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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与紫藤的约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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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占地巨大的中心广场。
神奈带着烛台切和药研从中心传送阵里走出，路过石砌的假山，假山周围高低错落的喷泉随着音乐涌动，在空中划出一道明艳的彩虹。
这时候广场上的人还不是很多，偶有其他审神者从被光柱笼罩的传送阵中走出来，边与身边的付丧神说说笑笑，边和神奈擦肩而过。
似乎是因为神奈明显是盲人的装扮，也似乎是她身后的烛台切光忠太过惹人眼球，她经常会感受到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好奇的、惊讶的，打量的……
神奈没觉得如何，倒是烛台切十分受不了这些异样的目光，僵硬得连手都一直扣在腰间的刀鞘上忘了松开。
她想了想，觉得症结可能是那个。
于是她转过身，边倒着走边面对着烛台切露出羡慕的表情：
“光忠先生，看来他们也觉得您不戴眼罩的时候要帅气的多！”
“真想亲眼看到啊，光忠先生的样子。”
“是啊是啊！真的超——帅！”
没等烛台切有所反应，就有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生激动地在他们身边感叹。
“我就一直觉得烛台切不带眼罩才帅气嘛！”
女生忍不住又多看了烛台切几眼，无视掉她身后崛川国广和蜂须贺虎彻无奈的“小点声啊主人”，兴冲冲地走过来，十分热心。
“你好啊姐姐！我的代号是莉莉丝，可以认识一下吗？”
神奈感觉到烛台切僵硬的更厉害了，忍俊不禁地点点头：“你好，叫我神奈吧。”
两位审神者交流了一下目的地，发现可以同走一段路，就自然而然一起聊上了天。
“说真的，我当审神者这么久，头一次看见有烛台切把眼罩摘下来出门的！神奈你是不知道，就为了多看几次我家那振烛台切的全脸，我耗废了多少心血！”
莉莉丝手舞足蹈地学着烛台切的腔调疯狂吐槽：“每次我想扒他眼罩就跟要扒他衣服似的，还说什么'不带眼罩就不帅气了'，啊——明明把那么好看的眼睛遮起来才很奇怪吧！”
“真是搞不懂他的审美，你说是吧，崛川？”
突然被点的崛川国广刚刚也在控制不住地偷看旁边的烛台切，他有些为难地挠了挠侧脸，笑了几声：“其实在我看来，烛台切先生怎么样都很帅气呢！当然兼桑也……”
“好叭我就知道！”
莉莉丝扶额，低声跟神奈嘟囔：“崛川心里只有他的兼桑！”
神奈失笑，一脸“我懂你”的赞同表情。
“所以说！”莉莉丝咧开嘴角，期待着看着神奈，大大的眼睛都在放光。“神奈你是怎么做到让烛台切把眼罩摘下来的？能教教我吗？”
原本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烛台切骤然攥紧了刀鞘，面上柔和的表情也沉下来，像是在忍耐什么，连气息都绷紧了。
——她会怎么回答？
会向他询问不戴眼罩的原因吗？
前所未有的排斥感涌上心头。
“你说这个啊，可能莉莉丝你学不来了。”
神奈叹了口气，语调却温柔：
“因为我看不见，所以，拜托他今天能够当我的眼睛。”
咚——
心脏好像重重地跳了一下，烛台切脑中的回忆还没浮上来，就如潮水般迅速褪去。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色彩，眼前只剩下白衣绯袴的审神者。
“没想到这样无礼的要求被答应了，光忠先生真的很温柔呢！”
她好像有些伤脑筋地回头“望”了他一眼，唇边挂着柔和的笑意。她站在彩虹之下，背后的喷泉喷洒出惊人的高度，亮晶晶的水珠缀在她发间，明媚而温暖。
“这么说的话，烛台切确实一直都很温柔……”
莉莉丝似乎完全没发现神奈如履平地的自在步伐，她有些愧疚：“抱歉啊，我不知道……”原来是这种原因。
“没关系。”
原本正想着是不是要用什么方法打断两人对话的药研松了口气，他用余光瞄了眼愣着神的烛台切，感叹着审神者优秀的应对方法。
蜂须贺也听见了神奈的回答，有些尴尬的收回自己戒备地目光，甚至还有些误会别人的自责。
“不过真的没想到啊，在眼睛上有伤痕看起来这么有男人味！”莉莉丝怕自己再说错什么，感叹了一句，连忙把话题拉到其他地方。
神奈正把有些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的手一顿。
眼睛上有伤痕？
是了，她看不见，也一直都没有发现。
所以光忠的眼睛受过伤，还没得到好好的治疗？
神奈忽然觉得双目上的封印，碍眼极了。
几人很快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走多久就又被人拦了下来。
“我说怎么总有一股恶心的味道，暗堕刀剑怎么混到这条街上了？”
随着刀剑微微出鞘的声响，身着华丽公主裙的女子展开扇子挡在口鼻之前，嫌恶地掀起眼皮看了药研和烛台切一眼。
“见了人类就想砍的家伙是怎么被放进来的？这位审神者你要是被绑架……”
“是你？！”
她的目光在神奈的脸上停留了良久，震惊地合上了扇子，皱眉看着那两个在她眼中冒着黑气的刀剑，嫌弃地移开视线。
神奈只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她感知着对方的身形和穿着，脑中灵光一闪。
是她啊。
果然，对方拿捏起了熟悉的腔调。
“这不是神奈嘛？几年不见怎么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看看这眼睛，全瞎了？啧啧啧，真可怜。”
神奈眉头一跳。
对方不依不饶地上前几步，两方的付丧神毫无疑问对峙在一起，这也充分给她留出了空间。
她的扇子“啪”地一展，语气里带着恶意：“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听说你本丸里的刀剑都死干净了？”
见神奈没有半分反应，她的眸里闪过一丝恼怒，面上却是笑盈盈的，让人很容易就能看见那里深深的嘲讽和得意。
她又凑近了几分，几乎是贴在神奈的耳边，轻声道：
“没杀掉你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自身难保，你好自为之。”
“不能吧？'一个'都没剩？”她故意杨起声线：“你怎么不说话啊，莫不是连嗓子都废了？”
“真是，又聋又哑，跟他们也挺般配。”
女人仰起下巴，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后退几步，摆摆手示意自己的刀剑们，转身就走。
隐隐约约听见她抱怨着什么“无趣”“晦气”之类的话。
神奈站在原地沉思了半晌，面上难得冷凝，远远看去好像真的是因为女人的那些话而感到生气一样。
药研和烛台切压下听见“本丸的刀剑都死光了”那句话后心底的惊涛骇浪，试探地唤了她一声：
“姬君？”
“你还好吗？”
机械地摇摇头，神奈按着额角，一副回避的模样。
“没事，我们走吧。”
就连松下这个大小姐都自身难保了？
好像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
紫藤上次与好友会面，还是一年之前。因为她本身比较宅，不爱出门，平时都与好友用纸人式神联系。
所以当她在包厢里见到阔别已久的神奈的时候，硬生生捏碎了手中的咖啡杯。
“主人！”
水蓝色发的青年几乎是同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将杯子碎片清理到一边，摊开紫藤的手掌检查她是否被划伤。
“我没事，一期，只是没控制好灵力。”
紫藤无所谓地掏出手帕擦着手心的咖啡液，掀起眼皮，琥珀般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刚进门来的中间的身影，一字一句地问她：
“神奈，他们是不给你饭吃吗？”
这话说的含蓄了些，直白点就是怀疑暗堕刀剑虐待审神者。虽然她也清楚，以神奈的本事没人能欺负得到她，但紫藤还是感觉自己空前的火大。
微妙地感觉到自己处境好像不太妙，神奈连忙否认，她让身后的两个付丧神自行去万屋采购，还顺手掏了两个御守塞给他们。
冷眼看着好友这一系列的动作，紫藤也把用完的手帕往旁边一扔，侧头对自家近侍道：“一期，你去看看歌仙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是。”
很快，包厢里只剩下了两位审神者。
神奈在好友的对面坐下，不着痕迹地把面前散发着咖啡清香的杯子推远了些。“好久不见，紫藤。”
“是啊，”紫藤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好友，琥珀色的眸里盛满了怒意。她咬牙切齿：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
神奈正要开口，就听对方冷笑一声：“可别说是什么害怕见景生情，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我怕是会笑出声来。”
“这种话唬唬别人也就算了，别指望我会信。”
短暂的惊愕之后，神奈苦笑着微低下头，沉默了好久，才慢悠悠地解下白纱。
紫藤感觉到那白纱似乎起到什么隔绝气息的作用，见她将白纱解下，心底不详的预感愈盛。
她看见神奈眼尾的封印符文，看见她睁开那双无焦距的眼睛，也看见了那一抹原本不属于那双眼的、骇人的红。
紫藤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怔然地缓缓坐回座椅，嗓音带着无法自持的颤抖。
“你……怎么会……”
那种气息，那个颜色——
审神者，怎么会暗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