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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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被沈于锦一并抓走了。
美名其曰是特训，实际上……还真是特训。
但荀徵和俞孟川有早课，过了没多久就离开了芥子，把自己整理干净去了甲院。
所以特训人员只剩下一个郁离，和被郁离强留下的时青池。
先前的传言在沈于锦闭关出来时传到鼎盛，时青池不愿意让郁离外出上课这件事她自然一并听说了，现在看来也不无道理。
岳珵说是让她来协助时青池，言语间却几次三番指向司戒堂的其他弟子，沈于锦即使再不满，也不能违逆门主的意思，心甘情愿担起管教这些弟子的责任。
荀徵和俞孟川都好说，有常识有原则，每天都会自觉前往甲院上课，麻烦的只有她面前这个不知该用什么词语去描述的郁离。
她和郁离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阵，时青池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郁离眼中的疑惑却越积越深。
不管了，先教再说。
沈于锦很有仪式感的搬来弟子们上课用的课桌，拿出弟子们上课用的书本加强版，一对一开始了对郁离的特别补习。
首先一项便是长幼尊卑。
郁离眨着大眼睛问了沈于锦无数个为什么，又被沈于锦拿书挡住他不住往时青池身上跑的视线无数次，心累程度不比前两年她带一大帮弟子差多少。
郁离有了新的乐子，自然而然放过了时青池，时青池知道自己还是无法走出这个芥子，人却轻松许多，心中对着沈于锦默念许多声辛苦，转身开始在芥子里打转。
面向皆是开窍期的弟子，沈于锦专门控制了力道，一侧三丈余高的山上留下她实验用的鞭痕，最大那道几乎从山脚劈到山顶，时青池甚至能想象到俞孟川站在这里看时难以克制的红眼眶。
但是时青池绕着鞭痕来回转了几圈，没看到芥子的破洞。
不应该啊，在外边时往他身上漏的灰尘就是从这附近出来的。
时青池心中存疑，稍往远处走了些，起初，打斗的痕迹还不是很明显，只偶尔见着几颗歪倒的灌木，歪倒后还不知被谁扶了一下，勉勉强强留在了原处的坑里。
越往后，痕迹越发明显，树木被拦腰截断，有的甚至直接被炸得开了花，地面逐渐凹凸不平，隔上一段就能见着一个直径至少一米大的坑。
君择内不允许御剑飞行，弟子们只能在道场那一小片的天空练习，芥子里却不受限，高低都有树冠被削去削平，应该是沈于锦长鞭扫过的成果。
时青池看着这些痕迹，推断哪个是怎样来的，一圈看下来，破洞没找到，倒是能看出沈于锦的心细来。
剑术也好，符咒也罢，确实能看出对那两人检查的细致。
破洞也被他找到，跟他的预想位置相差不多，就在那座山边上不远，与他一开始走向的方向相反。
那是一个不算多大的洞，边缘细细裂出几道细纹，时青池拿手一摸，还掉下来一小块。
看着像是钝器砸出来的，如果说是荀徵的剑柄未免小了些，更像是俞孟川的琴角。
破洞前面有一小截擦痕，或许是沈于锦一鞭子把俞孟川从空中打了下来，俞孟川撞到芥子边界时不小心拿琴磕出来的。
话说回来，能把他这么坚固一个芥子砸破一个洞，俞孟川的那把琴，质量是真不错。
时青池并不知道该怎样修补芥子，但原主的芥子中留有一些修补用的符纸，他拿出来贴在破洞边上，稍引出些灵力催动，竟真就有效果。
高兴间不知怎地用了力，按住符纸的手带着符纸一并捅穿了芥子，碎块砸在时青池胳膊上，尖利处戳破了皮肤。
血丝蔓延，隐约浸染衣服，时青池收回手，捞起衣袖查看了一下，不算大的破口，血却还在往外漫，没有止住的迹象。
回想记忆中临时止血用的法子，时青池颇有些笨拙地将灵力聚集于指尖，又稍用些力气按下，没想到痛感登时传来。
时青池倒吸一口凉气，移开手指一看，伤处的血液不知何时凝固成不规则的形状，尖刺被他按进伤口，引出更多鲜红。
还能这样？
他的胳膊有些发木，到底决定放弃使用灵力，摸出绢帕去擦，伤处周围一圈都泛了红，微有些肿胀的架势，血却慢慢止了。
时青池放心下来，抬头去看，眼前芥子的破洞非但没有修好，新裂出的痕迹长长向上走，明显比他还要高出很多，没来由有些泄气。
郁离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是他一贯不屑的语气，“真费劲，放着我修。”
时青池回头，不远处郁离还在茫然地问着沈于锦为什么，沈于锦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耐着性子继续给他解释，看上去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一声“为什么”。
所以郁离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他的？
郁离忽就扭头看他，笑容甜甜的，只不过再甜也抵不过沈于锦即将喷出火的暴躁，那笑容很快被沈于锦拿书严严实实挡住。
时青池叹口气，视线落到沈于锦手中的书卷上，那卷书不断靠近郁离又远离郁离，握住书卷的指节不自觉用力，最上面被握住的那页纸已经起了皱。
如果可以，沈于锦会更愿意握住她的鞭子，他想。
——
下午，郁离终于逃离了各式称呼礼仪，被洗刷腌渍过的脑子不甘心闲置，控制着树藤和时青池一起坐到了芥子的高处，底下三人打到哪边就坐向哪边。
时青池扫了眼底下几乎站成等边三角形的三人，最后还是心不在焉地将郁离的脸卡在视线的角落，不知道郁离让他一并留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避免沈于锦向他发难就当他没说。
或许是太过不上心，潜移默化的，时青池将正脸朝向了郁离，偏偏人还在走神，许久没注意到。
郁离突然出声道：“看我做甚，看他们。”
时青池还未反应过来，视线就被强硬扭转，追上了那个没太大变化的三角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余光扫过的郁离有点不对劲。
像是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场间三人移动了方位，时青池追过去的视线里将郁离一并收纳，没有丝毫异样的影子。
错觉吧。
时青池终于收拾好心情专心去看三人，刚好，等边三角形被破坏了。
荀徵和俞孟川的优点和短板都很清楚，一个近战一个远攻，配合起来还算默契，但是龙骨鞭不比普通鞭子，这两人根本猜不透龙骨鞭的哪一节会脱离主体，想要远攻或是近战，全看沈于锦心情。
荀徵手中拿着的是从藏宝阁用大几十积分换来的长剑，地级上品，甚至在一众只能用得起地级下品法器的弟子中还算高级，对于现在的荀徵来说勉强够用，也是荀徵勉强能够买得起的，没什么特别的属性加成，胜在轻便易于操控。
看样子荀徵对时青池给他找来的功法已经有了初步的掌握，在沈于锦时而轻缓时而凛冽的攻势中偶尔能用上一招半式，至少防守不差，进攻就显得弱很多，往往都是顾头不顾尾，要让俞孟川去帮忙挡伤害，冲动啊冲动。
简而言之就是离得近了打不上几个来回，离得远了根本就够不着，看着都觉得费劲。
相比起来俞孟川比荀徵要稍好一些，即使琴音不便，嘴巴总归是空闲的，对上沈于锦快得离谱的身影，唱词难有完整，几乎压缩至一个音节的声调听起来完全没了往日舒心的感觉，带着几分诡异。
虽然被沈于锦近身只有被甩出去这一条出路。
两人又一次滚了一身灰。
郁离揪下树藤上一片翠绿的叶子，捏住叶梗来回转动，“他们也意识到了，可惜还是太弱，不是意识到就能解决的。”
他忽然转头面向时青池，露出小小的虎牙，“你觉得呢？”
时青池无端被点名，总觉得郁离话里有话，不知该如何作答。
郁离笑眯起眼睛，叶片逐渐被火焰附着，他松了手，叶片碳化成黑色，很快转为灰色，被沈于锦长鞭扫起的风卷过，散成了一道烟。
沈于锦带着灰头土脸的荀徵和俞孟川结束时，时青池已经带着郁离离开了这里，她乐得清闲，让两个小的明天不要迟到，转身就离开了芥子。
回去后她先给搬到窗台上的几株萤草浇了些水，这些萤草已经长出花骨朵，明天起来说不定就能看到花了。
虽然还是担心这些花出现意外夭折，但是沈于锦不能看不到它们，就像不管她需不需要睡觉，身在床上时身边总要堆满枕头一样。
尽管这些花不可能会是多年前那一朵，也没任何一个枕头能让她像多年前一样酣眠。
沈于锦伸手摸上萤草叶片色浅而略有荧光的尖端，平日里总是满含锋利的眼睛低低垂下，无声露出笑容。
下一刻，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顶着一头卷毛从窗前探出，那个让她烦躁了一整天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师姐师姐，你的火草长得好好啊！”
火草，长相与萤草相似，气味对兽族有一定安抚作用，不能入药，一般对人无害，但对修行某类功法的人有阻滞作用。
沈于锦修行的正是此类功法。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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