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若如初见》叹别

119、第 119 章

　　“小瓷，你睡了吗？”齐妈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房间外敲门声响起，齐瓷从思念和悔恨中缓过神来，擦干了满脸的泪水，有气无力的来到房门边，给妈妈开了门。

　　“妈，你怎么还没有睡啊？”她随口问道，没精打采的又窝去了床上。

　　房间漆黑一片，齐妈妈都不知道脚往哪里踩，手指在墙壁上摸索了两下，打开了卧室的灯，房间瞬时像跑进来了一个太阳，被照的雪亮。

　　“妈，太刺眼了，关掉”齐瓷赶紧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晃眼是一回事，关键不能让妈妈发现了自己哭红的眼睛。

　　齐妈妈走到床边，按亮了床头灯，关掉了刺眼的大灯，

　　床头瞬间洒满了鹅黄色的暖光，温暖，柔美。

　　“你是不是生妈妈气了，晚饭都没有吃，梓宥睡了，我想找你聊聊天”齐妈妈坐在床沿边软着声音说道，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处，局促的摩擦着，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孩子聊天了，她有些许紧张。

　　“妈妈，我没有生您的气，我只是没有胃口”齐瓷躲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道。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埋怨妈妈的，可是更多的还是生自己的气。

　　“那孩子叫单硕是吧，你很喜欢她吧。”齐妈妈直入主题，她来的目的就是和齐瓷说说关于单硕的事情。没有必要拐弯抹角，至于女儿有没有生自己的气，也无关紧要了。

　　齐瓷听见妈妈的描述，心像要炸开了一般，汪书楷还是说了么。

　　潸然泪下，想到自己的女孩儿她就觉得心碎。

　　“妈妈，我…”齐瓷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头发凌乱的散开，有的盘踞在额头，有的亲吻着嘴唇，脸颊，鼻尖，脖间缠绕了大多数。

　　齐妈妈看着被头发遮了大部分脸的齐瓷，伸手温柔的替她整理好了头发。看着那双红肿的眼睛，妈妈的心揪了一下。

　　“妈妈，她真的很好”齐瓷泪眼婆娑的看着妈妈，轻声呢喃。

　　“我知道，她的确是一个好孩子，礼貌乖巧，阳光温暖，可是小瓷啊…”齐妈妈顿了一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继而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能因为她忽视了家庭”

　　齐瓷抿了抿唇，蜷起双腿，把下巴磕在膝盖处，紧紧抱着自己，眼泪打湿的睫毛低垂着，小珍珠一颗一颗滚落，她没有接妈妈的话，心里没有底，不知道汪书楷到底和自己妈妈透露了多少。

　　“其实生活大多如一潭死水，你现在想要得到的热情她能给你，可是她终究会有自己的生活，她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你因为她冷落丈夫孩子这样是不对的”齐妈妈把声音尽量的放的低缓，她知道女儿这会心情不佳，不一定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话。

　　“这些都是汪书楷告诉您的吧”齐瓷缩了一下身子，靠在了床头，扯了一张纸巾，随口问道。
　　从妈妈的态度上看，汪书楷肯定是没有说关于自己对于单硕那特殊的感情，估计最多也只是夸大其词的抱怨了一下自己对他的冷漠。

　　鹅黄色的灯光洒在齐瓷脸上，本应该是柔软，温顺的，可是齐妈妈却在女儿脸上看见了冷冽，眼底还装着一丝憎恶，像是被触及逆鳞，随时可能狂怒。

　　“有一些是他说的，多数是我自己感觉出来的”齐妈妈神色自若的说道，有意维护了一下女婿。自觉实话实说会让他们夫妻关系更加僵硬，这不是自己乐见其成的。

　　“是吗”齐瓷冷哼一声回道。她面上的泪珠已经尽数擦去，除开那泛红的眼眶残留了哭过的痕迹，透着一丝柔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齐妈妈看的头皮发麻，心也不免一咯噔，可事已至此，话题总不能戛然而止。她往床上移了移，离的齐瓷近一些，牵过来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她悄悄打量齐瓷的神色，眼底确实柔软了许多，这才轻缓的说道：“小瓷啊，你是不是总是往单硕家跑啊”

　　被握在手心的手，不受控制的一颤，齐妈妈的手也跟着不由自主的一顿。

　　“是”她听见女儿大方承认。

　　“是我求着单硕收留我的，因为我不想和汪书楷同处一个屋檐下，我看见他就觉得恶心，我憎恶他的一言一行。”齐瓷蹙着眉头说道，最后近乎咬牙切齿。

　　思忖片刻，齐瓷侧身，看着妈妈的眼睛，抚上妈妈的手背，四只手重叠交握，几乎哀求的说道：“妈妈，我不想和他过了，我想离婚，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齐妈妈一怔，不置可否的问道：“为什么”
　　没等齐瓷回答又急切的问道：“他打了你？他出轨了？”

　　齐瓷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齐妈妈疑惑不解，焦头烂额。

　　“妈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有特别的原因，我就是，我不爱他了”齐瓷抚了一下妈妈的额头，轻描淡写的回道。

　　“所以你连着梓宥都不爱了是吧”齐妈妈神色黯然，她想到齐瓷刚回家那天，对梓宥爱搭不理的态度，不是自己的一番“数落”估计她最后也不会理梓宥一下，更别说抱着他了。

　　“我没打算要他”齐瓷淡淡的回道，但是她不敢去看妈妈的眼神了，梓宥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这无疑是在戳妈妈的心。

　　“你没打算要他！”齐妈妈霍然起身，气冲冲的说道。离婚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结果出其不意的是连孩子都没有打算要。

　　“你不要，我要！”齐妈妈怒道，说完拂袖而去。

　　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齐瓷准备开口喊住她，再说些什么，可又觉得预防针已经打了，总需要消化一下，也就由着她去了。

　　握住房间把手的手一顿，齐妈妈开口道：“没有哪一对夫妻是凭爱走到最后的”说完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齐瓷没有揣摩妈妈话里的深意，捞过枕头上的手机，垂了垂眼眸，长叹一声，瘫软的靠在了床头。

　　女孩儿十点左右抵达Y市客运车，四周静悄悄的，耸立的高山在夜里像巨型猛兽，她不敢四处张望，努力回忆来时下车的位置，想来上车的地方也在那处，可她只记得来时的路是上坡。

　　凭着仅存的力气，她开始准备沿着公路上行，运气好总会遇见一辆出租车的。

　　“孩子你去哪儿”司机看着女孩儿往相反方向走，疑问道。

　　“我去上面坐车”女孩儿回头，指着自己认为对的方向回道。

　　“现在已经没有车了，你家里人不来接你吗？”师傅检查好了最后一个车胎，看着女孩儿吃惊道，这么晚了，家长都放心的吗？

　　“我…我手机没有电了”单硕无助的说道，又掏出手机看了一遍，都自动关机了。

　　“你等我一下，叔叔收拾好，送你回去”

　　“谢谢叔叔”单硕礼貌的回道，双手垂放在身前，捏着自己的指头。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除此自己也没有办法了。

　　“没事的，等我一下哈”师傅慈爱的望着女孩儿笑道。

　　单硕给师傅说了地址，虽然不顺路，但是师傅还是好心把她送到了家。

　　家门外

　　“叔叔，谢谢您”单硕真诚的向师傅道谢，不是他“大发慈悲”自己今晚不一定要露宿深山了。

　　师傅望着女孩露出他和善的笑容，掉头离开。

　　目送了汽车尾灯，强撑了一路的身体终于是透支了，单硕蹲在门口，开始敲门，因为体力基本耗光了，敲门声断断续续，声音又小，敲了五分钟才等来妈妈给自己开门。

　　单硕的整个身体都倚在门板上，门一开她整个就跌下去了，妈妈连忙蹲下稳住了她，吓的魂飞魄散。

　　“硕硕，你怎么了”

　　“妈妈，你再不来开门我都要睡着了”单硕半眯着眼，迷迷糊糊的说道。

　　“来，先起来”

　　门口光线暗淡，妈妈没有看清单硕煞白的脸，连嘴唇都发白，整个人还在止不住的哆嗦，她倒了杯热水给单硕。

　　“你…”

　　“妈妈，帮我手机充一下电”单硕打断妈妈的话，把手机递给她，接过了水，小口抿着。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妈妈接过手机，一边走一边问道。走到电视柜旁，给单硕手机充上电，然后半蹲着在抽屉里找温度计。

　　“不了，我比较想睡觉”单硕回道，她已经觉得不饿了，目前更多的是倦意。

　　“来，量一□□温”妈妈把温度计递给单硕，坐到了她身边，理了理她的头发。

　　“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这么”她打量了单硕一下“这么狼狈？”

　　“我…我想妈妈了，就回来了”单硕撒娇，准备往妈妈怀里钻。

　　“别动，测体温呢”妈妈小声嗔怪，也不再追问单硕原因了。

　　“有一点低烧”

　　“我给你煮碗面，吃点药好不好？”妈妈询问，收起了温度计。

　　“唔…我觉得睡一觉就好了”单硕眨巴眨巴眼睛，回道。

　　“行，去睡吧”

　　半小时后，妈妈出现在了单硕房间，还没有熟睡的女孩儿有听见响动，可是她不想睁眼。妈妈坐在床边，把单硕手机重新充上电，看着缩成一团的女儿，眉心蹙了蹙。她把手背覆上女儿的额头，这才松开眉头。

　　女孩儿睫毛颤了颤，缓缓的睁开眼睛。

　　“妈妈”

　　“嗯”妈妈温柔的应道，笑了笑。

　　“你可以选择现在把早餐吃了，或者明早我喊你吃早餐”

　　女孩儿眼珠子转了转，“我现在吃”

　　女孩儿坐了起来，看着妈妈神色里流露的担心，突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傻孩子，一碗面感动成这样啊？”妈妈笑着打趣，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单硕终是破防，抱着妈妈痛哭流涕。

---

作者有话要说：　　单硕：那个送我回家的叔叔，让我觉得温暖，虽然我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