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罗曼史》单行线

8、关系进一步

　　不想回答李非涵的问题，这是肯定的。翟释阎终于收起笑容，一副委屈的表情望着李非涵，路灯突然闪了一下，怪异的场面让李非涵伸手揉揉额心，眸子却没有放过翟释阎的表情。

　　来来往往的路人见怪不怪地经过车旁，以为是哪个学生又傍上了哪位大款，这种事时常发生，半夜开车出去的屡见不鲜。虽然没有人看到里面的场景，但凭感觉……就知道诡异和暧昧。李非涵发动车子，朝校门外开去。

　　翟释阎突然凑过嘴，轻轻在李非涵唇上一舔，然后坐回座位上，表情舒适，“老师，我家在南城第二街区，门牌号是219，如果你要去的话，一定要找对街区哦……”

　　“我没说要去。”李非涵舔了舔唇，没有看翟释阎的表情，“还有呢？”翟释阎注意到李非涵的动作，撩人的表情竟然可以这么毫不知情，好吧，翟释阎克制继续吻一下的冲动，声音低沉润扬，“家人非常宠爱我啊，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喜欢同性的事。但是你放心，我会找机会说的……这是迟早的问题……”

　　“你家人严厉吗？独生子的话，阻力很大。”淡淡的表情里带着些许关心，翟释阎笑嘻嘻道，“老师你家人呢？你家是书香门第？你老爸不是经常安排你的生活吗？婚姻不会是那种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吧？”

　　李非涵看了翟释阎一眼，声音淡淡的，“他们没有干涉我的婚姻，不过我父母亲都是传统的人。”所以对于这份感情，过程比结果重要就好。翟释阎望了李非涵一眼，那一眼，似乎带着莫名的嗔怪，又夹杂着些许无奈。

　　不过很快，翟释阎又大声道，“那我要努力让老师喜欢上我才行，这样的话，老师就不会轻易放手了吧？”说得煞有其事，李非涵轻笑，“如果我找到喜欢的人，会和你说清楚的。”

　　老师，我会很珍惜这段时光，然后祈祷上天让你无法找到那个让你心动的人，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有机会一生一世呢？翟释阎看到李非涵投来目光，立刻回了他一个笑容。两个人并非没有觉得怪异，但是这么协议的感情，是不是可以称作顺其自然？

　　翟释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这是李非涵要求的。他蹭到李非涵身边舒服坐下，电视里面正在播着名人专访节目，里面的模样俊朗的人眉宇透出一种自负的神色，即使不算很年轻，看起来却格外魅力，还透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翟释阎看了下方的名字，欧时暝，脸色顿然煞白。李非涵靠在沙发上没有注意到翟释阎的表情，不时随着采访话题发出轻轻的笑声。翟释阎突然起身，进了洗手间，李非涵怪异地看着翟释阎的背影，不是刚洗澡出来吗？

　　翟释阎趴在洗手池上，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少年，他果然还是记得六岁那年的事情。那是足以让一个小孩子记住一件最为深刻的年纪，那个名字，也是足以让他背负一生的烙记，那个人带走了他们家全部的尊严，留给了他一个最悲伤的童年和噩梦。

　　李非涵进来的时候看到翟释阎洗脸的情景，笑道，“你不是刚洗澡出来么？跑来这里洗脸！”翟释阎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侧头看着李非涵也笑，“我通常都是这样做的，老师，专访节目完了吗？你很喜欢看这类节目？”

　　“嗯，还好，比起其他文艺节目，这个真实一点。连欧时暝是同性恋都被透露出来，现在的节目越来越开放了……”没有察觉到翟释阎僵硬的表情，李非涵转身道，“为什么遇到你，发现同性恋也多了，怪事！”

　　翟释阎这次是进了卫生间，合上门的时候李非涵折身道，“抱歉……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翟释阎，你没事吧？”翟释阎声音清扬，隔着门板传来，“老师，人有三急，我上个厕所而已你担心什么啊。不过……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

　　李非涵一愣，这个家伙到底是……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个性，不过对于翟释阎喜欢调侃他的事李非涵差不多已经可以做到平常心态了。翟释阎推门出来的时候看到客厅空空，李非涵去洗澡了。

　　往事不只是代表过去，有些过往永远都无法成为过往，就如同翟释阎心底的记忆，他朝阳台走去，俯视着下面簇拥盛开的暗黑花苞，昏黄的灯光仿佛点缀一样洒在上面。翟释阎突然记起妈妈说父亲要回来看望他们的事，那个男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一次，可是，因为发生了那些事，妈妈是不愿意让他回来的。

　　翟月源，翟释阎仰头看着朦胧的月光，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的名字和月亮有关的话，他早就不知道父亲叫什么了吧。如果李非涵知道他生在这样的家庭，畸形而变态，李非涵不知道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失落？鄙夷？还是同情？

　　同情吧，李非涵是一个性情温吞的人，尽管内心冷漠，生活平淡，可是非常善良。只是带着些许的孤高和傲气，然后独自一个人躲在角落冷眼旁观别人的喜怒哀乐，翟释阎趴在栏杆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李非涵站在身后。

　　墨玉色的天空在月光朦胧的点缀下没有丝毫分明的光芒，浓郁地化不开的一团雾气合拢在一处。李非涵的声音遥远得好像从那团遥远的雾气中散开，闷哼的感觉，“翟释阎，你怎么不看电视，或者玩游戏也行。”

　　翟释阎转过头，湿漉漉的头发还沾着水珠，一张白皙的帅气脸庞还在向成熟的趋势成长，他朝李非涵微微一笑，李非涵霎时觉得非常惊艳，带着一股凛然的气质。翟释阎折步向李非涵走进，“老师，你对我真好……”

　　就是啊，李非涵自个都觉得郁闷，他好像非常关心这个带着神秘色彩的家伙，不管出于什么心理，但作为老师，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两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翟释阎突然道，“老师，我想喝咖啡。”

　　要知道李非涵对这个东西压根就没有兴趣，他是宁愿喝茶也不愿喝那种含了一些咖啡因的东西，他那个大学知名教授的父亲喜欢泡茶，对茶艺爱好得可以一天窝在茶室里和朋友品茶聊茶。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难免受到影响。

　　“我很少喝咖啡，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存货，我去找。”李非涵站起身，有时候弟弟会送来很多乱七八糟的物品，因为他讨厌他来这里的时候没有一样可以供他消遣的东西。翟释阎起身跟在李非涵身后，随他进了一个小书房。

　　满满的架子上都是书本，从外国名著到中国上下五千年，外国名著竟然还是没有翻译的原件。翟释阎伸手抽出那本《雾都孤儿》，轻轻擦了一下，竟然是一尘不染的。李非涵抬头看着翟释阎翻书的模样，看起来像一个圣徒似的不禁觉得好笑。

　　翟释阎翻了两下又把书放回去，站到李非涵身后用疑惑的语气道，“老师，你家里这么多书为什么还要去学校的图书馆啊？”

　　李非涵翻着抽屉里的东西，哗哗声和他的声音一起传来，“有时候教学课件需要，我去查一下出处和例子，家里的都是成本的著作，没有评论，当然需要把那些名人的评论记下了，上课的时候才能解释清楚。”

　　“老师，你很负责任！”翟释阎蹲下身一起找着，突然发现地上的角落有一个袋子，便伸手拿过来打开，是瓶装的雀巢速溶咖啡，翟释阎和李非涵相视一下，然后大笑地起身。李非涵给翟释阎拿了杯子，不过自己却泡茶了。

　　翟释阎看着李非涵，突然把咖啡放在架子上然后把杯子递给李非涵，“老师，我也要喝茶！”李非涵惊疑地审视了一眼翟释阎，“你又不喜欢茶的味道，反正那罐咖啡是我弟带来的，你喝了吧。”

　　“老师，我想喝茶啊，虽然很少喝，不过既然你都这么喜欢喝，我想我也可以接受。”翟释阎还是一副兴奋的表情，眸子热切地盯着微开的水，李非涵把茶叶放进去，过滤一遍之后重新烧水泡了一次。然后才缓缓给翟释阎倒上……

　　翟释阎呆呆地看着李非涵流畅自然的动作，悠闲自得的表情让李非涵看起来更加迷人。一个人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魅力是无法估量的，翟释阎轻轻呷了一口，微寒的气息传进口腔里，带着甘甜的味道和浓醇的香气，挺不错的。

　　李非涵非常细心地观察翟释阎的表情，令他不敢置信的是翟释阎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享受的模样，好像非常喜欢的样子。翟释阎侧头朝李非涵轻笑，“老师，很好喝……舌头都沾满香气了，还麻麻的好舒服！”

　　李非涵放心，“喜欢喝就好……”翟释阎的手机铃声突然打断李非涵的说话，他示意翟释阎接起，翟释阎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然后对李非涵道，“我去接个电话。”起身走到阳台那里，李非涵继续品茶，眼睛看着电视。

　　翟月源的声音清晰而温柔，“释阎，你还在学校？是不是不想见我……对不起……”柔软到令人不舍的语气，总是一直一直和他道歉，翟释阎微微叹气，声音却还是淡漠，“不要总是说对不起，我不是因为不想见你才不回去，我……不喜欢那里……”

　　“那明天我去京天看你好不好？我知道你妈妈她不想让我单独见你，可是我真的很想念你，释阎……让我见见你吧！”还是那种柔软到令人心疼的语气，这样的父亲，为什么可以为了一份令人唾弃的感情而抛弃妻子和儿子呢？爱么……

　　“我中秋回家，我们在家里见吧！”翟释阎没有给多余的时间让翟爸爸说话，直接挂断，他不是讨厌和仇恨他父亲，只是那段记忆太让人纠结，以至于要很长时间才能忘记。可是一旦想彻底忘记，街区那些人就会在背后提醒，把以前的往事翻来覆去。

　　心里麻木到没有感觉，却还是无法轻易原谅选择了不归路的父亲。其实见不见面都已经无所谓了，这样反复折腾着纠缠着只不过让别人多了嚼舌的机会，如果可以，他希望父亲永远都不要踏足这个城市。

　　如果以后和李非涵能天长地久的话，他势必也无法呆在这个城市了，母亲……不知道要崩溃到何种境地，两个最亲的人都放弃了她，翟释阎想，如果母亲能接受他这种状况的话，他会一直待在她身边的吧。

　　和亲人还有爱人在一起，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经历这么多伤害的母亲，翟释阎只想隐瞒下去，宁愿隐瞒也不想让母亲再歇斯底里一次。残忍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无法愈合的伤口，即使再多的时间都无法弥补和治愈。

　　就如很多年前那场轰动所有街区的意外，就算早已经无迹可寻，却依旧鲜明地流传在大街小巷里。鄙夷的眼神和同情的姿态让翟释阎习惯了寄宿生活，这样的话至少可以暂时遗忘那些纠缠不清的痕迹。

　　翟释阎绕过李非涵背后，刻意俯在他耳边低语，“老师，我想睡觉了……”那种撒娇的调调让李非涵一颤，他把电视电源关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站起身，“已经十一点了啊，去洗涮吧！”

　　翟释阎看着自顾进了房间的李非涵，微微想了一下立刻踏进去，李非涵看着翟释阎，淡淡道，“你不是说你要睡沙发吗？”我说说而已的，翟释阎在心里暗道，然后沿床坐下，手轻轻摸着被子，“老师，我可是客人啊，你怎么能让客人睡沙发呢？反正这张床这么大，睡四个人都没问题，你就不要小气……”

　　李非涵翻着白眼，就知道翟释阎从来都是狡猾的狐狸，“不许乱来，知道了吗……你干什么啊？”翟释阎一听到李非涵松口便径自脱下睡衣，听到李非涵惊讶的怪叫不禁停手，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李非涵，“脱衣服啊老师，我习惯裸睡。”

　　“不行！”李非涵一口回绝，深邃的眸子盯着翟释阎漂亮的锁骨和瓷色的胸膛，“又不是你一个人睡，你这么……”

　　“老师，你是不是担心自己禁不住诱惑啊……”翟释阎跃身翻到李非涵身边，突然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李非涵的耳根，“我就要诱惑你！”李非涵慌忙躲开翟释阎的舌尖，却只能看着翟释阎直直扑下来，他重重地倒在床上，眼神失措地看着翟释阎。

　　翟释阎双手固住李非涵想挣扎的手，整个身子覆上来，清醒的沐浴露气息无限扩散，翟释阎眸子莹润透澈，唇滑过李非涵的额心然后往下，含住李非涵的唇。牙膏的薄荷香气从齿间蔓延，李非涵身子轻颤，软滑的舌头被翟释阎擒住。

　　察觉到李非涵跟着他的动作移动，翟释阎半睁着眼，然后看到李非涵闭眼，睫毛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