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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东阳沽酒 ...

  •   一夜好眠,好几天没在床上好好睡觉了,小太监在萨昊天醒来之前,离开了驿馆。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万物都醒了过来,一切看起来美好又宁静。在街边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满足感油然而生,仿佛回到了前一段时间,到东阳城之前的日子,没有任何需要操心的事情。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呀,既来之,则安之,既安之,则成之吧;然后依旧着小厮的衣服,回到了南武使团下榻的驿馆,他这几天的任务是陪着这个二皇子,并无其他安排。二皇子到底也是少年心性,对这东阳城,也是好奇,有心思逛逛。于是几人带着其他两个随从,骑马前往京郊观光,一路上二皇子就着不同的风光问这太监历史典故,小太监只得回答,由于久居深宫,对外一切皆不熟悉搪塞过去。但是东阳城的沽酒市历来热闹,倒是可以一游。
      于是几人便转头去向沽酒市。长街拱门一进去,便处处是酒家。于是几人都下了马,慢慢行走,一直走到沽酒市最大最有名的酒家,红色的旗子在风中猎猎飞舞,“拼一醉”三个字随风摇摆,若隐若现。让小二牵了马去寄存,几人踱步进去。抬眼望去,发现几乎满座,没什么空位。老板娘看着客人进来,笑盈盈迎上前去,“客官是要饮酒呢,还是吃菜?”
      二皇子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便问道,“难道不能一边饮酒一边吃菜吗?”
      小太监笑着替老板娘解释,“少爷,是这样的,这拼一醉有自己的规矩。”
      二皇子不解,“什么规矩?”
      老板娘满脸笑意,“贵客,如果是吃菜呢,我们便会给贵客上清酒,甘甜清冽,入口醇香,但是并不醉人,只是怡情;若是饮酒呢,就是上浊酒,酒浓,后劲大,醉人尤不自知。”
      小太监接着老板娘的话,建议道,“少爷,要不试试浊酒?”
      二皇子,“为何?万一真的醉了,发了疯,多难看啊。”异国他乡,怎么能随便醉过去,他还没有那么疯。
      老板娘冲着楼上叫道,“丫头,过来。”
      一身嫩黄纱衣,露着小蛮腰,一个美貌的小姐捧着一壶酒缓缓下来,身姿摇曳,步步生莲。施施然走到几人身前,“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先来一壶如何?”将手中酒壶轻柔递出。
      小太监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他如何应付这美貌女子的热情。
      出于礼貌,二皇子接过这小姐递过来的酒壶,有点迷茫地看向小太监,不知何意。
      老板娘解围似的哈哈笑道,“既然贵客接过了这酒,便请饮下吧。”
      二皇子,“嗯?”
      小太监不怀好意地笑,“少爷,是这样,这拼一醉为什么叫拼一醉呢,就是因为来的大多是豪客,只为一醉。如果一壶不倒,这美貌的小姐,便会专门献舞一曲,岂非美哉妙哉。”
      二皇子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莫非你经常来此处?”
      小太监摇头,“少爷又胡说,府中规矩如此之多,我怎么能经常来?”
      二皇子总觉得这个小太监浑身透着捉摸不透之感,并非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但是想着这样一壶酒,倒还不至于让自己醉过去,便仰头喝了。将空酒壶反扣,摇了摇,递给这小姐,二皇子开口道,“这酒,也不怎么样嘛”,然后小太监便起哄要到雅间看小姐跳舞。二皇子刚走两步的时候,突然感觉脚步有点虚,伸手抓了小太监的胳膊,后者感知到他的状态,便不动声色地扶着他上楼进了雅间。扶着二皇子坐在椅子上之后,小太监自袖中摸出一个白玉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递给他,“嗯,这个是润喉糖,喝完酒,嗓子可能有点辣。”不好意思明确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其实是解酒药。
      小姐姐一曲舞完,便告退出去。这几人便点了餐,打算在此处用完餐再回去。二皇子吃完药,明显感觉好了很多,心中疑惑更甚,低声问道,“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药?”
      小太监没有直接回答,含糊道,“以备不时之需啊。”
      二皇子不信,“这药效如此之快,必是难求之药,你从何处所得?”本以为要醉糊涂过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基本清醒无碍了,这药效岂止是快,简直是神奇了。绝非一个普通深宫小太监可以随便得到的。
      小太监仍旧打着哈哈,“御医所制。”
      二皇子知道他在瞎扯,便不再问下去了。饭毕,一行人走出酒家。二皇子命小厮牵马过来,打算骑马回驿馆时,小厮急匆匆跑来说才发现马匹已然不见,面面相觑中,二皇子发怒的问小厮怎么回事。小厮也并不清楚,照理说,马拴在马厩喂草,而且偶尔也有人看顾,不至于自己跑掉才对啊。小太监这时跟二皇子请示说自己去酒家的马厩看下,白衣的少年也一并跟了过去。
      小太监到了马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下地上的脚印和马厩里面正在吃草的其他马匹,心中已然明了。于是走过去,牵了其中一匹棕色的小骏马出来,往二皇子走去。白衣的少年,默默的跟在身后,并不明白,但是想到他昨晚跟他说的那句“你只管信任我就好”,所以也并没有开口问一句。
      不料到了酒家门口,竟发现有个贵公子打扮的人架了一把剑在二皇子颈项间,两个随从拔剑却并不敢动。一堆人围着看热闹却无人出手劝阻或者相助。
      “你,去奏请圣上,解除你跟三公主的婚约。不然,可能就没有命回去了。”贵公子恶狠狠道。
      “我若不肯呢?三公主天真烂漫,明艳不可方物,在下也是爱慕得紧。况且贵国圣上亲定的婚约,我可不想浪费他的一番美意。”即便剑在脖子上,二皇子仍旧脸不变色,有些戏谑。
      贵公子怒道,“就你这瘌□□的样子,也想高攀三公主?做梦。”
      “是不是做梦,都是你我决定不了的,所以何需浪费口舌呢?”二皇子说完,用手指轻轻推开了架在颈间的剑。
      贵公子旁边的一个瘦小的小厮,仿佛替主子抱不平似的,抽出剑就朝二皇子挥过来,口中怒叫道,“痴心妄想”,小太监一看这架势,马上放掉缰绳,飞身伸手去握这个小厮的剑。白衣的少年一惊,马上反手推开小太监,也不敢拔剑怕伤了这小厮,生生的握住了这小厮挥过来的剑锋,用力一拉,小厮剑已脱手,被少年扔出钉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虽然用上了全部内力,但是距离太近,剑锋还是割破了皮肤,隐隐有血迹渗出。小太监看的这番变故,赶紧撩起衣襟,撕了一片下来,先给白衣的少年包扎上,而他一向云淡风轻,事事无所谓的眼中,渐渐带了怒气,轻蔑的看向这个被夺了剑的小厮,步步紧逼过去,然后毫不留情的抬手,扇了他一巴掌。众人都惊呆了,虽是小厮打扮,看容貌,明显就是三公主啊,而这个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即便再受皇帝宠信,也不敢动手打公主耳光的,简直不要命了。挨了这个一巴掌,扮作小厮的三公主发疯一样的,“你竟然敢打我,回去抄你家灭九族。。。”但是话音未落,另一边脸上竟又挨了一巴掌,“灭九族,好啊”。众人又是一惊,贵公子在旁边受不了了,尖叫着骂道,“你疯了”,然后剑一挺,就刺向小太监。
      白衣的少年,看到贵公子的举动,飞起一脚,先将他的剑踢飞,然后再几个回合,将他踢到在地。
      小太监这时朝着他二人说道,“今日有贵客在场,而且当着这么多人,不便让你二人太难堪,只是你们这样闹,都不用顾及国舅和娘娘吗?想是这国舅爷做的太久了,你是想给他再换个位置呢?还是娘娘那边太平久了,想平白地生些风浪出来?”然后不屑的看着三公主扮作的小厮,“你说娘娘是顾及你,还是顾及六皇子的前程呢?”说完转身,“今日,念在是初犯,你二人自行离去,奴才也不会将这事告知皇上;如有下次,可别怪奴才没有顾及到您高贵的身份。若是二位今日感觉受了奇耻大辱,不愿与奴才善了,也可在宫中找奴才出气,奴才随时恭候。”一拍马屁股,牵出来的这匹棕色小马便颠颠儿的跑到了三公主旁边停下。于是其他小厮牵了马来,这几人骑着马,恨恨的走了。
      然后小太监给了银子,让店家帮忙去附近购买一辆马车。等待中,二皇子斜倚在柱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太监,“公公心思手段,果然让人刮目相看啊。。。却不知为何,会因为在下的一个护卫受伤而发怒跟公主动手呢?”
      白衣的少年听得这话,也把目光转向了小太监,确是有些不值得的。
      “二皇子言重了,奴才受命陪护二皇子,却让您的护卫受了伤,自然失职,一时气愤而已”,小太监并不上当。
      “哦,真的这么简单?”任寒州当然没有那么好骗。
      “自然是真的,奴才不敢欺瞒二皇子,”小太监恭敬的说道,“反倒是二皇子,既然认出了公主,而您又与公主有钦定的婚约,如何能容忍奴才跟她动手,而不出手阻止呢?”
      二皇子哈哈笑道,“可能是本皇子看你比看她更顺眼?而且这么多年了,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心思手段都如此可爱的公主了。。。哈哈,马车来了,走吧”,言下之意,这个公主,蠢到不可救药了吧?
      二皇子和两个随从坐在马车内,小太监和白衣的少年坐在外面驾车。因为白衣的少年手掌受了伤,所以其实是小太监一人扯着缰绳驾车。
      少年看了一眼驾车的小太监,越发觉得他不可思议,虽然不怎么接触朝堂皇族之事,但是一个小小太监,动手打了公主耳光,这个事情,必然不可能善了,而这事情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他自己?即便有师叔的名分,当也不至于如此吧?
      而小太监心里,其实也烦乱,长公主跟皇帝朝臣,俱是呕心沥血为社稷,结果泰安的公主,竟然是这么个货色,不敲打敲打她,都觉得对不起母亲跟花姨为泰安耗费的这么多年的光阴。
      二皇子撩起车帘,看着前面的两人,似乎想从他们的交流或者行为中看出一些问题,只是这二人一路无话,竟像是不认识一般。二皇子没话找话,“这东阳城郊,风光果然不错。小公公,有机会一定要到我南武去,到时候,本皇子带你领略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小太监干咳应道,“多谢二皇子美意,只是奴才在宫中伺候皇上,比不得宫女姐姐到了年纪就可以放出宫去,奴才此生自然是没有机会出去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想,放心,我一定去。等我真到了,有你头疼的,哼。
      二皇子哦了一声,“是吗?难道小公公便要在宫中终老吗?”
      小太监嗯声应道,“未尝不可,不然我这残缺之人,何处可容身呢?”
      白衣的少年听他这样说,不自觉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脸别回去了,暗想,满嘴谎言,没一句实话,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估计说谎成瘾了,自己都信了自己的鬼话吧?想起前一天晚上他跟自己说的那么多,又有几句是真的呢?
      小太监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扭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了一句,“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少年听得这话,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背后的二皇子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也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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