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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身陷水牢 ...
王府不大,却有亭台三座,阁楼东西各一。衔接其中的则是朱栏曲桥,碧水潺潺。
薛蓝儿隐于墙角,却因四处的曲桥、池水避无可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曲桥连绵之处各相连着亭台,过了亭台便是那少的可怜的青石板,东西两处阁楼各立于一处。
如此一来,这整座王府也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更没有什么地方任她躲藏。何况还有那穿行于各座曲桥上的侍卫阵步行来,手里的刀剑均握在手,磨刀霍霍的架势已经让她有了成为阶下囚的预示了。
因此当薛蓝儿再一次地看见莲华时,她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傻傻地说:“嗨,好久不见。”
虽然她正缩在墙角,一干侍卫手持佩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虽然莲华正在她数米开外发号施令,可是身为新时代女青年的她得有最起码的礼貌来维持她伟大的歧黄谷谷主之称号。
“的确是好久不见,薛谷主。”莲华一个起落便掠过了一座弯桥,出现在她面前。而隔着她们的则是那亮堂堂的白色刀刃子。
“呵呵。”薛蓝儿讪笑,“怎么拜月教教主竟也到镇南王府来游山玩水了么?”
或者是相了人家的那白衣世子,想要得月之?
“是啊,奴家是来游谷主的骨,玩谷主的血。”
莲华嫣然一笑的模样让薛蓝儿背脊发凉,就算是恶毒,她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恶毒啊!
薛蓝儿动了动手腕,笑道:“嘿嘿,可能会令教主失望不已哦。”
眨眼间,堵在薛蓝儿身前的侍卫只觉一阵轻风拂过,眼前一白便被定住了身形,动弹不得。而围在她身后的一干人等在反应过来之前已被蹲下身伸出一脚的薛蓝儿给扫开了腿,一个不稳,踉跄倒地。
一瞬间,局势扭转,男装女子得意地睨着自己身前的白衣教主,拍着两手的断肠草粉末旋身一吹,将毒散于众侍卫的呼吸范围内,自己则屏息跳到了莲华身前。
“美人儿,这下,你要怎么玩我的血呢?”
莲华只笑不答,只与她相对而立。久久得不到回音的薛蓝儿开始觉得有些异样,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脚边有数条蟒蛇无声地在她脚边以圆形圈着。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着了道。
“不知谷主可还记得奴家曾说过,莲华想杀的人是定不会让她活长久的。”
“记得,怎会不记得呢?”薛蓝儿不敢动,生怕那蛇一个不听使唤就咬上了她,“可是美人教主,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呢?”
莲华垂眼,再度抬眸时已是一副凶煞模样,“缚!”
一声令下,众蛇升空,将薛蓝儿的两手一同锁在了腰间,无法挣脱。
薛蓝儿吃痛地看着自己腰上的血红蛇眼,心里一阵恶寒。
南之雷山,上有人操巫蛊而行。其蛊剧毒,受控于女巫之手,噬他人血肉,啃他人骨髓。
自小,师傅着重教导于她的就是研习各类蛊毒的解毒之方,无论是蛇蛊、虱蛊还是什么杂七杂八的,她都略懂一二。可是……师傅唯一没教的就是怎么对付这被人赡养的蛇蛊啊!
蛊未下,保其形,若要下之,再毁其形。她通常遇到的就只有毁了形的蛊,哪碰上过如今这样的臂粗蟒蛇啊!
简直是……天要亡她!
“那谷主可还记得神门、内关两处大穴?”
薛蓝儿额上沁汗,脸上堆满了笑,道:“怎么不记得呢?”
那可是她的杰作啊,敢情这教主是来报仇的了。
“那你说,这仇我是报还是不报?”
“当然不报啊!”
“不报?”莲华一手平举,五指凌空紧握。“不报怎消得了奴家的心头恨?”
薛蓝儿闷哼一声,身体内有五脏六腑全搅在了一起的感觉。腰上的蛇越是紧一分,她身体里的搅痛便多一分。
“你……”最毒不过妇人心,想她只不过是钉了她两大穴而已,她竟如此歹毒的用蛇蛊对付她!
“奴家怎么了吗?”细声软语下,莲华的五指展开,而束缚着她的蟒蛇却丝毫未松。
莲华食指上移,一条蟒蛇从腰间蹿出,向她的脖子爬来,被它蠕动过的地方均是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恶心不说,还有那嘶嘶的红舌,血红的双眼令人恶寒。
蟒蛇攀在了她的脖子上,细细的红舌掠过她脖子上的肌肤,引起一阵颤栗。
若不是手也被捆着,她此刻一定会跺了这条该死的蛇,然后让九儿回去炖汤喝。
不知是不是她吉人自有天相,远处的一声住手阻止了蟒蛇在她眼前张开的大嘴,而那蛇嘴里的大牙下流淌着的口水则全滴在了她的脸上,恶心不已。
只能张着眼见着蛇颚的她听见有一男子的声音响起,“教主且慢。”
“王爷。”莲华曲膝行礼,脸上依旧是一副桀骜,“难道王爷是要奴家留下此人?”
子易走向她,手里握着的是一把上好的白玉折扇:“非也,只是小王今日听说这歧黄谷谷主初入雷山境地时被贵教祭司所救,放行。小王倒是怕莲华回去免不了什么责难。”
莲华虽贵为拜月教教主,可其教中实权皆掌握在祭司手上,教中上下均听命于苍渊。
而其教主莲华更是倾心于苍渊多年,饱受相思之苦。如今又听得那从不为谁言语的男人救了这歧黄谷谷主,心下便是对薛蓝儿又恨上一分。
“再则说了,本王可要留下这谷主牵制莫菱。”子易笑看着那被蛇吞了大半脑袋的人,道:“何况这谷主会到我镇南王府中来必定不是游山玩水的。”
至于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得严刑逼供,让她老实交代了。
薛蓝儿冷汗划过鬓角,被这蛇口中的余毒熏了半晌仍不见他们废话完毕,直到再也撑不下去了,她才两眼一闭,睡大觉去。只希望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天蓝、地绿。
“奴家非杀此人不可,可牢烦王爷日后将她交于奴家处理?”莲华让步,非除去薛蓝儿不可。苍渊身边已是有了一个叶紫莞,如今又来一个薛蓝儿,她又如何得到他?
“以后的事,以后再谈吧。”变数太多,他又怎做得了未来的主呢?
莲华不甘,却也得放了薛蓝儿,收回数蟒蛇。
薛蓝儿瘫软在地,满脸的脏乱。
“本王听说歧黄谷谷主与殁生门门主暧昧不明?”难道那人中鬼魅的莫菱竟是有断袖之癖不成?
瞧这歧黄谷谷主长得也不怎么样,竟能近得了那莫菱的身?
想他继父王的王位以来,与莫菱说话可从来都是隔着三步之遥,更莫说其余人士了。
“奴家怎知?”莲华微恼,正了声色质问:“王爷要留下莫菱?”
留下?
莫菱、莫砜可一直都是他这边的人,何来留下一说?
“怎么?”
“几月前,莫菱闯入拜月教,触怒了苍渊大人与其血战,不仅下了杀令不说,苍渊大人还亲自对他下了毒。这样的人,自是不能留。”
“哦?”苍渊和莫菱?这两座大冰山还能打到一块儿去?怪哉怪哉。“若是本王非留不可呢?”
子易以扇端挑起她的下颚,眸里是年少轻狂时的放荡与不羁。
“莲华,你该回去劝劝你家顽固不化的祭司。”而非在此左右他的意图。
莲华一怔,缄默不语,只是曲膝行了礼,沉默地离开了镇南王府。
子易罢手,命人将薛蓝儿拖入了大牢,等待着这歧黄谷谷主的苏醒。
*
薛蓝儿醒来是在两天之后,在九儿费了两天的时间找到殁生门,焦急地找到张林,然后等待前往了雷山山顶赴约的莫菱回来时,她正在惊恐地看着深陷水牢的自己。
阴暗潮湿下有着水滴滴入石板上的声音骤响,略腐朽的铁栏围成的牢笼透着浓烈的腐败气息,而呆愣了许久后,她才反应过来这里面只有她自己一人和……和铁栏外满地的巨蟒……好在这铁栏只有两指隔开的缝隙,巨蟒暂时钻不进来,暂时威胁不到她的人身安全。
薛蓝儿阵阵哆嗦,想要移动手脚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成了大字型被人捆吊在半空之中。
“天啊……”她居然进了传说中的牢房。
究竟是哪个人渣竟然这样对她!天啊……太丧尽天良了。哪有这么恐怖的牢房啊,哪有没有守卫的牢房啊,哪有没有饭菜的牢房啊……
虽然她对蛊毒有免疫能力,虽然她不怕那些什么什么的毒,可是……不代表她不怕蛇咬啊,不代表她不怕被蝎子蛰啊!
天要亡她啊!!!
她宁愿去见那阴晴不定的皇帝大爷也不要待在这里啊!
“有……”咳咳,为什么她的喉咙这么疼啊!该死的,他们到底有几天没喂她喝过水,吃过东西啊!为什么当个牢头的都没人好好当啊!
“有没有人啊……”干裂的唇一经扯动就疼痛不已,“快来人啊,死人了啦。”
死的是那不敬业的牢头,死的是把她丢进这破地方的烂人!
“有没有人啊啊啊啊……”她要喝水啊!!她要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啊!!她不要待在这里!!
“哐啷”一声,一屡阳光直刺而进,站在牢门边上的是一个黑色的人影,这样的情景就好象是电影里王子来救公主的模样。难道……莫菱那傻子开窍了?终于来救她了?
“莫……”
“吵!吵什么吵?”粗哑的声音粉碎了薛蓝儿的梦,“他奶奶的,再吵,老子就把火炭往你身上丢,看你还吵不吵得出声来。”
薛蓝儿惊愕,瞪着站在光晕中的“白马王子”。
噗……哪儿有什么“白马王子”,这满脸刀疤,一身破旧狱卒服的粗汉子怎可能是她那美如冰山的小莫美人!
“放我出去……”薛蓝儿眨巴着眼睛,只期望这牢头莫抽了什么羊癫疯才好。
“啐!”牢头站在台阶之上瞅着铁栏里的薛蓝儿,一脸猥亵,“长得这么一副小白脸,怪不得和那殁生门门主亲近呢。”
“你可知道老子这脸上的疤恨是谁划上的?”
薛蓝儿一抖,眼皮直跳,“该……不……会……是莫菱吧?”
“没错!”牢头下了一步台阶,牢门再度关上,一片黑暗。直到牢头取了火折子点亮了两处烛灯,牢房里才再度明亮起来。
“小白脸,王爷可吩咐了,让我守着你醒过来,然后……嘿嘿。”
薛蓝儿打着哆嗦,眼皮跳得更加厉害。他该不会是想把对莫菱的仇报在她身上吧?天啊……
可是……为什么她就成了小白脸了啊?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也跟小白脸扯不上关系吧!
“然后……给我饭吃?”
“呸!”牢头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取了身旁一手臂粗的竹筒,道:“想吃饭?那可得先让我这些小宝贝们吃饱了再说。”
“说,你为什么要跑到镇南王府来?”
“我来找你家王爷……”偷凤焱草。
“哗啦……”一桶凉水倾盆而下,末了,还有那木桶砸在她的脑袋上鼓起了一个大包。
“丫的!”薛蓝儿噗嗤几声,将唇里的水喷了出来,全身打着哆嗦。这水牢里本就阴暗潮湿不说,现在更是有一桶凉水撒在她的身上,这不是要冷死人了?
牢头大笑,薛蓝儿寻声望去,只见他手握着一根绳子,绳子连着一竹棍,一直延伸到了她的头顶。
薛蓝儿暗自咒骂,看着那一排排的大木桶,心下就是一片凉。
难不成他想用这一桶桶水来对她用刑?
牢头瞧见薛蓝儿鄙夷的神色,不禁又是一声粗口:“小白脸,老子桶里装的可不是只有凉水而已。”
“这桶里有取自天山上寒池中的冰水,有取自重阴山顶的岩浆,还有你爷爷我家猪前几晚上的粪便在里头呢。”
薛蓝儿眼角抽搐,到了嘴边的“变态”两字也给生生地吞了回去。
寒池她怕啥?她从小住在天山上,早就被她那无良师傅给丢了几回寒池受罚了。小小寒池水还能伤得了她?
可是……岩浆……
地啊……
丧尽天良啊!
“哗啦啦……”,“扑通……”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末了还有她喷嚏四起的声音。
该死的,这寒池中的水怎么就比当年还冷了些呢?该死的木桶,你就不能每次都砸到我的脑袋上不成?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啊!
“嘿嘿,怎么样?是不是爽得很呐?”牢头准备再拉向下一桶岩浆,却在薛蓝儿抬头瞪向他的瞬间惊呆了。
“丫的!老娘就是爽得很!”不就是几桶破水?他大爷的,有本事别把她的手脚给绑上啊!有本事他们来一对一的单挑啊!跟她玩这些,简直是……欺负人嘛!
薛蓝儿等了半天,竟没再等到下一桶不知是岩浆还是粪便的东西,不禁睁开眼望向那早已傻了的牢头。
难道这牢头风中石化了?
“喂……你死了没?”
对方毫无反应,只是愣愣地瞧着她。
其实薛蓝儿不知道自己绾起的发早已被刚才的那个木桶给砸得散在了肩头,露出了小女儿模样。
而那牢头,则是吃惊着这一个小白脸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个小姑娘。
“喂!”薛蓝儿大吼一声惹来牢头的惊叫,逃离。随之而来的就是“砰”的一声巨响,没了恶毒牢头的踪影。
她……怎么了吗?
果然那牢头还是得了羊癫疯,果然正义的力量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薛蓝儿大笑,却在烛光下看见了满地的巨蟒时没了声响。
……怪不得那牢头只站在台阶上不肯下来呢。
*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牢头奔出位于地底的牢房,朝着东边的阁楼跑去,一边跑一边嚷着。
子易斜倚在朱红楼栏上,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玉扇,听着自家侍妾轻扶木琴,低吟浅唱。
一片大好的美景被那一路奔来的牢头给坏了兴致。
“什么事?竟如此惊慌?”子易命人拦住了惊吓过度的牢头,在阁楼上俯瞰着他。
“回禀王爷……”牢头吞了吞口水,顺了呼吸道:“那歧黄谷谷主竟会妖法,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姑娘家,我……”
会妖法?变成姑娘家?这是什么话?
子易睨着他,心情跌至谷底:“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仗毙!”
胆敢戏弄他,简直是活腻了。
“王爷!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啊!”
牢头被拖出了楼外,一路沿着曲桥而走,一句句冤枉、属实的话语凄厉无比。
“慢着。”子易犹豫,决心亲自前往,“他怎么使的妖法?”
远处的牢头惶恐地回道:“奴才不知,奴才几桶水泼下去后就见她散了头发成了一姑娘家了。”
子易一怒,竟随手取了侍妾案桌上的香炉朝他丢去。
“你个木鱼脑袋,本王是瞎了眼才跟你在这里问半天!”
明明就是女扮男装的事儿,他偏就跟你说成了使了妖法,男变女了。简直是一块朽木,一块木鱼!
回头,他得问问自家管事是怎么把这等蠢货给弄进府的,简直是败坏他的威名。
“把他给本王丢出府去!”
“王爷……管事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听候子易的吩咐。
“去地牢。”他这就去瞧瞧那歧黄谷谷主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女扮男装,混淆视听。
被吐槽大神附身的啕泪奔。。。。俺一定把风格纠正过来。。。。泪目。。。。这就是一个月没写的代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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