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营2021]大逃杀》元九四

183、刘宇脑内提取

　　中国有个薛定谔的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7岁的刘宇，对这句话深信不疑。那天他的右眼跳了接近20多次，在学校的时候，就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越往回家走，越觉得不对劲。

　　他的预感是对的。还没走上楼，就发现楼下有几片碎玻璃，抬头一看，是自己家的厨房玻璃碎了。他本想快速上楼，却发现楼下几户邻居都虚掩着门，见他回来，便立刻把门锁上了。

　　他看不到从猫眼里偷窥者他行迹的邻居们脸上的神情，但是即使是一个小学生，他也能意识到，中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要不要，装作很镇静的样子？刘宇心里已经过了七八种不好的念头，做了最坏的打算之后才继续上楼。

　　这镇静，不足半分钟，就被眼前的光景砸了个七零八碎。

　　一个怒气冲冲的短发女人横在自己家门口，身后带着三四个男人。几个男人身高有高有矮，却都个个健壮，在家门口围堵成一道人墙，脚下四散着家里门口处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妈！”刘宇尖叫了一声。

　　那短发女人的怒火，立刻转向了刘宇。那女人身高不高，体格也不结实，转头的一瞬间，刘宇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杀心。

　　“你干什么！你别动他！”妈妈的声音从人墙那边传过来，在楼梯间里形成了一股歇斯底里的冲撞：“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他的事！”

　　几个男人看到刘宇在发愣，只是干脆而粗糙地命令他离开。越是这样，刘宇越要去和这几个壮汉挤兑：“你们拦着我妈妈干什么？”

　　“你瞧瞧。你瞧瞧。你不难堪吗？你不害臊吗？你们先让开，让她儿好好看看，这个骚X人什么德行。”

　　那短发女人一声令下，几个男子移了几步，妈妈的脸便毫无遮拦地出现在刘宇面前。妈妈本是个极整洁又白净的人，此时明显是经过一番单方面的厮打，脸上挨了几个巴掌，针织衫的领口也被扯得歪向一侧——好在是那几个男的应该没下手，他们应该只是来护着这个短发女人的。

　　恐惧与愤怒一起作祟的感觉，刘宇此生也仅有这一次。他一头撞向那陌生女人，却被眼疾手快的一个穿深灰色T恤的深肤色男人揪着领子提起来：

　　“你下去，等我们走了再上来。”

　　“我不走！你们干什么！”

　　妈妈转过头，明显是叫喊过，嗓子没有平日那么清亮：“你先下去吧，不一会儿就好了，别走远了，我等下就下去接你。”

　　刘宇走下楼的时候，仍觉得每一扇门后面，都有人在盯着他。此情此景，他已明白，定是妈妈做错了什么，不然，也不会由得这样被人羞辱了。

　　原来，这就是做错事的代价吗。

　　刘宇走向市政刚给安了健身器材的小院子，稀稀落落有几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在妈妈的陪伴下跑来跑去。不一会儿，他便看到那女人领着几个男的走了，于是连忙背着书包就往家狂奔，妈妈也正理好衣服，在脸上围了根纱巾，要下楼接他。

　　两人就这样不做声，互相抱着，哭了一个傍晚。之后没多久，妈妈就带自己搬走了，“爸爸”把房子卖了，从此再也没见过。

　　在只有和妈妈一起的那段时间，刘宇寻思，像妈妈这么貌美的人，再找个男人，不会太难。每次这样想，刘宇的左眼就会跳一下，仿佛是回答，你说得对。

　　左不过一年多点，妈妈就带自己来到了新家。新爸爸对自己也算是蛮好的，带着几分不熟的客套。刘宇其实有点害怕这种相敬如宾的感觉，因为越是保持客气，那就意味着，确实不熟。

　　他倒是不会像在猫眼里偷偷看自己一举一动的邻居那样，只不过，日子久了，感觉自己才像不属于这个家的人。他和妈妈，自然是熟的，这份不自在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这个家有他，而是因为这个家有自己。

　　还是出去住校吧。

　　敲定学校的那天，妈妈问到，是不是会觉得，是妈妈连累了自己。刘宇一时想不出怎么作答，思来想去只是笑着说，那倒不会——晚上吃什么？

　　每个人都注定是有自己的路要走的。那个不幸运的女人，迟早是要发作的，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妈妈迟早是会找到新的爱情的，这也是自己不可能左右的。新爸爸不会明白，自己到底被伤害成什么样，还能鼓起勇气和他见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因为自己的多余，而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新同学说我太端着了，那倒是句大实话。我过去也有点强迫症，不过没有那么夸张就是了。至于现在的话，只是觉得，只要你好我好大家好，做生活里的点赞之交，彼此既不会深入地发生什么纠缠，也不期待对方做出什么回报，那岂不就是最好的日子。

　　不那么用力，就都不会被伤害到。

　　除此之外的时间，我也很正常地打打游戏，和几个朋友出去逛逛街、轧马路、聊聊人生理想。他们的记忆里，我大多时间是个别人一说什么，我都会赞同的冷艳老好人，这样想的话，那应该永远都不会遇到和小时候一样，那么刺痛的场面吧。

　　漩涡里的主角，体会一次就够了，我不想体会第二次。

　　安全之余，生活里也难免是有点无聊了。没有卿卿我我，没有一起发疯，获取乐趣靠网络沙雕段子，像是吃着用豆腐做的肉，用药片代替水果补充维生素，吃下去一样没什么问题，只是咀嚼起来，没有那个口感。

　　早日实现财富自由，然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吧，想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人会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