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若如初见》叹别

271、第 271 章

　　外头偶尔绽放的烟花，衬得屋里格外的寂静。

　　单硕站在窗前，看了会儿对面楼栋里一盏盏明灯，又垂眸看向小区里遛弯的行人。

　　灯光下的影子像一道道剪影，把手挽手的人儿映衬得特别的烂漫。应当是冬季的风太过刺眼，脆弱的眼睛受不住它的折磨，酸胀着就流下了泪水。

　　视线渐渐模糊，单硕抽抽鼻子，哗啦一声拉上窗帘。

　　隔绝外面的世界，就当作今天是普通的一天。

　　可耳边偶尔传来的吵闹声；微信里传来的祝福；微博里刷到的实时，没有一样愿意陪着她掩耳盗铃。它们都参与到节日中，享受着节日。

　　时间步履维艰，行动得特别缓慢。单硕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看它的刻度，第几次在心里埋怨，怎么凌晨还没有到来。

　　收到的祝福里，没有齐瓷的。单硕暗自期待着，或许齐瓷会卡点。以往她都会卡点，都是在新年到来的第一时间祝福自己。

　　今年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没办法全神贯注地做任何一件事情，包括看她喜欢的小说都静不下心。

　　视频在眼前播放却像是静了音，连临近尾声，爱豆出来时都差点错过。

　　终于短暂的收拢了心思，单硕一心一意的看完了爱豆的演出，心情也轻松愉悦了片刻。

　　可看见逐渐靠近零点的时间，心情猛地又凌乱了起来。

　　看着屏幕里所有人的狂欢，听着被主持人引领着倒数的数字。单硕的心随着时间的倒数跳得越发的急促。

　　一个“1”字出口，欢呼雀跃中，所有人忙着拥抱，忙着祝福。

　　夹杂在热闹中的还有单硕微信的提示音，属于她的热闹也仅仅只有这一声。

　　单硕急忙点开，看见红点的那一刻，高高抛起的心颓然跌落。

　　发来信息的人不是齐瓷。

　　是那个一整天没有消息，单硕也不会思念的宋一。

　　首先入目的是宋一的新年祝福，然后接着一条是宋一的关心：“玩的还开心吗？”她问。

　　为什么今天一整天没有理单硕呢，是因为宋一害怕。她害怕听不见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害怕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纠结忐忑中选择了销声匿迹一天。

　　其实她忍得蛮辛苦的，差一点就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问单硕：“你们什么情况？”“跨年还去吗？”“你们还分手吗？”

　　幸好这会理智了一点，懂得了先入为主，抛了一个很聪明的问句。只要单硕回答，她总会了解点什么。

　　“没去。”单硕木讷的敲字。

　　“？”心里有余温未退的沸腾，也有悲凉轻叹的唏嘘，五味杂陈。

　　曾经令宋一羡慕过的爱情逐渐走向结局，这一刻表达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谁都希望能有志同道合的人，能在别人身上看见自己的坚持没有错。能有身边的实例告诉自己，这条路也不是那么难。

　　虽说是自己一步步直言不讳煽动的，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宋一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怎么就不去了呢？”不是都说好的。

　　“她要去加班。”

　　“？！！！”宋一瞳孔地震，这是什么理由。

　　“这两天你们啥都没有谈吗？”

　　“谈了。昨天她问我，跨年还去不去。还没等我质问，她的下一句话就是，不去她就要加班。”

　　“把计划都改变了，把时间都填补了，来问我一句应该就是通知我说，她不想去了吧。”

　　单硕一边打字，思绪跟着文字游动，想起来自己本来的打算，眼眶蓦地又热了，鼻腔酸胀一阵，眼泪就留了出来。

　　好没有出息啊，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横着食指揉了揉眼睛，滚烫的泪水像是要灼烧手指，源源不断地滚出来。

　　“她这什么意思啊！说好的事情怎么能说变就变。”宋一一下子炸了毛，心里顿时也没了破坏了人好“姻缘”的罪恶感。

　　齐瓷不配。

　　心里又燃起了熊熊火焰，一定要救单硕脱离苦海。

　　深叹了口气，宋一关心：“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发呆。”单硕眼神涣散，神情呆滞。唯一能证明她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应该就是脸颊上的泪水，只有它还传来了温度。

　　“你洗漱了吗？”

　　“还没”

　　“你去洗漱好不好，过会儿给你打电话。”

　　“有什么事？”

　　“有点事，你先去洗，洗完了我们慢慢说。”

　　“很重要”怕单硕拒绝，宋一补了一句。

　　“好”

　　脚冻得没了知觉，站起来感受不到地板的实质，单硕撑着桌沿缓了缓。眼神缓慢的略过手背，皮肤都成了青紫色。

　　不以为意得动了动指头，等血液重新活络起来，没精打采的往浴室走。

　　待单硕洗漱好，躺进被窝，给宋一说她好了，宋一的电话马上就拨了过来。

　　开口第一句不太聪明，但是最急切。她问：“你还好吗？”

　　“还好。死不了。”单硕拎拎嘴角，是一个讥讽自己的笑。

　　宋一听着皱紧了眉头，严肃道：“单硕，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她？”

　　“什么意思？”她不是已经提分手了吗？

　　“就彻底的离开她，离开她身边，离开H城。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我…”可以陪你

　　“离开H城”单硕喃喃地重复。如果没有齐瓷，她应该老早就不在H城待了吧。

　　“对，离开H城。”宋一斩钉截铁。

　　“暂时没有办法离开，我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需要稳定的收入。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洒脱。”她在H城还有好些事儿呢。

　　最关键，真的要和齐瓷做到这一步吗？要如此决绝的使她们天南地北吗？

　　“那搬家呢，搬家你想过吗？”宋一又生一计。

　　“你真的还要这样委曲求全的待在齐瓷身边吗？她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了，你看不清楚吗？”宋一气急败坏地说。

　　“搬家…”单硕又轻声的重复一遍，不温不火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也没有想过吗？”宋一无措

　　“我现在开始想一想。”单硕细声温和地说，听着确像是敷衍。

　　“单硕，齐瓷的这个态度就是默认接受分手了啊！你还死皮赖脸的干什么呢？死皮赖脸的等着她回心转意吗？”宋一恨铁不成钢，近乎歇斯底里。她也不想如此暴躁，可是单硕不紧不慢的态度让她很闹心。

　　“你别激动，我知道了。”单硕懒懒地叹气，声音被拉长，应当是做了个拉伸的动作。

　　“你要气死我”

　　“没有，搬家也不是说搬就能搬的吧，总要给我点时间。”单硕依旧不咸不淡的。

　　“给你时间干啥，给你时间继续和她纠缠，给你时间继续做小三吗？”

　　“宋一。”单硕冷了声色喊她。

　　“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自己想一想吧，我就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宋一心提到了嗓子眼，软声解释。

　　“嗯。”

　　“还有别的事么？”单硕恢复了轻言细语。

　　其实她的灵魂又被撞得支离破碎，只是她不想去争论，毕竟事实如此，说多了也是狡辩。但是她也不想听见这两个字，所以只是，仅仅是，厉声阻止了宋一的心直口快。

　　不怪她，怪就怪自己遇人不淑吧。

　　“没有”宋一小心着回，下意识摇了摇头。甚是乖巧软弱。

　　“嗯。那我挂了。”单硕清清淡淡地说。

　　“哦，好，晚安”宋一语气里都是慌乱。

　　“晚安。”

　　收掉电话，单硕仰了仰脖颈，心里有一个声音问她：“真的要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