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历劫的日子》啃冰块

12、第一劫 灾难末世

　　第十二章
　　整个中北部降雨一直在持续，下两天晴三天的，没完没了。冼尘所在城市被寄生虫闹得工作停摆，民生凋敝，市面上只能看到往返于医院的救护车，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已经隐隐有破败的征兆了。
　　终于政府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他们找到了可以杀灭寄生虫的特效病，不只可以作用在人体，还可以投放到水中，消灭自然界中所有成虫和虫卵。
　　于是轰轰烈烈的灭虫战役打响了，政府出动了所有喷撒设备，不只在水中投药，连空气和土地都不放过，总之所有肉眼可见的东西都被喷了一遍药.
　　连民众也被医疗人员堵在家门口喂了药，管你体内有没有虫，反正都要灭一遍才安心。
　　民众已经被折磨惨了，只要能弄死杀千刀的寄生虫,都倾尽所能配合政府的工作，拿到分发下来的灭虫药，将自家里里外外喷了一遍，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药味。
　　冼尘是属于对灭虫药反应比较大的人，他吃了体内驱虫药后本就难受，随后又被空气中的药味熏到不行，躺在床上头疼又恶心，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
　　像他这样不适应驱虫药的人不少，可医院还被感染寄生虫的病人占据着，大家再难受也不敢勇闯虫窝，只好都在家里瘫着，于是复工日期又得延后。
　　教育局干脆下发通知，今年的期末考试取消，寒假从通知下达当天开始，寒假后何时开学再酌情通知，孩子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小命给保住喽。
　　在元旦来临之前，最后一位被寄生虫感染的病人也痊愈出院了，政府也宣布全国水体中再检验不到有寄生虫及虫卵了，全国人民这才松了口气，祈祷所有倒霉事都在本年终结，明年要事事顺利平平安安才好。
　　元旦当天，市面上开始繁荣起来，又逃过一劫让大家对过新年的热情分外高涨，不约而同选择过个热闹的跨年夜，祛祛晦气。
　　数不清是第几次经济遭受重创后再恢复了，大家对舔伤口这件事开始适应，并逐渐习惯起来。
　　但是潜在的影响还是出现了，在城里打工的很多在返乡之前辞退了工作，许多人都下意识选择回乡守着土地，觉得只有自己手里握着粮食才踏实。
　　对此种现象，国家好像乐见其成，甚至在下一年预案中明确表示明年会加大农业补贴，并退还城市周边过去侵占，尚未被使用的耕地。
　　小镇上的原住民被这个消息炸得开了锅，他们都脱离土地多少年了，当初卖地的钱也早就花完了，耕地退还回来，他们是不是也要把当初卖地的钱还回去？
　　新搬来的居民也不平静，大家之前都是社会上的精英人士，之所以搬到这边来，是因为听说以后气候可能要不好，如果出现了粮食危机，必须占块能耕作的土地，才能确保一家老小不饿肚子。
　　以他们的财力，位置好的土地肯定没他们的份，能在小镇上弄到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经是尽他们的所能了。
　　但是这一切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只要国家安定，以他们的本事还怕赚不到钱吗？住在小镇上虽然上班上学远一些，对未来影响并不大，他们是宁愿所有准备都泡汤，也不希望真有利用上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政府突然宣布将耕地归还，是不是表明事态已经严重到不可控，需要大家生产自救的程度了。
　　小镇上再次人心惶惶，许多原住民在考虑要不要卖掉房子跑路，反正想让他们退钱是没门的，连窗户都木有。
　　冼尘原先还不明白，为什么政府不把退还耕地的条款解释清楚，听说有人想卖房才反应过来，高层是在主动制造压力，逼某些手头紧张的人主动让出房产土地，这样才能将耕地安排给更多，在他们看来更有价值的人。
　　冼尘与小舅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让他隐晦提醒一下与家里关系密切的原住民，最好能将他们给留下来，毕竟新搬来的人不知好歹，还是老熟人更让人放心，也许明年的情况真的可能不好了。
　　小舅被冼尘的猜测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关系比较好的几家人那里讲明厉害，劝说大家稍安勿躁，先别把房产出让，先观察一下上面的具体安排再做打算不迟。
　　家里两位老人家也被镇上的紧张气氛影响到了，他们的反应非常符合华国广积粮深挖洞的传统，家里粮和菜都不缺，如何补充肉蛋奶就成他们的关注目标。
　　三家人之前只有姑姥一家养过猪，虽然冼尘和陈小叔家的鸡看上去养得都还不错，可姑姥爷还是保守的只弄来九只羊，打算先试养一个冬天再说，如果没问题明年开春再把牛和猪安排上。
　　羊的品种选了肉裘两用的小寒尾羊，每家分了三只先养着，都是有一公两母。
　　冼尘事先已经与姑姥爷说好，他喜欢小一点可爱一点的动物幼崽，老人家对他的喜好向来很包容，为他选的公羊是只喜欢蹦蹦跳跳的毛头小子，一只小母羊也处于成长期，只有一只是正在产奶的成年羊，这是用来保障奶制品供应的，冼尘反对无效。
　　羊奶的膻味十分酸爽，需要用茶叶或杏仁跟其一起煮，才能将难以入口的膻味中和掉，于是囤货清单又增加了几项，他们将收货地址写成学校旁边的驿站，在那里租了块地方专门寄放自己的快递，每过几天去收一次。
　　三只羊刚到家里时还有些不适应，新环境让他们非常紧张，连水都不肯喝，挤在前院暖棚中为它们新搭的羊圈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听到一点声音就会吓得咩咩直叫。
　　冼尘怕吓着它们，根本不敢靠近，夜里等硕风睡着了，他才跑到羊圈里对着三只羊比划收宠手诀，没过多久三只羊安静下来，看向冼尘的目光中温顺又亲近，听他的命令乖乖喝了点水，然后卧倒睡着了。
　　两次尝试都成功了，冼尘心中得意，之前他还对养牲畜有些抗拒，生怕照顾不好会死翘翘，浪费时间又搭精力。
　　现在他能够驯服家中的动物们，可以与它们进行简单的交流，了解它们的需求，这让他的信心大增，开始期待更多的动物加入他们的小家。
　　可以沟通并服从命令，照顾动物就成了比较简单的任务。硕风发现鸡和羊都很乖，而且喜欢跟着冼尘后，就试着散养，白天十只鸡三只羊在暖棚里跟在冼尘身后跑来跑去，从不捣乱搞破坏，也不祸祸作物，还会定点排泄，饿了自己吃，累了聚堆睡，竟比养宠物还要省心。
　　晚上它们喜欢睡在卧室的窗户下面，屋里有让它们依赖敬畏的气息，只有睡在这里才最安心。冼尘翻出以前的老旧棉袄褥子，在窗下给它们铺了个窝，躺在里面又柔软又暖和。
　　大人们一开始还担心两个少年养不好家畜，观察几天后发现人家养的比自家都要好，也不知他们怎么调理的，鸡和羊比小孩子还要乖巧听话。
　　硕风将这归咎为冼尘的超能力，毕竟是拥有空间的人，再有个能让动物听话的能力不奇怪，说不定以后家里能出个德鲁伊。
　　冼尘见硕风干着活突然笑起来，有点毛毛的，该不会是最近太累把人给弄出毛病来了吧。
　　硕风越想越开心，揉了把冼尘凑过来的脑袋，手里的铁锹挥得快看到残影了。他们正在地下挖掘通道，暖棚外的地窖已经建好了，再将其和地下室里的暗道挖通，家中的地下防御网络就可以完工了。
　　今年冬天的气温较往年要高出一些，平均每五天就会下一场雨，有时飘飘扬扬的细雨会持续好几天，很有些江南烟雨的意境，很美，很不舒服。
　　外面的暖棚加持，室内的温度可以达到十五六度，对两个大小伙子来说这个温度根本不用烧炕烧火墙，可不烧家里又潮得受不了，烧一会潮气是没了，家里又热得待不住人，怎么都不得劲。
　　他们只好白天烧一会儿，然后再开窗散热，必须把握好时间，确保家里温度不至于太高的同时，也不能把潮气再放进室内。
　　唯一让人觉得安慰的是，虽然人不好受，庄稼却非常喜欢这样的天气，去年他们种的地瓜和土豆大丰收，如果不是有空间的话，根本没地方存放。
　　所以今年院子里只种了冬小麦，暖棚里除新种下的绿叶蔬菜外，黄瓜豆角西红柿和甜椒都已经有出产了，红的绿的果实挂在植株上分外喜人。
　　如果不生虫就更好了，冼尘叹气，他之前被驱虫药害惨了，极力反对给暖棚中的作物喷农药，可不喷药长虫子就要人工来捉，他用镊子从豆角的高藤上钳下一只肥虫子，再次无奈的叹气，反对喷药就要负责捉虫，这点担当他还是有的。
　　将虫子丢给脚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现在不小了，鸡崽们已经开始褪去绒毛长出成羽，因为长个都瘦条条的，正处于鸡生中颜值最低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