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十二月夜

28、亲事立定

　　第二日，按照既定的时间，南武使团正式到达，泰安的皇帝，亲自到城门前迎接，仪仗随风飞舞，好不气派。但是从马车中下来的确是一个年少的皇子，由旁边一个白衣的少年护卫着，非任云展本人，莫氏皇帝并不恼怒于这番戏弄，仿佛事先并不知情一样，依旧有礼有节的迎了南武使团进宫。
　　入宫之后，方才发现，青鸾和也真的使团竟已同在宫中等候。南武的二皇子，依着礼节，给各使团一一见礼之后，拜会了皇帝。这时太监来报，说长公主到了，将长公主及花悦迎进了殿之后，这太监便躬身到了皇帝身边伺候着。等众人抬头看到这个小太监的长相之后，各有各的惊诧。凤玉指早上还在问随从为何不见了那个小道士，却不料在这里就看到他了，竟然是个太监？
　　而萨昊天的惊讶程度并不亚于凤玉指，因为昨天见到他的时候，还在问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实面目，却不知都不是，他竟然是个太监？
　　而这时小太监偷偷给南武二皇子身旁站立的白衣少年眨了一下眼睛，仿佛跟他说，看，我没有骗你吧？而白衣的少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时，几人心中各有盘算，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到处冒充人家救命恩人的怪人，一会儿道士，一会儿娘娘腔书生，竟然是个太监，怪不得娘娘腔啊。但是他是泰安皇帝身边的人，也就是之前的事情，都是泰安这边安排来保护他们的吗？
　　南武的二皇子这时率先打破寂静的眼神互猜，说到，“皇帝陛下，我奉父皇之命，领队出使泰安，为了长久的维护两国的邦交，父皇想要我替我的大皇兄，向贵国求娶一位公主，结为姻亲，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一石激起千层浪，莫氏皇帝只得答道，“感谢贵国皇帝美意，只是目前我的女儿年纪都尚幼，最年长的三公主，也不过十五六岁，尚不到婚配的年纪。”
　　莫语与花悦对望一眼，都知道南武大皇子腿脚有疾，恐非良配。
　　二皇子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个回答，“皇帝陛下，年纪不妨事，父皇授意，我们可以先定下婚约，待公主到婚配的年纪时，再行迎娶。”
　　莫氏皇帝言下一塞，眉头一皱，习惯性的转头看向长公主，“皇姐以为如何？”
　　长公主说道，“这为了两国的长治久安，互结姻亲，自古有之，贵使所求，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我们这三公主，从小骄纵，性情乖张了些，皇上还想要留在宫中多加调教；为了以后三公主同贵国大皇子能相敬如宾，夫妻和睦，我倒是建议先让贵国大皇子到我宫中，与三公主先认识相处，到了年纪，再与贵国大皇子同返贵国成婚，不知贵使意下如何？”
　　“这如何使得？先不说我大皇兄腿脚不便，不适宜长途跋涉，况且我父皇年事已高，平日与兄长也极为亲近，也不舍兄长离身。”二皇子婉拒了莫语的建议。
　　莫语嫣然，“即使如此，那这桩联姻之事，就此作罢，可否？”
　　二皇子目光微怒，“长公主这是要拒了我父皇的美意？宁可置百姓和边关将士生死于不顾？我父皇为此忧心不已，特此遣我千里迢迢为此出使而来，却不料长公主根本不忧心天下百姓会陷于战乱之苦，是仗着公主战神之能吗？”
　　萨昊天听得这话，一时都没有控制住，“你怎么如此说话？长公主为民忧心操劳，岂是旁人能随意置喙的？”
　　二皇子皮笑肉不笑，“哦原来泰安已与也真交好，故此早已不将我南武放在眼里了吧？”
　　眼看着要吵起来，凤玉指脸上挂着可有可无的笑意，存了心看这场热闹。皇帝身边的小太监适时插嘴道，“皇上，二皇子，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莫氏皇帝听得这话，便许他说下去。
　　“奴才以为，这姻亲之事，既是贵使美意，自然拒绝不得。但是凡是呢，讲究个礼尚往来，既然贵使替兄长求取我国公主，那皇上自然也可以替皇子向贵使求娶一位公主。皇上和贵使，以为如何呢？”小太监说完，又恭恭敬敬的躬身听命了。
　　二皇子直觉的要拒绝，“我南武皇室，并无适宜婚嫁的公主。多谢公公美意，只怕要让公公失望了。”
　　小太监听得此言，又微微直起身子，“既然如此，敢问贵使，可曾婚配？据我所知，贵使目前年纪尚轻，既未婚配，亦无婚约在身，可是如此？”
　　二皇子承认，“是，只是我年岁尚轻，不到婚配的年纪。”
　　小太监接着他的话，“按贵使刚才所说，不到年纪，不要紧，可以先定下婚约，等年纪到了，再来迎娶公主。既然贵使兄长腿脚有疾，不便来这东阳城，然贵使年纪与三公主相配，且眼下人已然在这宫中，岂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任寒州推辞道，“这。。。恐怕不妥吧？我的婚事，自然由我父皇做主安排，我是万万不能私下答应的。”
　　莫氏皇帝接话道，“贵使此言差矣，贵使既然替皇帝出使，自然所言所行皆代表贵国皇帝的意思，又怎能算是私下答应呢？”
　　长公主适时说道，“皇上，婚姻大事，急不得，不如请贵使在这宫中多留几日，遣人回去跟南武的皇帝陛下再做请示，如何？这几天，便请三公主代为招待贵使，皇上以为呢？”
　　皇帝点点头，“甚好，”然后转头对小太监说道，“你去传膳，顺便叫人去传三公主过来陪同用膳。”
　　小太监这时退下，“是，奴才告退。”
　　皇帝说道，“贵使一路辛苦，请先用膳吧。”
　　小太监去请三公主的时候，顺便通知了其他太监去传膳。看着这个盛装打扮的小公主，甚至比自己还小一两岁，却在三言两语之间，婚事就定下来，远嫁他乡。在百姓看来，生而为公主，是多大的福气，却不知道这天大的福气，背后却也是天大的责任和包袱。
　　小太监规规矩矩的跟着三公主去了前殿陪膳，然后把公主的位置安排在了南武二皇子上方，于是白衣的少年立于二皇子身后，低眉顺眼的小太监立于三公主身后，看着他们用膳。彼此不经意的对望一眼时，小太监逗弄似的，又冲白衣的少年眨了一下眼睛，笑意盈盈，看起来心情甚好。萨昊天这时正好坐在对面，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还以为这个怪胎只会逗弄他，结果来了个少年郎，眼神就直勾勾的转到别人身上去了。萨昊天这时心中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难道做了太监的人，都比较喜欢看男子？反而对女子没有什么想法了？在坐的凤玉指和三公主，都是一顶一的大美女，也没见他多看过谁一眼。”思忱完，有些阴阳怪气的看了这个小太监一眼，可惜人家的眼神根本没有往他这边投放。
　　而凤玉指的想法就跟他不一样了，当时这个小太监以道士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她们都没有正式发拜访的国书，应是探子探到之后报给泰安皇帝，以防她们有什么意外，这才安排这个小太监乔装保护，思及此，便对泰安的这一对姐弟多了一份敬佩和感激。
　　膳毕，皇帝说道，“既然亲事已提，这些天就由三公主陪同贵使游览这东阳城。”三公主这时方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下了婚事，要嫁到南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发脾气，“我不嫁，谁定的亲事，谁嫁过去，反正我不嫁。。。我也不会陪同他们的。。。”说完，径直跑开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皇帝发怒道，“混账东西，这谁给惯成这个脾气的，嫁不嫁由不得你。”
　　莫语浅笑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给惯的，唉。”叹息间斜眼撇了一眼皇帝，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
　　小太监主动请缨，“皇上，这几日，奴才愿陪二皇子，随二皇子差遣。”
　　莫语惊讶的看了眼小道士，微微摇了摇头。
　　但是小太监微笑点头，示意无碍。
　　皇帝这时看向这个莫语，这个小太监是她带来的，不清楚什么身份呢，自然要看她的意思，只见莫语轻轻点头表示同意了，于是皇帝朗声道，“好，那就由你陪同贵使，有任何需要，随便找人安排就是，务必要让贵使满意。”
　　小太监躬身应道，“是，奴才遵命。”
　　二皇子这边，看是皇帝身边近身伺候的小太监，想必地位亦不低，有些消息说不定可打探，便也欣然同意。
　　于是小太监随着南武一行人回到安排的驿馆。花悦伴着长公主回府，一路叹息，竟然连好好跟她说会话的机会都没有，从她一回来，就东奔西跑，四处护卫打探，竟是片刻不得歇息，“花悦，你说默默现在是不是像从前的你，四处奔忙，不得停歇。”
　　“公主，这是默默心甘情愿为你做的，你不用觉得愧疚。。。况且顾清鸣这个时候送她回来，也是为此吧？”花悦宽慰道，特意没有提及顾清鸣也回来的事情，怕徒增她的烦恼。
　　这边萨昊天看着小太监跟着南武的人走了，心里竟莫名有点嫉妒，突然希望他跟的是自己，转念想想他说话的时候的那个娘里娘气的样子，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