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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卑鄙之徒 ...

  •   “哎哟哟,兄台这是演得哪一出?”千钧一发的时刻,薛媚娘带着救星及时赶到。
      之前我只觉秦欢是个披着小白脸皮囊的老狐狸,此时见他顿觉此人真是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玉树临风、光芒万丈!
      捆仙索将我整个人都绑得严严实实,我努力往前跳了几下,“秦欢,快救我!”
      仙鹤拎着捆仙索的一头往后一勒,把我又拎回了他身旁。
      秦欢客气地笑了笑:“这位兄台若是看不上花老板安排的姑娘,换一个便是,这位姑娘呢,是在下的朋友,严格说来,和你一样,都是丽春院的客人。”
      “干嘛和他多费口舌,秦欢,帮我削他!”我喊道,我从昆仑逃下了实属不易,如若这回被捉回去,再要逃可就难了,到时必定是死路一条,当下我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秦欢一人身上!
      薛媚娘在旁也道:“秦哥哥,此人是冲着小青姑娘来的,千万不能让他带走她!”
      仙鹤:“你方才叫她什么?”
      我:“你管她叫我什么!”反正你一向叫我“喂”。
      秦欢走近一步,语气很是客气,“她是在下的朋友,名叫小青。不知这位兄台与她有何过节,但欺负一个小姑娘总不是君子所为,我见兄台衣冠楚楚,这点道理该是明白的吧?”
      仙鹤:“就凭你也配和我讲道理?”
      仙鹤自小在昆仑长大,表面功夫极好,很少显露喜怒,更极少大喝大叫,今天他这般容易被点着,估计我这一溜,南极仙翁那边没少罚他。
      只见他放开了捆仙索,袖中陡然生出一把长剑,当真是要打一架了。
      此剑名叫归墟,是用昆仑寒铁锻造而成,通体银白,没有任何矫饰,皎皎若孤月高悬,凛凛如冰霜透骨,当年南极仙翁赐他剑时,曾说:此剑如其人,澄澈冷冽,正气浩荡,可斩三界魑魅魍魉。
      我忙对秦欢喊道:“小心那剑!”
      秦欢朝我这边笑了笑,“哦。”看他十拿九稳的模样,应该不会吃亏,何况何况仙鹤喝了三杯含笑半口倒,方才走路还是晃悠的,灵力应该一时半会儿施展不全。
      我心中衡量再三,又喊道:“秦欢,你把他赶走就行了,千万别伤了他,轻伤可以……重伤是万万不可啊!”
      归墟森寒的剑刃正映着秦欢略带诧异的面容:“你要求怎么那么高?方才明明还让我削了他。”
      我:因为你的对手不是凡人也不是妖,而是如假包换的神仙,更是南极仙翁座下第一弟子,昆仑的守山护法!他要是在你手里死了或是残废了,按仙界的规矩,你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急道:“你哪来那么多话,让你手下留情,你手下留情便是了!”
      仙鹤面色铁青,“你住口!”
      我这一番话其实是想保护秦欢,却显然被仙鹤当作成了我对他的羞辱。只见他狠狠地斜了我一眼,那眼神简直比昆仑山巅吹了一万年的北风还要冷。
      随即他与秦欢两人几乎同时纵身一跃,迅速踏过身侧的雕栏。两个影子,一白一黑,一闪一灭,灵巧地翻过头顶屋檐,上了丽春院的屋顶。
      我与薛媚娘在楼下,只听得剑刃交错的声响,还有两人踩踏瓦片的啪啪声。薛媚娘趁仙鹤无暇顾及我,忙上前来为我松绑,可这捆仙索可是南极仙翁的法宝,岂是说解就能解开的?比起这个,我更操心楼上的战局。
      我半个身子探出了栏杆,仰着身子吃力地往上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兄台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吧?”这显然是秦欢的声音。
      仙鹤:“……”
      秦欢:“怎样?这丽春院的‘含笑半口倒’可还好喝?”
      仙鹤:“……”
      秦欢:“哎呀,打架就打架,兄台你怎么耳朵红了?”
      仙鹤:“……”
      秦欢:“青楼里有的是姑娘,你盯着我的朋友是几个意思?”
      仙鹤:“……”
      秦欢:“莫非你是看上她了?”
      仙鹤:“……”
      秦欢:“看上一个人就要绑回去,看不出你居然这么衣冠……”
      仙鹤低吼一声:“你住口!”
      两人很快从屋顶跃到了地面,溶溶月色之下,两人的身影时隐时现,时上时下,难舍难分。
      锵锵锵地打了一会儿,又从地面飞身跃到了树上,各自攀着一根树枝。两人的身量皆是颀长精干,伫立在交错纵横的树冠之中,只不过令枝叶摇摆了稍许,仿佛并没有让树枝承受任何重量。
      仙鹤使的是剑,秦欢用的是针。
      仙鹤的剑法最初师承的是崆峒山的广成子,学成后又被南极仙翁指点了一百多年,故而剑刃收放之间,自带着一股子纤尘不染的纯粹,流风回雪,轻云蔽月,分明是杀伐之剑,却丝毫感觉不到杀气。
      而秦欢恰恰相反,诡谲莫测,神出鬼没,密集的银针随着他每一个动作变换出攻防的阵型,在虚空中发出仿似吐信般的嘶嘶声。
      两人从前院打到后院,从天上打到地上,缠斗许久,居然还未分胜负!
      我心中不禁有些为秦欢担心起来,仙鹤是仙,体力较凡人强太多,若僵持太久,秦欢必落下风。
      果然,几声兵器交击的声响过后,只见仙鹤长剑一指,秦欢躲闪不及,被那剑气震出丈余,险险地落在一处树冠上。
      我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紧接着,仙鹤掌中的归墟破风而出,趁胜追击,让我吃惊的是,秦欢并未有任何闪避和搁挡的动作,他手掌一翻,那围着他的数百枚银针登时并作一枚利刃,径直朝我飞来。
      我自然知道秦欢不会伤我,但仙鹤并不这么认为,再加上我眼珠子适时地一瞪,发出那一声惊恐万状的尖叫,眼前的这一突变已不待仙鹤再多思量,急忙调转方向。
      就在秦欢的利刃距我咽喉咫尺之距时,仙鹤出剑一挡,银针悉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欢瞅准了时机,又放出数枚银针。仙鹤虽然本事略高一筹,可哪比得上秦欢的诡计多端?最终躲闪不及,身中数针。
      针尖不知被秦欢涂过了什么东西,才刚扎进身子,仙鹤便有些站不住了。
      “你在针尖上抹了什么?”我问,心里暗想:可千万别是毒啊。
      秦欢轻飘飘地道:“你用下来的麻沸散。”
      随着仙鹤力量逐渐溃散,绑着我的捆仙索也自动松开了。
      仙鹤喝了“含笑半口倒”在先,中了麻沸散在后,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雪白的衣衫下渗出数个鲜红的血点——那是方才银针穿身时留下的痕迹。他用归墟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抬起头,看着秦欢,嘴里吐出两个字:“卑鄙。”
      “是,”秦欢并不否认:“可是我赢了,你输了。”
      仙鹤身上的血点越冒越多,原先冒出的那些也越来越明显,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兴许是受了伤的缘故,看我的眼神里也少了几分凌厉:“你跟我回昆仑去。”
      “我不回去。”我坚决地道。坦白讲,看到他的伤,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纵然八字再不合,好歹也相处了五百年,但以仙鹤的性子,不把我抓回昆仑,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我索性将话讲明白:“当年我苦口婆心地求你,你无动于衷,如今我自谋生路去了,你又追来作甚?此地的日子可比昆仑逍遥自在多了,想来我不在昆仑你也清静不少,如今我不跟你回去,岂不是两全其美?你若怕仙……师父怪罪,你就当今日没遇见我,我也万分感激你。”
      仙鹤静静地听着,也没反驳什么,等我说完,突然抓起我的手臂:“你跟我回昆仑去。”
      去他妈的……说了那么多,又被他绕回来了!
      仙鹤:“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该不该待由我决定,关你屁事!”我挣了一下,竟没挣开,受了伤手劲居然还那么大……
      仙鹤:“你打算一直这样?”
      “不然呢?”我反问,说得好像我有很多路可以选一样。
      仙鹤:“你……跟我回昆仑……”
      “够了吧?”秦欢突然插上来,“兄台不妨听我一言,有我在,她不想走,谁也带不走她。今日你受了伤,久留无益,若要再打,我也是乘人之危,胜之不武。不如,下次再约?”他将作手按在仙鹤抓着我的那只大手钳上,骤然发力,又故意露出一脸藏奸的笑意,让人觉得他定还有后手。
      仙鹤哪知道他是装的,咬着牙,不甘地松开手,许久,对我留下一句“你小心这个人”,随即身形一灭,便不见了。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回算是逃过一劫了!
      “这人是谁啊?”秦欢目光转向仙鹤消失的那片夜幕:“还挺有意思的……”
      我长叹一声:“说来话长……”在黑虎寨,几乎人人的懂得,“说来话长”四字的意思,就是“我不想说”。
      谁知我这厢话刚说好,秦欢那厢忽然脸色一白,一口鲜血竟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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