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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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抵达新传的办公大厦。
新传不愧是帝国的老牌媒体，办公大厦造得非常气派，通体由水晶打造，直削锋利得如插入蓝天的一柄利剑。阳光洒落，又如瀑布从水晶墙面上泄下，刺得人眼都睁不开。
二人并肩而入，一楼前台小姐身着制服，得体地询问慕时是否有预约。慕时没回答，只道：“你家小姐约了他九点在十一楼的会议室见面。”
她手指着温峤，眉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戏谑，而后转向前台：“你可以询问艾舟。”
新传如今和王室关系剑拔弩张，前台早已备好了挡下慕时的话，却听她不按套路出牌，犹豫地扫了眼温峤，然后按通了内部电话。
慕时挑了挑眉头，看来艾舟此时正在新传大楼。
电话很快接通，前台简单告知消息后，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上去吧，艾小姐现在正在总裁办公室，请二人先在待客室等待。”
慕时能听她才怪，进了电梯就直接按通十二楼楼层。温峤道：“之前来过新传？”
慕时道：“没有，我猜的，总裁办公楼总要在顶楼才气派。”
温峤便不说话了，抿着唇线也不知在想点什么。
甫一出电梯门，慕时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决策层的办公环境向来静，但那种静自带平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虽然大家都轻声细语地交流做事，但安静中带着焦灼和紧张。
突兀地，一扇门被重重地打开，凌乱又快速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那些本粉饰太平的人终于装不下去了，纷纷起身看向声源，正见艾舟眼眶含泪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双眼哭得跟兔子一样红，却仍旧抬着下巴，好一副受了委屈但仍不肯屈服的坚贞模样。
慕时将头撇向温峤：“正是时候，安慰一下？”
此时虽然她语气不含戏谑，但温峤莫名觉得这话与楼下那一眼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读懂了慕时的意思，也就面无表情地回答：“休想。”
慕时似乎有些可惜，啧了声：“让你表达下关怀而已。”
温峤道：“感情是最经不起折腾的，你亏待它一次，感情就会淡几分，现在还没到那份上。”
慕时也就没再说话，这会儿功夫，艾舟已经走到温峤面前，看看他，又看看慕时，似乎很吃惊：“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慕时笑道：“我找你哥哥有事，他在吧？”
不问还好，这一问，艾舟看向她的目光就充满了怨恨与怒气，她道：“当然是在的，但他很忙，现在没时间见外人。”咬牙泄愤般，将‘外人’二字咬得特别重。
慕时才不管她的敌意，道：“在就好。”又问温峤，“你陪她，还是随我进去？”
于是艾舟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温峤是陪着慕时来的，两人并非顺路。再看看两人身上都穿着不合身的制服，可见为了突出住院部的包围，两人费了不少的心思。此时两人并肩站在一处，倒像是同一个壕沟里爬出来的战士。
那她算什么？冲着他们丢手榴弹的敌人吗？艾舟想到方才办公室里爆发的争吵，觉得格外得孤立无援。
艾舟收了点眼泪，看向温峤。温峤没看她，而是先问慕时：“你一个人可以吗？”
光是听这句话，就让艾舟失望至极，嫉妒至极。她低声道：“温峤，你现在能不能陪陪我，我很难过，我需要有个人理解我。”
慕时忙道：“你陪她去吧。”
温峤道：“谈完联系我。”又想起她没有光脑，“谈完去楼下待客室等我，他们的茶水间有不少糕点，你可以先垫点肚子。”
慕时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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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温峤与艾舟，慕时方才神清气爽地走进了姜淮的办公室。
他不在办公桌前，而是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底下的车水马龙，阳光穿过水晶斜打在他的身上，拉出素描般锐利的笔触，衬得他更是肩宽腿长。
慕时关上了门，闹出了点动静，姜淮却没有回头，他仿佛早知慕时来了，来了就要见他般，只道：“请随意坐。”
慕时没有坐，而是走到他的身侧，同样与他俯瞰着如蚂蚁般渺小的车流行人：“姜先生每天在十二层的高楼俯瞰众生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是意料之外的开场白，姜淮终于舍得看慕时一眼，随着他的动作，慕时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前调是烟叶香草，中后调则是干烟丝，将香草的甜腻感重重的压了下去，反而凝出了很立体很筋骨的厚重感，慕时只觉她才刚抽着雪茄指点了江山。
这香可真衬姜淮，慕时想。
但她也只岔了这小会的神，姜淮的嗓子很快将她拉了回来：“殿下觉得我能看到什么？”
慕时道：“这众生，这棋盘。”
姜淮淡着声道：“新传只是一家媒体。”
慕时道：“舆论能动人心，人心引人言，而人言最会杀人。”
这话若是寻常朋友聊天时随口提及倒也罢了，可慕时与姜淮从来都不是朋友，慕时穿着不合身的护士服从医院里跑来见姜淮，也不是为了和姜淮聊天。
正因为姜淮是一介商人，正因为姜淮有一个媒体王国，所以他比普通人更知道，政权是可以如何轻易地压覆掉一个企业。先前他不怕，是因为理在他那，况且上到庙堂下到江湖，对慕时有怨言者甚众，所以他是得道者多助，但现在不一样了。
驰骋商场多年练就的敏锐嗅觉，让他从今早收到的新闻线索和艾舟的央求中，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所以即使艾舟之前在办公室里百般请求他同意新传跟进报道，他也就不同意了。
艾舟年轻，做事总凭一腔热血，见他收手不干，就说他是缩头乌龟，竟然跟权贵低头。
姜淮望着总是天真总是热血的养妹，轻描淡写道：“我不喜欢被人当枪使。”
姜淮总是这样，当他看不起某个人或者某个行径时，不愿多费口舌，敷衍给出个理由，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理解，只当有了交待，那就没人能再干预他的决定了。
即使那人是艾舟，即使艾舟在他面前哭得涕泗横流。
而慕时看来就是那个意外了，她之前企图改变过他的想法，失败了，这次重新来说服他，只是聪明地选择了合适的时机，有了新的理由。
姜淮道：“殿下是摸清蹊跷之处了？”
慕时道：“嗯，我碾了刘京的腿，是因为他嫖幼女。”
姜淮彻彻底底地惊讶了，他甚至花了几秒去思考，这是不是一个编撰出来的故事。
但慕时道：“这是第一手新闻，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安排专人负责，我安排你们在一线跟进报道。”
不是对姜淮动之以情，更不是晓之以理，慕时仿佛就是知道姜淮最讨厌那些主义那些道德，于是实打实地就拿商业利益来交换。
也不对，她甚至都没有提澄清二字，只说报道，就跟招投标似的，只不过慕时这个招标方给姜淮这个投标方开了后门。
但正因为这样，慕时又将她从弱势方摘了出去，反正招标方只有一个，投标方会有很多，新传不要这个项目，自然会有别的媒体蜂拥而至。所以，慕时要让姜淮明白，王室没有求新传，自然也不欠新传什么，反而是新传，还要感谢王室不仅不追究过往，还给了它这么一个机会。
姜淮有些哑然，他终于正视了眼前这个衣着不得体甚至还称得上狼狈的姑娘，明明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可他再也没有办法从这张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蛮横与堕落，简直跟脱胎换骨又一人似的。
姜淮低垂了眼眸道：“我立刻让人去准备。”他当着慕时的面让秘书去安排合适的人选。
慕时见一件大事有了着落，也松快了不少。和聪明人交流就是这点好，很多话点到为止彼此都明了，不需要口干舌燥的解释，有时还解释不通，更不会遇上道德绑架那种恶心的事。
没错，她就是在明涵艾舟。虽然姜淮没跟她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她猜也猜到了。
于是当姜淮打完电话回来，慕时状似无意随口一提：“今早新传去住院部蹲守了吗？”
既然现在是合作，那必然要拿出合作的诚意来，姜淮没打算瞒她：“新传收到了消息，但我猜到有诈，所以没让人去。”
慕时忙问：“消息是哪来的？”
姜淮道：“艾舟拿来的。”
慕时一怔，觉得匪夷所思：“那其他媒体以及那些假学生也是？不会吧，艾舟不是那样的人。”
艾舟跟‘Hinge’合作？想想都不可能，读者对女主的道德标准都高的很，碰上极品读者女主设定非处都要被骂不洁身自好，哪个作者感谢女主勾结犯罪分子？绝对是不要祖宗十八代了。
随意绝对不可能是艾舟。
姜淮听她坦率地否认了艾舟，并未趁机落井下石，沉默了下，道：“谢谢你如此相信艾舟的人品，但她总是单凭粗陋的正义感做事，所以这件事，我不敢替她打包票。”
言下之意是，也存在艾舟被当枪使的可能。
所以这才是姜淮这么快就答应和慕时合作的原因吧，慕时干巴巴地想，不愧是原著设定的妹控兄长，艾舟这女主光环真的有点东西。
她才要说点什么，就听门猛然被推开，还不及回头，便听有人焦急道：“总裁，小姐和温先生吵起来了，还，还动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