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噩耗 ...
-
78
涂游两天后回了国，却没有时间来找郑晞。
因为涂家出了一件惊天噩耗——
涂明诚死了。
车祸。
新闻出的特别快，一时间网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此事的报道，还放出了事发时的道路监控。
从视频里看，涂明诚当时的车子是正常行驶的，但一辆白色货车疯了一样的从路口冲出来，逆行将其撞出了路边护栏，车子被毁得惨烈。
货车司机和涂明诚的司机都受了重伤，涂明诚被送往医院之前就停止了心跳，抢救无效死亡。
与此同时，网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阴谋论，怀疑此事车祸绝对是人为。
而这种怀疑，在货车司机畏罪自杀和医院的一小段视频外流之后，几乎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那些人好像一个个都亲临了事故的现场，描述之详细，好像车子被撞的碎片都刮到了他们的脸。
他们又像一个个高明的侦探，对凶手拙劣的诡计肆意嘲笑。
而“凶手”是谁。
不言而喻。
涂游的电话打不通，郑晞着急的在屋内转圈圈，他知道涂游现在分身乏术，根本顾及不到其他，但郑晞还是忍不住担心，他需要听到涂游的声音，听到他还好好的。
正当郑晞决定出去碰碰运气时，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我没事，晚上找你。
一颗七零八落的心瞬间回到了正位，郑晞瘫坐在沙发上。
这一放松，他才腾出心思来想涂明诚。
那次不愉快的谈话之后，他的确不再想见到这个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不见。
而且，涂明诚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的。
凌晨五点多，郑晞的脑袋还是一团浆糊，涂明诚的声音已经十分清醒。
他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给你。”
这句话也是郑晞想问的，但他又说：“我犯过很多错误，数不胜数······但我今天好像可以弥补其中一个。”
他顿了顿继续道，“郑晞，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郑晞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他好像落枕了，脖子痛得要命，“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
他根本不期待涂明诚说什么。
“你······”
下一秒，郑晞的耳膜受到了严重的摧残，电话那边“砰”的一声巨响后，又是轮胎在地上剧烈摩擦的刺啦声，好像一个怪物被击穿心脏之后的尖叫。
接着是安静，郑晞捂着另一边耳朵，“喂”了无数遍，那边只剩死一般的安静。
他要告诉我什么？
郑晞不清楚。
他莫名觉得难过，为这个只有几面之缘，却讨厌了很久的人。
郑晞不敢出门，他不知道涂游什么时候会来找他，就守在屋子里等。
和多年前一样，拉长耳朵等着门铃响，等着那个人回来。
也有工作，但分不了心，而且害怕一打开电脑就忍不住去查那些消息，手机也塞到沙发下面，远离一切电子产品。
吃了顿没滋没味的外卖，翻翻书，小睡一会，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刚刚挂掉水龙头，门铃响了。
郑晞盯着满脸的水珠就窜了出去，门外却是齐氲和沈煜林，郑晞顿时非常失望，“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能不来？”沈煜林举着手机挤了进去。
“你还好吧。”齐氲看着他。
“我有什么事。”郑晞抹了一把脸，从茶几上的餐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擦脸。
“哎老郑，”沈煜林望着他，有些犹豫的说，“你看到医院的视频没有？”
“嗯。”郑晞点着头，“没有什么。”
一女子——应该就是涂明诚的妹妹——在医院走廊扯着涂游的衣服声嘶力竭，说涂游是凶手，害死了他大哥。
视频拍得有些模糊，镜头也有些摇晃，应该是拿手机随手拍的，但也因此增加了些真实度。
女子的声音很尖利，吵得人耳朵疼。
沈煜林再放的时候，郑晞揉着眉心说：“说了没什么，关了吧。”
“靠这还没什么啊，这热度比那个货车司机跳楼自杀还高，”沈煜林说，“而且网上已经搜不到了，这是小爷拼命保存下来的。”
“搜不到？”郑晞惊讶。
“对啊，你去看看，相关新闻和帖子都没有了，热点又变成了某明星的大料，一看就是有人操作的。”沈煜林把手环在脑后，“估计到了明天，不，都不用到明天，大家吃顿饭的功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如果涂家平日高调点，或许还能存在个一周的时间。”齐氲说，“其实大多数人连涂家有几个孩子都不清楚。”
“是啊，这种豪门争斗的新闻又不新鲜，还不如骂明星出轨塌房来得痛快。”沈煜林说。
郑晞去网上一搜，果然，早上还沸沸扬扬热度极高的帖子和新闻，已经看不到了，只有一个中规中矩的报道涂家长子明日葬礼的新闻。
“涂游动作还挺快。”沈煜林突然冒了一句。
郑晞有点生气：“别乱说。”
沈煜林：“这怎么是乱说了？不是他干的还有谁？涂明诚一走，他才是最大······”
齐氲一巴掌给他按到沙发里缩着，对郑晞道：“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涂游联系你了吗？”
郑晞喃喃的点头：“他晚点过来······我有点担心他。”
“你还担心他！”沈煜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靠，最不用担心的就是他了！老郑，我们就是特意过来提醒你清醒点，不要又被他的甜言蜜语搅昏了头。”
“我很清醒。”郑晞看着他，“我知道自己该护着谁，该站到哪一边。涂游是我男朋友，我爱他。”
这好像是郑晞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样说。爱他。
是的，很爱他。
不知轻重的爱着。
就算他们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一样，就算涂游从未对他敞开心扉，从来没想过真正停下，真正陪他过安稳的生活，郑晞还是爱他。
人生二十九个年头，也就爱上这么一个。
沈煜林和齐氲都愣了，站在原地看他，郑晞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反正你们不用担心我就是了，我这个人吧，毛病也挺多，所以我不会要求我的另一半做个圣人。”
沈煜林咽了咽口水道：“圣人倒不必，但如果这次的车祸真的是——”
齐氲立刻捂住他的嘴。
郑晞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差。
睡不着。
在速写本上练习人像，等到郑晞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画的是涂游的侧脸，背影，还有后脑勺。
每当他觉得自己不够了解这个人时，却又发现对他的了解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不担心外面的传言，他只要等到涂游出现，对他说一切都处理好了，只是意外，没有其他。
而他会问清自己所有的疑惑，毫无保留。
他既然可以大胆的承认自己爱这个人，就不愿意再有任何隐藏，不怕失去。
刚进入浅眠，门铃响了，郑晞瞬间从床上爬起来，这一次，他先从猫眼看了一下，而后迅速的打开门。
涂游沉重的身体跌到他的怀里，浓郁的酒味让郑晞不自觉皱起眉头。
“晞哥，晞哥。”他嘟囔着，手紧紧抱着他的脖颈。
“嗯，我在。”郑晞费力的把他拖进来，关上门，踉跄的走到沙发边，正要扶着他坐下，涂游突然反客为主，坐在他腿上，双手压着他的肩膀。
“怎么了？”郑晞用最温柔的声音问着。
涂游的眼底仿佛是化不开的夜色，眼尾发红，鼻翼轻轻翕动着，淡红的薄唇轻启，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低头咬在了郑晞的颈侧。
他需要安慰，郑晞清楚，但不该是眼下这种。
这种除了短暂的刺激，对他什么帮助都没有。
郑晞被他死死压住，对他越来越放肆的亲吻避无可避，他只好冷淡开口：“我不想做，你听到没有，我不想。”
任何时候，涂游都不会强迫他。
这次也是一样。
他的动作慢慢停了，甚至还体贴的把郑晞的睡衣扣子扣上，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再次倒在他怀里。
房间里安静下来，等到他们彼此的心跳慢慢回归一致的频率，郑晞才伸手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问道：“你说吧，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涂游没有出声。
郑晞：“睡着了？”
“没，”涂游的声音很哑，像是在外面吼了一整天的效果，他吻了吻郑晞的耳垂，“晞哥，你相信我吗？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吗？”
“不管你说什么，”郑晞沉声道，“对我来说，就是事实。”
涂游没有说话，但郑晞感觉他抱得更紧了，好像恨不得把两人揉为一体。
如果不是被压得快喘不过气，郑晞不介意他在自己身上坐一整晚。
“你能，”郑晞艰难的说，“先坐到旁边去吗？”
“我没想过会这样。”涂游从他身上起来了，但还是坐在他腿上，他看着郑晞的眼睛，声音有点抖，“晞哥，我承认我想过，很多次，涂明诚如果死了该多好······但我绝对没有，没有这么做过，这次也是一样，这真的是意外，只是意外。”
“什么，意思？”郑晞没太听懂，但不知为何有点慌。
涂游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抓着郑晞的手，轻轻摩挲着。
“涂明诚之所以要着急出国，是我设计的。”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噩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