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之翼》予炟

24、宋琦老家出乎预料

　　下了高速，吉普车很快转到一条只够两辆车并行的山路。沿着山峰，吉普车蜿蜒而上，随着高度的攀升，视野也开阔起来。

　　透过车窗望去：远处的青山绵延出的高低起伏的流畅轮廓，长若飘带一样的白色河流，葱绿的、黄褐色的高高低低的树林，白墙灰瓦的山间小镇，构划成了一幅美妙绝伦的山水图画。

　　尽管刚进春，山野上也盛放了不少的，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各色的鲜花，甚是好看。偶尔，还有几只飞鸟鸣唱着清脆的曲调从车窗边掠过。

　　第一次到江西的陆婷婷双眼被窗外的景致牢牢吸引，也无所谓宋琦一路的沉默不语了。

　　车行两个多小时，吉普车终于驶进一个青瓦白墙的大院里停了下来。

　　“下车吧。”宋琦回头招呼了一声，就率先下了车。

　　“到了吗？”陆婷婷狐疑地问道。

　　面前是一个如同景区一样的中式建筑，飞檐、斗拱、琉璃瓦、白石阶……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足有三米多高的样子，旁边，还各立着一尊威风凛凛的石狮，让人看了，就觉得有些畏惧。

　　这是先来景区参观吗？不是说回家的吗？不先见过父母就先来玩啦？

　　陆婷婷看向宋琦，他依旧是面色凝重，表情严肃地冷着脸，一点也没有平日里嬉笑的模样，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见宋琦不搭理自己，自顾自地已经跟着那个一路开车的小伙子并排朝大门走去，也只好闭了嘴巴，紧跑两步跟在了宋琦的旁边。

　　入户的门槛很高，足有三十多公分吧？陆婷婷正准备一脚踏上去，耳边传来宋琦的一声轻喝：“不要踩门槛！”

　　“哦。”陆婷婷应了一声，又将脚抬高了些，费力地跨了过去。不快写在陆婷婷的脸上，这叫什么事，回老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穿过一个大厅，又是一个院子，两旁面对面是两排带着游廊的房子，正对面看上去才是主屋，这格局倒有点像S市的景区府衙，陆婷婷在心里默默比较着。

　　随着宋琦还未进主屋，就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和一对中年男女正端坐在堂上喝茶。

　　“奶奶，爸，妈，我回来了。”进了门，宋琦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

　　“哼，你还知道回来？”宋琦的父亲宋礼文冷这一张和儿子相似的脸，“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就不打算回来了呢！”

　　“一路饿了吧？”宋琦的母亲何文娟漠然地看向宋琦身边一路开车过来的小伙子，“子少，叫厨房准备开饭吧。”

　　“好的。”宋子少应了一声出去了。

　　“这回怎么舍得回来了？”宋礼文还是满脸的不悦。

　　“过年自然是要回来的……”宋琦小心翼翼地答道。

　　“这年都过过了吧？！”宋礼文不屑。

　　“不就晚了几天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倒是奶奶朱喜儿从看到孙子进屋起，脸上就漾满了慈祥的笑容，就连脸上的褶子都充满了喜悦的笑意。

　　爸？妈？奶奶？

　　陆婷婷石化了，这个像景区一样的地方是宋琦的家？他家不是农村的吗？好吧，这里确实不是城里，算得上江西农村。只是跟自己想的一点也不一样，根本不可能是种地的。

　　难怪宋琦说怕自己被吓到，还真是被吓到了。

　　陆婷婷局促地站在宋琦的身边，听他们一家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打个招呼，不说话会不会显得自己没礼貌？但他们一家人说话，自己插嘴是不是也会觉得我没礼貌？

　　“这女娃是你媳妇？”还是奶奶率先想起陆婷婷，“嗯，长得真俊俏。”

　　“婷婷，这是我奶奶，这是我爸，我妈……”奶奶问道，宋琦这才想起身边还站着陆婷婷，“这是陆婷婷，我女朋友。”

　　“奶奶好！叔叔阿姨好！”陆婷婷笑着招呼。

　　“好！好！”朱喜儿满面春风地盯着陆婷婷，笑的合不上嘴。

　　* * * * * *

　　拒绝了王子成的投资，网上的热度好像也被拒绝了一样，连着好多天，粉丝不仅没有往上涨，还掉了不少。

　　一千六一幅的风景写生虽然也在卖，但是远远不及一开始的那几天，以前是一天能卖好几幅，现在是好几天才卖一幅。

　　创作就更不要说了，本来就只有宋琦和王子文买的，现在王子文不来了，宋琦也是先回老家后连着开学忙，也是到现在都没有来过，更甭提买画了。

　　好在爸妈给的启动资金加上卖画的钱，日子也还能过得下去。莫弘鲲是一门心思地描绘着梦境创作作品，一个月，又完工了好几三幅的作品。

　　可是，裘红在这一个月里，却是越来越焦躁。每天在各个微信群，各个平台上发软文，发视频，热度却越来越低，人们好像已经过了那段新鲜劲，写生风景还能偶尔买一两幅，创作根本就是无人问津。

　　如果长期这样下去，不要说一年赚二十万、四十万，工资和吃饭钱都会成问题的，何况，还有几个月就又要交房租了。

　　“王子成，你怎么这段时间跟失踪了一样？你那米国开画廊的朋友到底怎么说的，有消息没？”人家是有困难找警察，裘红有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找王子成。

　　“人在米国还没回来呢，着什么急啊，你们又不缺我这一个卖画渠道。”王子成心中还是有气，就连跟裘红说话也嘲讽起来。

　　“哎呦，我的王子，还在生气啦？”裘红哄着王子成，“唉，艺术家眼里只有画，哪有柴米油盐？你别跟他计较啊。我们可就指望着跟着你后面发家致富呢。”

　　“我看你呀，要是真指望跟着我发家致富，你就到我这里来上班。”王子成压低嗓音，

　　“不瞒你说，我最近也找了几个年轻画家，画的都还不错，你到我这里来，我们一起把炒作起来，怎么样？别总在莫弘鲲那一根树上吊死，世界大着呢。”

　　“哪里的年轻画家？也是我们同学吗？”裘红的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王子成改投别的画家的作品，那美国画廊的路子不就断了，他还能不介绍他自己投资的人？

　　“不是我们同学，都是四十多岁，画了二十多年，已经有一定基础了。”王子成得意地夸耀，“只要稍稍炒作，就出名了。怎么样，过来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裘红傲娇地一甩头，“我跟你说，一个画家要是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出名，他们这辈子就不会出名，走不出来了，到时候，你的投资都会打水漂！”

　　“你凭什么说画了二十多年的画家，没出名就不会再出名了？才毕业的大学生才不保险呢，你知道他们哪就不画了，改开做装潢去了。”

　　王子成嘴上反驳，但心里却真的不踏实，回顾美术史，那些大师们确实好像没有画了二十多年还没成名的。

　　“画画成名成家，是靠年代靠勤奋就行的吗？靠的是天赋！二十多年还没成名，就说明他没这个天赋！”裘红也嘲笑起来，“你的眼光不行哦。”

　　“你眼里就只有你家莫弘鲲画的好！”王子成不服气地怼对。

　　“那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辞职过来，你以为我瞎啊？”裘红得意地说，“你听我的，保你没错，你就算没包成他，你就多买点他的画，绝对比你那些画了二十多年还没出名的画家有炒头！”

　　“再说吧……我刚从画家村回来，现在还在高铁上，等回去见面聊。”王子成挂了电话。

　　其实这一个月，王子成可没闲着。仔仔细细把国内各个艺术区的画家几乎都搜落了个遍，想什么北京的，广州的，杭州的，上海的，成都的，等等的画家村的画家都了解了。

　　虽说每年美院毕业的人多，但画油画，立志走艺术家之路的，其实也没有多少。即使有，也有很多跟自己所说的那样，逐步画行画商品画去了。

　　而那些已经成名的，一幅画就卖到大几百万上千万，自己根本炒不起，自己那五百万资金还不够一幅画钱呢。

　　自己能选择的也就是只能是那些还没成名的画家。

　　正如陆沈所说的，刚毕业的大学生不知道他们在艺术家路上会坚持多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天赋。而年长一点的这些四十多岁已经画了二十多年的还没出名的画家，也真的是没什么天赋。

　　原来以为有了钱，找一个艺术家投资是件很轻松的事，却没想到找一个合适的艺术家，却是那么的难。

　　无疑，莫弘鲲是有天赋的，他的作品确实要比自己这个月在各个画家村看到的那些未成名的艺术家作品好。

　　但是要让他再回头找莫弘鲲，心中又有许多的不甘心。

　　再说，莫弘鲲不愿意把作品全部给自己，要想投资他，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看中一幅买一幅，一种就是按莫弘鲲所说的，三十万一年，拿他十五幅作品，其余多出来的是他自己的。

　　王子成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迷茫，不知道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