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158、大千世界·落雪

　　冰灵大陆是冰灵族所居之处，也因冰灵族而名扬大千世界。萧炎会带润玉来这里看雪，可能也跟普通人旅游去著名旅游景点的思路差不多。
　　因为林动的关系，应欢欢也知晓润玉的身份，作为冰灵族族长亲自接待了他们。因为属性问题，性格偏冷，应欢欢自认不是适合当向导的人选，原本是准备从冰灵族里抓两个天才来——能直面炎帝与另一方“世界”的机会，可不是哪里都有的。但萧炎觉得太打扰他们二人约会，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族长与炎帝寒暄时，被召到此处的冰灵族天才们侍立在旁，一个个安静如鸡。哪怕平日里再是冰冷骄傲用下巴看人的角色，在萧炎与应欢欢面前也不会敢摆谱，最多就是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瞥炎帝身边关系亲密的白衣人，试图联系上记忆里的大千世界知名强者，又显而易见的没能对上号。
　　第一眼，会觉得那人容貌绝色，气质非凡，却纯然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再细看，便觉难以直视，有一瞬间，整个魂魄都莫名的恐惧感攫住。就算是面对炎帝，也不会有比这更大的压迫感了。
　　就如不能触碰的刀刃利剑，骤然刺破视线的一线亮光，天道——或说是世界意志，本就并非常人能够近距离观察的存在，但作为世界的本身，直面润玉就像是直面天道，无形中就是极大的好处了。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人解释给这群年轻天才们听，能从中领悟到多少更是全看自己的悟性。
　　“如此，我们先告辞了。”萧炎看了眼这群被润玉震住的小家伙们，点了点头。
　　“我已在族内通知过，今日不会有人去祖地。”应欢欢看都不想看这群不争气的，微微偏头，声线清冷，“两位玩得开心。”
　　萧炎笑起来：“多谢。”

　　刚刚从传送里出来，一阵寒意便迎面袭来，放眼望去，便是银装素裹的雪白世界。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冰冷的雪花夹杂着冷冽寒风呼啸，带起呜呜声响，太过于极致的白几乎刺伤视线，和无尽火域的遍地岩浆是两个极端。作为冰灵族的祖地，此地冰雪自然不同寻常，普通至尊冰灵族的祖地需得全力运转灵力抵御冰寒，否则一时疏忽被寒意入侵体内，就可能会被冻成冰雕。但对于天道与守护者而言，一般冰雪都不会让他们觉得冷，在完全撤下灵力防御的情况下，这里的寒冷却是刚刚好的。
　　天界虽有日夜分明，却并没有四季轮转。润玉很少见到冰雪，便是末世那时他所执的冰系异能也无法与此时相比，立在铺天盖地的冰雪中，他不会想到自己曾经的冰系异能，只会想起昔日药王谷那场冰寒刺骨的大雪，落在肌肤上，仿佛连血液的温度都吸收殆尽。
　　无论是对萧炎还是润玉，那都不算是一场美好的回忆。
　　诚然，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但他们可以创造新的记忆去覆盖他，至少润玉绝不希望萧炎看到冰雪时，会首先想起的是过去看着医者在他怀里一点点失去气息的伤痛。
　　很显然，萧炎也是这么想的。
　　“这是冰灵碑，以前是冰灵族的至宝，可以复活他们本族之人。”他顶着雪花纷纷抬起头，指点着面前高大的石碑介绍道，就像是导游介绍著名景点，还顺口讲了一段逸闻，“你刚刚也见到了应道友，她是冰灵族王族的分支，当年在下位面时曾经出过意外，林兄最初来大千世界就是想要找她。不过那个时候，大千世界普遍看不起下位面来的强者，我是如此，林兄也是如此。冰灵族不愿借他用冰灵碑，还请了三个天至尊过来准备给他个教训。”
　　当然，现在冰灵碑也是冰灵族的至宝，但应欢欢和以前的冰灵老祖不同，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给其他人看的，祖地可以开放给萧炎与润玉玩，至宝冰灵碑也可以在祖地里随便一丢，并不管他们要干什么。反正萧炎和润玉一个身为大千世界主宰一个身为异世界天道，还真不至于贪图区区一个冰灵族。
　　“然后呢？”润玉明知故问，“打输了？”
　　“是，输得挺惨的，多打一没打过，西天战皇还被生生追杀了一个月。”萧炎轻笑，语气里有很明显的幸灾乐祸，“不过冰灵族滑跪的快，直接把族长之位送给应道友，现在背靠武境发展，却是胜过火灵族不少了。“
　　火灵族被炎帝揍过，冰灵族被武祖打过，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润玉也知晓萧炎过往的经历，不禁轻轻弯了弯唇：“现在应是没有人敢看不起下位面了。”要知道，大千世界三个主宰，有两个来自于下位面。
　　“说来，既然是多个天至尊与林道友相争，为何单单‘西天战皇’会被追杀一个月？”
　　聊八卦可能是人的天性，萧炎笑起来，当初是怎么跟牧尘科普的，现在就怎么跟润玉科普，那叫一个兴致勃勃，一点都不觉得厌烦：“这事你却是不知。西天战皇素来喜爱美人，当初看上了应道友，准备纳她为妃，又兼看不起林兄，当面跟林兄说让他赶紧退走，林兄当场单枪匹马杀出冰灵族重重大阵，追着他锤了一个月。其实林兄平时脾气还不错，我一直怀疑他是被气得爆发了。”
　　润玉：“……那确实该。”
　　他抬手摸了摸冰灵碑，只是挺理解林动，任是何人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心爱之人被其他人惦记，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有人敢在他面前惦记萧炎，他估计也会有相同的反应。
　　神仙的生命太漫长，本不该奢求有人携手相伴。喜乐悲愁从来不该属于天帝，天道更是不该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他平生清寒，唯一付出过的爱意被践踏破碎，便杯弓蛇影，十年畏惧井绳，自认注定孑然一身。他不再觉得自己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偏生于命理之外遇见一个坚定不移的萧炎。
　　他的一切都是强求得来，唯独一个萧炎，是自投罗网。
　　犹如手执火炬立在冰雪寒风之中，也许下一秒就会被逆风烧灼到手指，却迟迟无法松开。
　　润玉眨了眨眼，疑惑的再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没有看错，不远处的雪地里的确升腾着一道橙红色火焰。只不过巴掌大小的火焰悬浮在冰块上，焰芒稳定的跳跃着，周遭方丈并没有风雪。寒风依旧凛冽，但雪花飘来，在其方丈距离外却仿佛撞上了无形的隔膜，根本无法吹到火焰之旁，以至于在满目雪白中，这一道火焰格外引人注目。
　　阴阳相生，阳极生阴，阴极生阳。冰灵族祖地是极寒的代表，主要产出冰属的灵物，但在极端条件下，也能孕育出特殊的火焰。与从前在斗气大陆时的骨灵冷火成因类似，只不过在品级上有差异。虽然与炎帝一路共生成长的帝炎可以将大千世界这些异火吊起来打，但下位面孕育的火焰在先天上还是比不过大千世界的。
　　不过，六界地域有限，润玉并没有见过这般的冰中火，一时倍感新奇，蹲下身便伸手去碰，萧炎都制止不及。
　　“哎……”
　　“没有事。”润玉有点惊讶，橙红的火苗在他触碰到时温顺的落进他的手心里，乖巧的像拥有生命一样，并没有烧灼感。他孩子气的晃动了下火苗，轻声道：“……是不烫的。”
　　“……你在说什么话？”萧炎倚在润玉身旁，兜帽披风裹挟了风雪，被卷得烈烈作响。他抬起手，象征意味的挡了挡风，失笑道，“那是因为有我在，我还能让你被烫到？”
　　润玉侧过头去看他一眼，多年来，他总是习惯于做最强的那一个，做万物的保护者，却很少有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又或许不能说是保护，他们之间从来不是一方依靠于另一方，若是如此描述，实在是对双方的亵渎，只是他和萧炎在一起总是过分松快的，不需要什么身份，不需要天道还是守护者，就是心心相许的一双人，仅此而已。
　　他浅笑道：“忘了。”
　　温柔的不可思议，就像是平日里在彼此耳畔落下的喁喁细语。润玉站起身来，将那道火焰递给萧炎：“送你。”
　　帝炎吞噬过万千异火，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到了现在，一个小世界里最顶尖的火焰都未必够格做帝炎的养料。但润玉只知道萧炎会收集火焰给帝炎吞噬，并不了解其中具体。
　　可是……又还有哪朵火焰能胜出这朵呢？
　　没有，不可能有。
　　“谢谢玉儿为我费心了。”
　　“我不及你。”
　　润玉伸手摘下了萧炎袖口一朵雪花，指尖微凉，顷刻间融化成雪水。他总觉得，他为萧炎所做的太少太少，及不得萧炎为他所费心思的万分之一。
　　可或许情人之间，从来也无法分得那么鲜明。
　　他们在冰雪里一路慢慢的散步，一开始是萧炎说几句话，闲聊一些大千世界的八卦，后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直很安静地走在雪里，彼此的肩膀都感觉到对方偶尔在行走时碰过的气息。一路皆是风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肩头，染白了长发。
　　肩头微微一重，润玉偏过头，逆着风看见萧炎将一件银白色的狐裘披在了他身上。
　　“差点忘记了。”萧炎黑眸含笑，背后是漫天飞雪，寒风凛冽，他眼里的光能融润整座雪山的冰冷，“虽然你说不冷，但是我都准备好了，就当穿给我看吧。”
　　润玉当然不会拒绝萧炎。
　　银白色的狐裘披在身上，并不显得厚重，温暖却轻薄，不知是何等品级的雪狐皮制作而成，但想来应当废了萧炎不少心思。他拢了拢系带，披着狐裘立在雪里，侧头看萧炎时，乌发如泼墨披散下来，黑白相映，黑的越黑，白的越白，像极了一幅工笔勾勒的水墨画，用尽挥笔者心血。
　　如萧炎所想，狐裘极衬润玉容色，呼吸时，脸颊旁的狐狸绒毛衬着玉白的下巴，便一抖一抖地拂动，仿佛春日里茸茸的芳草，会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摸上一摸，看看它究竟是不是想象中那般柔软且毛绒绒的。
　　萧炎就这样盯着狐裘看了会，没头没尾的感慨了一句：“挺好看的。”
　　“狐裘是挺好看的。”润玉摸了摸狐裘上柔软的绒毛，羽睫微颤，忽而轻轻道，“那……是狐裘好看，还是本座好看？”
　　雪落在银白狐毛上，凝固成一层干净清透的亮白，却又映着耳尖绯红越发分明。说出这么直白的一句话来，显然是叫润玉羞赧的，便是他强自垂眸掩住眼尾艳色，不去看萧炎，却也已经暴露的彻底。就如雪地里盈盈探出一枝相思红豆，自天上落到人间，几乎显得惊心动魄，也会让人不禁想起四个字来。
　　——活色生香。
　　任是何人在此，也会忘却这周遭的冰天雪地，只以为这是世上最温暖的芙蓉帐里。
　　“说什么呢……”萧炎低笑出声，俯身轻啄了润玉一下，吐息温热，融化了唇瓣上微凉的雪花，“莫道是区区凡物，这天下又有何人堪与你相比……”
　　落雪纷纷，晶莹剔透，一片片旋转的六瓣雪花层叠交织，将行走过的路途也被掩埋进深深的白雪，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