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裂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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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浴缸不大，两个大男人挤在里面有些难度，但却意外的舒适。
涂游俯身过来吻他，郑晞笑着说：“我必须要记一下了，你到底说了多少遍生日快乐。”
从掐着零点开始的，到郑晞30岁生日的下午，他们来到格勒诺布尔，来到涂游的这所顶楼公寓内，涂游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我想至少得一千起步。”
“饶了我吧，不用这么一直提醒我的年纪。”
郑晞有些头晕，泡得有点久，加上喝了红酒，他想起身出去，却发现腰腿都酸得不行，扑腾一声又坐回了水中。
“干嘛自己动啊。”涂游暧昧的说，“等会我来。”
“闭嘴。”
本来要留到晚上的不要脸节目被提前太久开始，郑晞有点后悔，担心今天一天都要被困在屋里了。
“我抱你出去。”涂游起身，自己围了条浴巾，又把郑晞擦干抱了出去。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郑晞好受多了，闭眼靠在沙发上休息时，耳畔忽然有温热的风，接着头顶也感受到了。
郑晞于是调整个姿势，方便涂游给他吹头发。
关闭风筒后，涂游凑到他跟前：“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要不别出去了。”郑晞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枕着涂游的腿，“生日就在家里过，明天蜜月的时候再去滑雪。”
“噗，谁之前说度鬼的蜜月？”
“鬼说的。”
涂游笑了笑，把他的脑袋向上托了一下：“行，你寿星你最大，你说怎么过就怎么过，晚上我把大餐和蛋糕都挪回家来吃。”
“嗯。”郑晞答应着，都快要睡着了。
涂游却不让他如愿，弹了弹他的脸，“哎晞哥，我问你件事儿呗。”
“等我睡一觉先。”郑晞迷糊的说。
“说完再睡嘛。”涂游附在他耳边低声问出那个问题，郑晞一听，眼睛瞬间睁开了，“我没跟你说过？”
“没有。”
“我没说过吗？”
“真没有。”涂游说，“我只知道你十五岁之后就不过生日了，而至于为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敢问你，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原因。”
“的确不是好原因。”郑晞坐了起来，朝涂游那边靠了靠，好一会才开口，“还有点狗血。”
“嗯？”涂游一副更有兴趣的样子。
“你还记得白琪吗？”郑晞想了想，涂游可能对这个名字没印象，他自己也经常会忘，于是补充道：“就是有一年过年，来外公家找我的那个女的。”
涂游想起来了，那个女人把过年的气氛弄得特别糟，于是有点谨慎的问，“她是不是插足了你父母的婚姻？”
“嗯，我父母离婚的确是因为她，她有了我爸的小孩，”郑晞苦笑了一下，“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这我就——”涂游陡然反应过来，立刻怜惜的看着他：“靠，你生日那天啊。”
“嗯，十五岁的生日。”
郑晞的生日一直是外公陪他过的，那一年不知道怎么，老爸老妈商量好了都留在家里，给他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会，把郑晞熟悉和不熟悉的朋友全都请来了。
巨大的三层蛋糕推出来后，大家笑着嚷着围在小寿星身边。
郑晞戴着生日帽，许愿吹灭蜡烛，爸爸握着他的手切下蛋糕的第一刀时，不速之客突然走了进来。
白琪和她的小孩。
那女人居然还直接走到郑晞面前，对他说生日快乐。
郑晞还没来得及说谢谢，白琪怀里的孩子就朝旁边伸出手，奶声奶气的喊：“爸爸抱。”
那是第一次，郑晞从爸爸的脸上，看到了面如死灰。
他握着郑晞的手还没有松开，他们的刀埋在蛋糕里还没有抽出来。
完整的蛋糕已经留下了切切实实的最长的一道裂痕。
所有的不堪全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热闹的生日会陷入了尴尬的寂静，外公，妈妈，招哥，还有剩下的所有人，不同的视线全都齐刷刷的看过来。
郑晞不知道这里面的眼睛有多少是看向自己的，他只觉得脸颊发烫，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而爸爸，他应该更希望有人来揍他一顿。
该怎么办，郑晞想着，而突然，爸爸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那天爸爸的解决方式就是那样，他抱起郑晞，离开了生日会。
郑晞手里还拿着沾着奶油的塑料刀。
爸爸开了很久的车，但也许只有十分钟，郑晞不清楚，他也不知道爸爸要带他去哪儿。
车子终于停了，郑晞靠着车窗，看着路边光秃秃的树干。
“怎么还拿着这个？”爸爸终于开口。
郑晞低头一瞧，塑料刀放在了膝盖上，裤子都沾上了五颜六色的奶油。
爸爸拿纸巾给他擦，但怎么都擦不干净，他一脸抱歉，好像都是他的错。
的确是他的错，郑晞的印象里，他一直在不停的道歉，道歉。
“妈妈怎么办呢？”郑晞喃喃的问。
“你先原谅爸爸，我再去找你妈妈道歉，好不好？”
郑晞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也可能什么都没说，受到巨大冲击时，他的语言能力都会被暂时封闭。
只是第一次，他心里有着强烈又准确的预感：他的家完了。
他再不可能回到以前那种生活。
生活时常伴随着狗血，然而郑晞怎么也没想到，十五年之后，这种相似的狗血会再次发生。
将他完整熟悉的生活，冲击得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裂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