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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受伤 ...

  •   我们站着谈了良久,我突然想到“会有人抓我们吗”

      “会的,我们叫他‘鬼捕’”

      “鬼捕?那这几百年来你是怎么逃脱鬼捕的?”

      “嗯,在数学中,有一个极限的概念,就是无限靠近而永远不能到达的意思,你应该知道吧?”

      “嗯”我疑惑地点头。

      “所以每当鬼捕靠近的时候,我将自己的意识无限趋于无,当意识约等于零的时候,鬼捕是无法感知到我的,所以没有办法抓到我。”

      “可是你是怎么将自己的意识趋于无呢?”

      “当你心如死灰的时候,意识就趋于无了。”

      “心如死灰?”

      “当我的记忆回到以前,回到他死后,我想随他而去的时候,那样的心境是濒死的。”

      我顿时哑言,那就意味着简旭遇到了多少次鬼捕,就有多少次经历了噬心的痛苦。这样痴情的人,真是世间少有。

      “你遇到过多少次鬼捕?”

      “记不清了”我再次惊讶。

      “那如果我想逃脱鬼捕,必然那时要让自己的心境回到临死前一晚是吗?”

      “是的”

      想想我那时的心境只是悲观消极到极致而已,算不得什么,简旭所遭受的痛苦应是更甚我千百倍吧。

      “你是怎么知道这样可以逃脱鬼捕?”

      “自然是他抓我的时候,我脑袋过了一遍前尘往事,无意发现的。我发现你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我不知道的事,自然好奇啊”

      “你为什么会喜欢其心呢?”

      “我也说不上来,总有一种感觉,这是上天的使命,是我毕生的功课,是我应该做的事。”

      “你这也太玄乎了”

      我朝其心看了看,发现刚才和简旭说话的功夫,其心已经在和张猛开心的聊着。可我除了看着,无能为力。

      “我们无法改变任何实物是吗?”

      “是的,我们无法触碰、移动任何的人和物”

      “我记得你说过,你说你会帮助你爱的人逢凶化吉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一直盯着其心,简旭神色之中闪过一丝的不快,“入梦”

      “入梦?那如何入梦?”

      简旭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了,“我们是意识,梦也是意识,当你全心全意的想着他的时候,可以和他的意识相遇。那时我会在梦里给他很多警示,他还以为自己有着很强的第六感呢”。他苦笑。

      我对于简旭的后一半句话置若罔闻。只想着前一句话。

      “至于他醒后可以记得多少,可不好说”他接着说。

      放学后,其心绕远路经过我家,在我家门前停了良久,盯着前面的白幡发怔,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晚上,其心做完作业后,呆坐在书桌前,台灯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枯坐到凌晨后,他才失神地上了床,虽然闭着眼睛,却皱着眉头,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我等了良久,他总算睡着了。可以实行入梦了,全心全意想着他,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难,要知道生前我有很多很多时间都在全心全意想着他。

      没想到,他的梦中有我,在教室里,老师不知道说了什么,同学们哄堂大笑,我依旧回头,想看他脸上的笑容,这次他没有把我往前面推,没有冷漠地说朝前面,他也洋溢着笑容看着我,那一刻,我相信所有的阳光都洒落在他的身上了。

      下课了,我迫不及待地朝后坐着,想和他说说话,他却把我推向前面。我生气的转身,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轻微的“咔嚓”声,回头一看,原来其心在偷拍我,“为什么偷拍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啊,留个纪念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觉得十分欣慰,也许他也是喜欢我的,我不敢去验证,不敢知道答案。

      放学后,我们一道回家,我们依旧谈笑着,

      “为什么人会死呢”我们好像依旧继续着往昔的话题。

      “不会的,”其心否定到,“我们珍惜当下的每一刻,对于每一刻来说,我们都是永恒的”

      “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其心神情很是急切,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

      其心还来不及回答我,突然后来追来好几个人,手里拿着长矛弓箭,大喊着“抓住他们”

      我们夺命狂奔,可是无论我们跑到那里,他们总能在后面紧紧追随,不远不近,不会远到看不到他们,也永远不会近到他们伸手可以抓到我们,无论我们躲在哪里,他们总能找到我们,我们跑到山崖下,他们会拨开藤蔓找到我们,我们憋在池塘里,他们会化成鲨鱼,张开血盆大口,我们藏在烂泥里,他们会变成毒蛇朝你吐着猩红的信子。他们好像上帝,伸手就能将我们捏死,却只是疯狂的驱逐我们,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我们精疲力竭,胆战心惊,慌乱中到了其心的家,正欲松一口气,他的父母却也幻化成了杀人恶魔,举着菜刀向我们砍来。辗转又到了我的家,惊魂未定之时,一个穿着黑袍的其心出现了,头上有角,长着獠牙,对着其心,拉弓欲射,我赶忙挡在了其心前面,可是另有一人挡在我的前面,他就是简旭。

      正在此刻其心的梦醒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似有所思,后如常洗漱吃早餐去上学。

      可是简旭却受了重伤。

      “你不应该挡在他前面的,他是不会受伤的,而我们却是会受伤的。他的意识没有办法伤害他的人,他的意识却有办法伤害我们两个的意识”

      我哭了,我害怕,简旭不在了我怎么办,我愧疚,是我让他受伤了,我感动,简旭对我是一片赤诚之心啊。

      “简旭,是我不对,那现在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

      “你听说过洞天福地没有?”

      “知道一些”

      “洞天福地一共包括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衡山是三十六小洞天之一,现在离我们最近的是衡山,而且我知道你去过衡山的,越熟悉是越容易去到的”

      “好,我们现在就走”

      “不,坐车去时间太久了,你要知道我们是意识,我们可以靠意识过去的,我现在太虚弱了,没有办法集中意念过去,漆夜,你要相信自己,你是可以带我一起过去的”

      “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做?”我焦急

      “你只要全心全意想着去衡山就行,就像你入梦之前全心全意想着其心一样”

      我脸一红,他居然还有心思调侃我。

      我试了几次,可是心里始终杂乱无章的,又焦急又担心又害怕的

      简旭说:“要不你闭着眼睛试试”

      闭上眼睛心里更乱了,一会儿其心,一会儿简旭,始终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简旭看着我皱着的眉头,摇晃的脑袋,开解到:“只是去衡山而已,它没有那么多的牵连,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它无关乎我,无关乎其心,无关乎爱恋,无关乎感恩”

      我终于将自己的心沉静下来,试了两三次,终于成功,看到了层峦叠嶂,气势磅礴的衡山。

      我看着路上的行人,正欲避开,才恍然想起自己早已不是人了。

      瞬间,面前出现一个绝美古装男子,银簪半束着头发,半垂半飘,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蟒袍,系着碧玉腰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举止风流,只是较简旭略瘦些。

      “你是谁?”简旭一直虚弱得闭着眼睛,我只得把他搂的更紧道。

      “算是简旭的朋友吧,他受伤了吧,跟我来吧”

      简旭半睁着眼睛,并无反抗之意。

      他将我们带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靠墙有一个云雾缭绕的白玉床,一看就不是凡物,我将简旭扶着躺下了。

      这时再一近看那人,真真是美的不成样子,每一处都似水晶雕琢,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哪怕西施在世,也得逊让三分吧。

      “谢谢你”

      他并没有太大反应。

      “你可真美”我由衷赞美道,可是他却似乎面露愠色,但是很不明显,也许是我的错觉。

      他依旧冷漠。

      自顾地从颈上取出一块和田碧玉来,那玉色泽光洁柔美,质地温润细腻,颜色均一,几无杂质,雕刻的似乎是凤求凰的图案,只怕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他取出来放在简旭的胸前。

      我能看见从碧玉上晕出来的光辉慢慢侵入简旭的身体,似乎在维系着他奄奄一息的身体。

      “你真是一个好人”

      那美男子依然没有回答,只是面色好似稍微和缓了一些。

      他转身走了。真是一个怪人。

      躺在玉床上以后,简旭就晕死了过去,也许是终于放下心来了,就安心睡过去了。

      一个星期后,他就醒过来了。

      一个月后,他就可以如常走动了。

      这处山洞,极其洁净,没有任何杂物,只有一桌四凳,一壶数杯,都似玉石制作,品位非凡,倒像是仙宫。这处山洞连接着其他的山洞,不知道那美男子是不是住到其他山洞里去了,我们也不便四处走动。

      这些时日我想了很多,简旭能入梦应是想着我,简旭为了怕我受伤而挡了那一箭,我真的很感动,简旭是美好的,可是对于他所期待的我,我又无法回应,必定我是愧疚的,我不想接受我无法回应的恩情,给人犯罪的感觉。就算他前世的恋人是我又如何呢,已经过了生生世世了,我是一头倔驴,我心里只有其心。

      “救你的那个人是谁?长得太美,性情又太古怪了”

      “是真的要谢谢他,如果没有他的白玉床,仅有衡山的天地灵气,我可能要一年才能醒来,如果仅有白玉床,没有他的碧玉,恐怕也要三月才能醒来”简旭接着说到,

      “他叫蓝斯,千百年前的一位帝王赐名的,说他‘蓝田碧玉,美丽如斯’,蓝斯那天闲来无事,进得一家玉器店,欲给自己选一块佩玉,左挑右捡,始终看到不合意的,正想打道回府,不经意间抬头,进来一位眉星剑目、气势逼人的公子,一时晃了神,心想再看看吧,那位公子一来,就被请进了内室,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块美玉,

      ‘公子,你看看这块玉如何?’那人问他

      ‘体如凝脂,精光内敛,质厚温润,宛若君子’

      ‘哦’那人饶有兴味,‘玉者,象君子之德,燥不轻,温不重,是以君子宝之。美玉赠公子可好?’说着便递了过来,

      ‘无功不受禄,如此宝物,愧不敢当’

      ‘你看看上面刻的什么。’蓝斯接了过来,细瞧那纹路,居然是凤求凰,脸自是不自觉的红。

      后来,帝王给他赐了名,还带他进了宫,蓝斯本是不愿那鸟笼一般的皇宫,可是有所爱之人,那便是归所。等到蓝斯进了宫,才发现自己仅仅是沧海一粟,后宫莺莺燕燕,何止三千。后宫一分为二,分为男侍区和女嫔区,女嫔往往仗着子嗣更加得宠一些,男侍或费尽心思,或别出心裁,或勾朋结党,蓝斯常想,他们都在争什么呢?是的,争的一日有一日的荣光,至少一年吃穿不愁”

      “吃穿不愁?”我疑惑道。

      “你呀,以为皇宫全部就是锦衣玉食吗?那可是等级森严的,阶级分明的,最低等的常在可能会在冬天冻死,与民间贫苦人家无异。争的一月的宠,也许可以让自己的父兄有一个好的差使,自己在宫中也好有所依仗,不必处处仰人鼻息。争的一年的宠,整个家族都可以鸡犬升天,以你为荣。蓝斯,只不过是想求一份真心而已,如果那真心要奋力争夺才有那么一丝可能,那便也不是真心了。何况,后宫男男女女,你方唱罢我登场,内里的不断想出头,外来的又甚众,如沙尘暴,你被扬起,又有一层一层的不断往上扑,其势何猛,你又何德何能,能够永独占鳌头,蓝斯早已心灰意冷。只不过蓝斯有着被御赐的名字,所受的待遇不算差,容貌也是一顶一,后宫美女如云,也难有与其媲美者,帝王初始好新鲜,时时召见,后发现他总是不冷不热,但漆黑的眸子里好似有所希冀,有时又似乎晕染着泪光,可是却又总不肯软言软语,好生伺候着,渐渐着,帝王也乏了,懒得去费心思了。蓝斯就在那深宫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皇宫真的成了鸟笼,蓝斯真的从失望到绝望了,他想离开,可是未能如愿,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真是没错。蓝斯只得看看书,养养花,不去想那恼人的帝王,后宫对于不争宠的人最是宽容,最后便也结的两三挚友,每日饮酒作乐,悠然自得。蓝斯死后,一丝意识残留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他可真是真性情,遇到合意的,便尽情爱恋,如遇背叛变心便转身离开,绝不拖泥带水,委曲求全,真是潇洒”

      是的,比我们潇洒多了,我心里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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