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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责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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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涔拉着宋北淮的手让他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带他们出去先生道歉。
宋北淮瘪嘴哼哧一声看着身后那个少年,环抱着胳膊,“哎呀,有大哥就是好,还能同生死呢。”
“哥哥!”宋南涔一把拽他过来,低声蹦出几句个字来,“你这酸不拉几的话能咽回去吗?不就是没有告诉你我的绰号吗?回家再发牢骚,”又冲江云青龇牙笑着,“我哥哥夸你呢。”
江云青捂着胳膊上前,表情很严肃地看着宋北淮,“宋少爷,此事也有我的过错,既然认了令弟为二弟,自然要督促她修正以往过错,倘若您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今日便也去请神明见证我们割袍断义。”
“大哥,你误会我哥哥的意思了,他是觉得我,我把你这天资聪慧的优等生给带坏了。”宋南涔立马笑着解释,见他一脸严肃总能想到日后,心里直发憷。
宋北淮听后仰头大笑着,随后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纸出来,让随从递给他一只笔,继而铺在宋南涔背后写着什么,他们两人一脸懵状看着彼此。
“哥哥,你在写什么东西啊?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宋南涔耐着性子不停地在催促着他。
“完工,来签字画押吧。”他笑得一脸灿烂,和刚才的正经脸完全是两个人。
那张纸上写着让江云青担负起大哥的职责,还加了批注上去,那话是他本人的原话,不管宋南涔是贫穷或富贵,是健康或疾病,都要对她这个小弟负责到底,要好好纠正她的行为,为了两人共同的期许同生死共进退。
他递到江云青面前,说这可是他自己所承认之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不能反悔吧。
敢情之前的不悦是为了激他说出那些话来,自己也能顺势写着这一字据。
宋南涔抢过那张纸条,使劲儿将他给薅过去,“哥哥,你这是在给我签卖身契吗?这誓词怎么写得跟结婚圣经所念一样,你没事吧?”
“结婚圣经?是什么东西?”宋北淮满眼疑惑道,随后便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上,语重心长道:“南涔啊,哥哥也是为你好,这卖画郎看着就很正派,他的资质可是城中人众所周知的,你能跟着他一起上学堂,为兄开心不已,在学堂能有人护着你,我也便放心,虽说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但你自幼身体羸弱,他能及时照料着,你就体谅为兄的苦心嘛。”
他声情并茂地说着,还说平日他生意较忙,对她关心甚少,能找到同龄人和她一起,也算是对得起泉下的爹娘,日后说不定还能仰仗着她大哥,居然还偷偷抹起了眼泪。
宋南涔很是嫌弃地看着他,无奈用手掌拍着脑袋,这是摊上了个什么角色,坐拥反派,家中还有个让她糟心的哥哥,身后还有一个将来可能会报复她的正派,这简直是来渡劫的。
“日后仰仗他?只怕祈求日后不要被他送进去就阿弥陀佛了。”她自言自语叹息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哥哥,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再哭下去,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完了。”她还是用手轻轻擦着他眼角的泪痕,嘴里轻声嘟囔着。
“江兄可有疑虑?”他立马嬉皮笑脸转过去,前后换脸弹指一瞬间。
江云青看了一眼宋南涔,接过那张纸条,一本正经道:“宋少爷,江某所说的话绝不会反悔,只是这契约,要看小龙虾的意思。”
宋南涔尴尬笑笑,默认退到一侧说没有意见,日后还得请他这个大哥好生教导。
两人在宋北淮的面前签字画押,字据两人手中各执一份,也算是对年少情谊的见证。
他们总算在他的带领下出了那片僻静的小树林,两人搀扶着去到学堂,整个学堂的学子和先生都齐刷刷看着他们。
陈礼也目瞪口呆望着他们,他原本只想找人吓唬一下,杀杀他们的锐气,哪知竟然沦落成这般样子,要是过火了,自己也怕会被先生责罚。
先生看着他们两人像乞丐一样站立门外,便放下书本走了出去,尽管他看着很严厉,但眉宇间还是隐约透露出担心的神情来。
“你们怎么回事?才一夜时间,倒像个乞丐了,衣衫不整进学堂,这,这成何体统!”
宋南涔还装瘸着走进先生,对他行了礼后开始控诉起来,“先生,此事并非是学子挑起,陈礼他昨日对我百般恶语相斥,放学后又找人拦截我们回家,这才不得已于他动手,此事不干江兄的事,是我拉着他一起动手的。”
“先生,”江云青弓腰请罪,“此事我也参与了,如若要责罚,请先生责罚便是,只是,能否请先生不要让我们在家闭门思过。”
先生自然也知晓陈礼昨日为难她的事情,也大概听其他学子谈及过,想着都只是呈口舌之快,也没有多加干预,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口中所说的吓唬竟会让眼前两人如此狼狈不堪,江云青的胳膊还受了伤,这可是他的得意门生,手受伤了,还怎么画作,想到此处便不由皱起眉头。
他重重咳嗽几声,让陈礼出来当面给他们赔礼道歉,背起手站立他们面前,“陈礼,同窗之间就算做不到相互敬爱,也不能凭自己的私心找人打架,你,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把《劝学》和《儒行》各抄一百遍,要是有人代笔,这学堂,你也就不必再来了。”
陈礼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他们道着歉,眼中还是带着恨意,先生在一旁还拿着戒尺,当着他们的面领了戒尺二十下。
在经过宋南涔面前时,还低声耳语了一句,“姓宋的,你给我等着,风水轮流转,日后,你可别后悔。”
宋南涔才不怕的恐吓之词,只是笑着拍着他的肩头,“陈兄,回家注意保重身体,不要光顾着抄学伤了眼睛。”
陈礼哼哧一声扭头便走了,连书袋都没有拿。
宋南涔刚咧嘴笑着就迎上先生看向他们,便立刻换成一张委屈脸,先生眼睛瞪大接着开始训话,“让你们进学堂是要让你们明礼,除了要饱读诗书还要知晓哪些可为哪些不可为,你们倒好,同窗之谊都能成仇敌,有这功夫,为何不去保家卫国守卫边关!你说说你们……”
他又将眼神挪至宋安南涔身上,说她既然知晓自己的纨绔要改正,有什么话不好好说非要动口,君子之贤,当以逆耳听之,动手只会结加仇恨。
“先生教训得是,学子日后定当谨记。”两人异口同声地应答着。
先生开始在前面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些礼仪之术,满口之乎者也的耐心教导着他们。
宋南涔挪着小碎步靠近江云青,在他耳旁低声道:“刺激,大哥,我替你出了口恶气,看谁以后还说不说你。”
江云青弓着的腰还没有直起来,侧头瞟了一眼先生,摇头回答着,“那你也并把先生的责罚领了吧。”
“大哥,你也太绝情了吧,在小树林不是说好要共患难的吗?”
“你们俩有没有在听,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呢?”先生听到窃窃私语后便立马转过身来,拿着戒尺在手中上下挥动着。
宋南涔点头如捣蒜,正气凛然道:“先生的话让学子羞愧难当,一定会好好改正。”
一旁的江云青见她说瞎话是信手拈来,这般语气样子倒是有些可爱,极力控制着想要笑的嘴角。
虽没有让他们回家闭门思过,可《劝学》还是要抄写,当然也挨了手心,鉴于江云青手上有伤,便只挨了五下,虽板子不多,但掌心也还是有些红肿疼痛。
打架一事便也就此过去,两人如今这般样子也不宜踏入学堂,先生说此般样子是有辱斯文,便让他们今日先回家梳洗,明日再来学堂。
宋南涔看着火红的手心,便立马拉着他往小溪边跑去,让他将整个手都浸泡在水中。
“大哥,”她让他挨了戒尺,心中甚是不安,试探性地问道:“这戒尺我们都挨了,你,会不会,一直记得今日之事呀?”
“当然会记得,这是我头一次挨先生的板子,”他看着水中红彤彤的手,语气颇为平静。
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是日后他想起是自己让他挨了人生中第一顿板子,那指定是逃不过了。
宋南涔哭丧着脸环顾四周,眼前一亮便让他等着,她去去就回。
江云青还没有回答就见她一溜烟就跑了出去,也不知她要作甚,便席地而坐等着她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宋南涔便欢天喜地拿着两串糖葫芦朝他蹦跶走来,一串递到他跟前。
“大哥,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有身上有疼痛的时候,吃点甜食会让人感觉开心,”她撕下糖纸外衣堆着他的嘴角,示意让他尝尝,“我不骗你,百发百中。”
江云青只好接过糖葫芦咬着上面的糖衣山楂,浓郁的酸甜味充斥着整个口舌,似乎确实如同她所说那般,手上的痛感掩埋在这酸甜味的糖葫芦中。
“宋兄,谢谢你。”他语气轻柔,看着面前这个咬着糖葫芦的少年,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与城中众所周知的纨绔少爷成为结拜手足。
“大哥,哈哈哈……”宋南涔嘴蠕动着,像一条小金鱼在吃食,她伸手在他脸上抹着,“你怎么吃串糖葫芦还沾到嘴角了。”
江云青有些慌乱地自己拿手抹着嘴角,磕绊着道:“小龙虾,你,你日后,还是,不要……还是让我自己来……”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背后的小厮叫喊着她,“二少爷,大少爷在家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