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玛丽苏女主》羽仙歌

89、第 89 章

　　一个香火神明在刚成型的时候，是很弱的。

　　但最大的弱势并不在于战斗力，而在于“无知”。

　　虽然信徒可能会宣扬这个神明全知全能，但其实根本做不到。

　　最开始的时候，香火神明能知道的，仅仅是信徒知道的。

　　不限于常识与知识。

　　甚至包括道法。

　　信仰并不足以支撑绝大部分香火神明形成祈祷中描述的样子。越是超出信徒认知的神通，使用起来就越费力，消耗的信仰就越多。

　　但是，只要对香火神明的“设定”做得好，这个神明就是可以学习的——从非信徒的身上学习。

　　毫无疑问，如今这位神明的学习能力就很强。

　　对无妄城弟子的神魂攻击是破坏性的。但之后对覆江城南城的修士，就更像是暗示了。现在就更别说。

　　大概也和形成香火神域有关。

　　形成香火神域，香火神明在其中的能力大幅度增长。这种增长，不仅仅是战斗能力，当然也包括学习能力。

　　这和他有没有发疯是两回事——疯子不代表不能学习了。

　　但再怎么学习，依然会有些东西源自于信徒的固有认知，难以改变。

　　比如说现在。

　　明明城内几乎没有完全不修炼的人，巨人们却依然举着公告，步伐缓慢沉重的，来到了原本的内城边缘的布告栏。

　　之前，覆江城要从外城招揽一些新人的时候，或者说“杀鸡儆猴”的时候，都会在这里贴上公告。

　　因为这里的凡人要操作一些简单的法禁，不少都是能认得字的。

　　这显然影响到了现在的邪神。

　　白菡跟着容臻、金浅走过去远远的看了眼，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公告上的意思很简单：白家的独女十八岁啦，所以要招亲！从全城的修士中选择有潜力的，能讨白大小姐喜欢的！

　　从未想过“成婚”这桩事的白菡目瞪口呆。

　　这才知道，看似“高贵”的大小姐身份，原来是个天坑啊！独女，这是说娶了她能成为白家的继承人吗？？

　　一下子就感觉到，好像有无数的视线集中到她身上来了。

　　白菡就很慌，被围观净魔灵体的时候，都没这么慌。

　　*
　　“别担心，会如此，说明这里并不长久。”

　　回到“白府”对面的那座宅邸，天虚宗打探消息的弟子已经回来好几个。凌霄给了白菡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安慰的安慰。

　　白菡被凌霄镇定的态度给安慰到了。

　　却也忍不住问，“为什么不长久？”

　　凌霄道，“之前说过。”

　　白菡想起来，之前是说过，香火神明在失去了香火来源的情况下，力量注定无法长久。这是说，因为这位疯神“活不长”了，所以必然要推动构建的幻境变化？

　　不是慢性自杀，而是快速自杀么？

　　*
　　但其实凌霄这话还有其他意思。

　　凌霄并不擅长交际，所以在一群打探消息的天虚宗弟子里面，他是回来得最早的。但他就自己的感觉而言，也觉得这个幻境很难持久。

　　毕竟就算是借用类似于魔呓的手段，被洗脑的依然是一大批修士。连宗师都有几个。

　　尽管保留了他们的修士身份，但一座修仙城市被限制了修为的中下层，和他们本身的身份相比，依然天差地别。

　　不管他们是有对权利的需求还是有对仙道的追求，都注定了即使是被洗脑得最成功的，也很快就会产生违和感。冲破认知束缚是很正常的事。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其实并不好控制。

　　但如果能有一条掌握整个修仙城市的快捷通道，在被洗脑过后的观念里直达顶点的通道，就有很大的可能沿着这条通道狂奔。

　　同时，如果将这个神域的一切视作一个幻阵，那么阵法的突破点，也有极大的可能在“白府”的某处，在白府的主导人身上。这都意味着绕不过“白家”。

　　至于白府的主导人……

　　凌霄他们自己有莲子保护，所以能清楚的记得自我，信息的接收也就并不完整。

　　但有些消息打探起来也很简单。

　　他尽力委婉的告诉白菡，“城中但凡有什么事故，傀儡就足以解决。不能尽责的，都会被处死。那也根本用不着家主出面。老家主和家主、夫人，都已经许久没露面了。但要为大小姐招亲，应该会出面。”

　　以凌霄的性格，能委婉到这种程度，相当不易了。

　　也就是说，白菡不但在她这一代是独女，往上数，整个白家都没什么人。

　　白菡坐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要是天虚宗的白家知道这个幻境，不知道怎么想？要知道他们可是树大根深、人口繁多。

　　她虽然姓白，但因为自幼被柳随云抚养，在白家几乎没有存在感。没有拿过白家嫡系子弟的分例，没有得过白家作为修仙家族的好处。

　　现在长大了，也有些明白过来。

　　白家多半是怨她的师傅和母亲的。埋怨柳家。

　　但又不可否认柳家的灭门和白嘉泽有关。所以她可能是被当做了白家给柳家的赔偿……

　　*
　　白菡还是很快回了那没有悬挂牌匾的府邸。

　　按照凌霄的说法，没有人能进入这座府邸之中，除非得到主人的允许。

　　她这次就是特地回来找人的。

　　虽然说在被洗脑的人们看来，“老家主们”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但保不定能在这座宅邸找到呢？

　　可惜，白菡飞快的将整个宅子都找遍了，进了每一间屋子以防备自己的感知失效，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人。

　　白菡无奈的看向不大用心的金浅，“你的定位应该不仅仅是‘宠物’，目前看来至少还有‘护卫’，又或者还包括‘侍女’？”

　　金浅努力的用自己的圆眼睛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不过，事有转机。

　　一个巨人忽然出现在她身前，手上拎着一个食盒，示意白菡回“玉缘居”。

　　白菡往玉缘居走，巨人果然跟在后面，并没有将那和他的身体相比极为不相称的食盒交给白菡的意思。

　　白菡回忆起了布告的内容。

　　在尴尬过后，白菡自己也反应过来了：挑选的标准很模糊，最明确地一点是，要讨她的喜欢。

　　倘若她这里没个章程，怕是很快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讨好”了。

　　想想都尴尬到想要自闭啊！

　　何况，容师兄还暗示她要小心任何人。这就意味着，那些为公告动心的人，可能采取的手段不只是讨好。

　　虽然白菡还没法想象不只是讨好的话，还能有什么手段。

　　但她得早做打算。

　　回玉缘居的路上，白菡示意金浅，从之前找到的书房里，找来了纸墨笔砚。

　　说起来，书房里面挺空的，书架上只有三分之一摆了书。还都是话本和一些基础法禁的书。

　　白菡找得匆忙，没有看到什么能表明家族身份的东西。

　　等到了玉缘居，她的小屋门口，她接过食盒就告诉巨人，“我想发布一份布告。”

　　巨人朝她鞠躬，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白菡估摸着妥了，进门先把食盒放到一边，到边上就迅速搞定了纸墨。

　　这一路上，她结合师兄师姐们有意无意告诉她的情报，加上自己之前的感想，构思公告的内容。

　　明明已经想得差不多了。

　　但如今将要下笔之时，却又有些犹豫。

　　她知道，这份公告只要发出去，就意味着将直接影响城市中上万人——至少上万人的命运。

　　她不能预判将会发生什么。

　　当然，如果她什么也不做，也一样会发生不好的事。但那和她关系不大。

　　发出布告之后，她却需要审视，之后发生的一切，该如何应对，如何记忆。

　　但白菡终究还是落下了笔。

　　她现在怀疑，之前香火神明是有意识的让他们去探查外城的。甚至，这位神明可能还没有疯——虽然容师兄说上古魔灾之后，香火神明都疯得特别快，但总也有一个过程的不是吗？

　　他还刻意将魔气都留在了骨灰池里。

　　若不是见识过那深深的骨灰池，知道这座城市曾经发生过什么，她可能确实很难下定决心，在自己立道心的阶段，给自己这么增加难度。

　　*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以让“白大小姐招亲”的消息传遍缩小后的整个城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晚上，做出了各种各样的计划。不管他们有多少真实的记忆，都不妨碍。

　　但还没等他们付诸实施，第二天一大早，新的公告出现在了布告栏上。

　　基本上将所有计划打乱了。

　　公告的内容倒也很简单：让现有的高层修士，在五天之内，为整座城的中、低阶修士做一个考核。

　　判定中、低层修士是否胜任当前位置。不能胜任位置的，要做惩罚。但在同时，特别优秀的，可以提升阶层。

　　在此次考核之中，确认十名新的高层修士。

　　白大小姐招亲，在高层修士中选择。

　　白菡本来想要写到这里就当做完整的公告。谁知道，刚放下笔，就觉得不对劲。冥冥之中知道这个发不出去。

　　不得不在后面加了一句：白大小姐可以直接指定高层修士，有三个名额。并且可以否决其他高层修士选出来的任何人选。评价原有高层修士的考核成绩。

　　三个，这已经是最低的数字了。

　　斟酌到这个地步，才能落笔。

　　写完这一句，纸张后面立刻就出现了一枚山水印章。印章看起来和“白”字毫无关系，却让白菡使用的白纸变成了灵材。

　　正式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