戳他的脸，试图把他气鼓鼓的包子脸按瘪，“好嘛好嘛，你真是太爱生气了。”
“你就仗着年纪小吧，生气太多会老得快！”
贺星勉嘟嘴不满，“可是是你惹我生气，我才会不高兴啊。”
贺初初才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呢，她坚持狡辩道：“我惹你你就生气，还不是你心眼儿太小了。”
“如果像我一样宽宏大量，你就会觉得我说的那些话都不算什么。”
贺星勉被她饶了进去，大大的眼睛写满了迷茫，“真的吗？”如果这话有道理，为什么听起来会怪怪的呢？
“当然咯。”贺初初毫无心理负担的忽悠祖国未来的花朵。
贺星勉自我怀疑了一阵儿，决定认可贺初初的话，便道：“那好吧，我以后会努力不那么小气的。”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十二只团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