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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   慕时醒来的时候,金茶正把一束盛开的百合插进床头的花瓶里,她嗅着雅淡的清香,阳光透过窗帘落到地上切割成块,与昨夜的恐怖相比简直恍如隔世。

      慕时有些茫然。

      还是金茶先发现她醒过来,没有丝毫动静,只呆呆地躺着将眼睛睁得圆圆的,不知在想点什么,这让金茶感到些许的害怕。她吞了口口水:“殿下可饿了?”

      “哦,确实是饿了。”

      与其说她饿了,金茶倒更觉得她不过是顺着自己的话说,她并不关心肚子饥饱,但好歹有了个借口避免和她独处,金茶巴不得离开。

      才推开病房门,她就看到坐在外面的温峤。

      昨夜温峤睡得迟,直到天边露出蟹青色他方才离开守了大半夜的王储,避嫌似的缩在病房外的塑料椅上小歇。他大约是困极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两条长腿舒展着占据了半个过道,就这样睡着。

      金茶想,无论如何,王储就是比别人幸运,即使性子这般恶劣,真出了事,还有人肯不计前嫌地守着她。

      她垂下眼睑,放轻了脚步,匆匆走到拐角处停下,掏出光脑,联系了艾舟。

      *

      温峤是被铃声闹醒的,他手将头发往后抓去,露出宽阔的额头与锋利的眉峰,有几根不规矩的头发漏出他的掌心,平添了几分慵懒。

      温峤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是艾舟打来的电话,他接通了。

      与此同时,病房门推开,慕时翘着只脚探出脑袋来,看到他在接电话立刻就缩了回去。温峤没顾上那头已经接通电话,立刻挂断,推开还没来得及合上病房门,跟了进去。

      “醒了?”

      慕时单翘着只脚跟小兔子一样蹦回了病床旁,几缕被压翘的头发随着动作一翘一翘的,像是兔耳朵。

      “啊对,你先打电话,我没事。”

      慕时见温峤头回觉得不好意思,她还记得昨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现在怎么想都觉得蠢到极致,简直丢脸丢到家了。而面对揣着她的黑历史的温峤,慕时便像遇见债主般底气不足,
      心虚得很。

      温峤道:“不着急。”

      慕时爬上床,她的伤口已经痊愈,但因为心理作用,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温峤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脚踝上一溜,很快挪移开视线,道:“昨晚陛下说,想给你请一个心理医生。”

      慕时道:“好呀。”

      她应得太快太乖巧,让温峤预备的那些话都没了用武之地,反而有些不习惯:“你没有意见?”

      慕时皱皱眉:“没有啊,我毕竟是杀了个人,心里有道坎在那过不去也不奇怪,有专业人士能开导一下我挺好的。”

      重点是,她总不能一害怕就找人陪睡吧,说实话,慕时还没习惯跟这里的人相处。至于温峤,虽然他在救护车上说得好听,但慕时也知道这种话的性质就跟为劝人不要自杀而做出的承诺差不多,听过就好,不必当真。

      温峤沉默了,昨夜他和女王如临大敌,想得焦头烂额的问题,在慕时面前,都不是问题。她好像一下子就放下了执念,解开了心结。

      慕时道:“你既然没事,我们就说说正事吧。其实我有件事需要拜托你帮我去做,如果你愿意的话。”

      温峤抬眼:“先说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时斟酌了下,还是不打算隐瞒他,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得温峤直皱眉。

      他问道:“你明明就是当事人,为什么觉得事有蹊跷还说不出所以然来?就算要调查,你直接找刘京就是,还要迂回先找‘徒歌’酒吧,你早知那个酒吧有不妥吗?”

      慕时端着的神情碎了。

      温峤能不能不要那么敏锐警觉,这只是她的背景引入,半句话就捎过的事,重点不应该都是她遇袭,还有‘Hinge’莫名其妙在首都星现身吗?他为什么就抓着这个不放?

      慕时想转移话题。

      但温峤没让,他反而步步紧逼:“早前我就想问你了,你那些禁药是从哪里弄来的?”

      慕时神情凛然。

      原身哪里搞来那些禁药的?她不仅不知道,还从未想过,毕竟这种事情,对读者来说就是个推剧情用的设定,有必要在意?

      但现在不同了,慕时穿进了书里,这里不再是个三流作家堆设定的仓库,而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世界,众所周知,真实最讲究合理。

      “我忘了,”慕时努力回想剧情,“不过那些禁药确实买了有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用。”

      温峤薄唇一张:“你忘了?”

      慕时突然有些听不出来他这话是单纯的疑问,还是愤怒中含有讥诮。她沉默了一下,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忘了,哪里买来的药,为什么和刘京起冲突,我都忘了。”

      她莫名嚣张,一脸你又能拿我怎样的神情。慕时是左思右想后觉得瞒不住就瞒不住,让温峤瞎猜去,反正她魂穿,基因在那指纹在那,就算把她剖开来扒了,也找不出她不是原身的证据。既然如此,她怕什么。

      殊不知,她这副模样落在温峤眼里,却是十足的心虚。像是刺猬遇到敌情,蜷缩抱团竖起尖刺,殊不知,在实力绝对碾压的天敌面前,不过是垂死挣扎,根本不值一提。

      温峤轻描淡写:“如果‘徒歌’背后的人是‘Hinge’,你应该就是在那买到的药,这很正常。”

      慕时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浓重的失望,她抿了抿唇道:“我想拜托你把刘京带到这儿来,你愿不愿意帮忙?”

      温峤先不答:“你事先知不知道那里有‘Hinge’的人,或者说,你究竟知不知道那家酒吧是做什么的。”

      慕时道:“你是不是还要怀疑我和‘Hinge’狼狈为奸?如果真是那样,我昨晚就不该出事。”

      慕时始终没有正面回答。

      温峤不知道他该不该有失望的情绪,他诚然不会对慕时的人品抱有期待,可当一个受害者自甘堕落投入加害者的怀抱,他还是觉得悲哀,并且感到浓重的挫败感。

      他曾经没有想过救‘喂’姑娘,可她仍旧顽强地活着。现在他想努力救一个人,可那人自甘堕落弃明投暗。

      早知如此,这些年他受那些委屈做什么。

      温峤道:“我会把他带过来,也会抓住‘Hinge’,我希望至少在后面那件事上,你不会阻拦我。”

      他转身要离去,慕时叫住他,她的语气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茫然:“从前的事我不好说,我也不知道以前我是怎么想的,但是,至少你要记得,我昨晚为什么杀了那个男人。”

      *

      刘京的腿是彻底废了,裤管空了一只,身子只能借着拐杖维持住平衡。

      慕时的小腿被子弹打穿,不过往医疗舱里躺了半个小时就痊愈了,这个世界有如此厉害的科技,没道理救不回刘京的腿,可他的腿还是废了。

      慕时的目光逐渐严肃起来,半晌,视线才从刘京的腿移到他的脸上,大吃一惊。

      刘京的日子过得是显而易见得差,胡子拉茬,头发都长到肩背也不知道修整。神情萎顿,皮
      面发青,目光有些呆直,只是在和慕时对视时,有了退缩之意。

      良久,慕时方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刘京乃是下议院议员之子,至少是个中产阶级,没道理还能把日子过得这般狼狈不堪。

      温峤松了擒拿他后脖颈的手,刘京整个人却像是被抽去力气般,拐杖一掉,整个人都软倒在地,给慕时磕了个响头,可怜至极地道:“殿下明鉴,这次事情绝对不是我爆出来的,因为那件事之后,我爸都不管我了,我温饱都有问题,怎么还敢和殿下作对?”

      慕时敏锐察觉到此话有异,道:“或许,你是想报复我。”

      刘京急了:“我手里被殿下捏住那样的把柄,我报复殿下,殿下大可把我的混账事都曝光了,到时候遭到唾骂的还是我,我爸最重面子,那事又影响他的仕途,他非把我活剐了不可。”

      他看着那条得不到治疗的腿,目露哀光。

      慕时听了这话,却没有同情之意,只是看向温峤。

      温峤却踢了踢刘京:“说仔细。”

      他爱穿马丁靴,靴子重皮又硬,不近人情地包住小腿,显现出冷酷得锋利来。他先时无端闯入刘京家,不由分说将他拖到医院见王储,已经让刘京很怕他了,此番再这么一踢,看起来轻描淡写,却让刘京更畏惧他几分。

      他瞟着慕时,顾左言他:“不就是那点事吗?”

      言语暧昧不清,可招来无限遐想,慕时却不留情面:“我忘了,你先说来听听。”

      她如今算是骑虎难下,她也摸不准原身会不会做出荒唐事。倘若真做出了,不仅温峤对原身所剩不多的怜悯之心彻底完蛋了,而且可能会原地倒戈向慕旬。可人都抓到眼前了,事情闹那么大,不说,倒显得心虚。

      慕时只能寄希望那句‘难道他不无辜吗?’,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刘京等了片刻,也不见慕时收回方才的话,知道她不是冲动之语,只好将一切盘托而出:“那天起因是殿下看到我点了个雏/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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