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ray world》此物·非人

21、第二十章 初生的白色

　　苏幻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白色的空间,无论上下左右都没有尽头的一个纯白色的空间.
　　就好象神创造世界前的一片纯白一样.
　　一个影子在苏幻面前渐渐地露出了形来,影子越来越明显,竟化为了和苏幻一模一样的人.
　　“你是谁?”
　　苏幻诧异道.
　　“我是你.”
　　那人淡淡说着,直直地看着苏幻.
　　苏幻一愣,自己么?很明显感觉到讨厌的感觉,这也是正常的吧,没有人会喜欢有人和自己一样.
　　“最重要的不是我是谁,而是你是谁.”
　　那人飘一样地飘到了苏幻的身边,轻轻的语气,使得苏幻毛骨悚然.
　　“我是苏幻.”苏幻理直气壮地说道.
　　“只是苏幻么.”那个和苏幻一样的面貌的人微歪着脑袋,淡淡地笑道.
　　“为了什么而活,为了什么而生.拿起武器的原因又是什么.”
　　“为什么要成为圣徒?为什么要保护这个本来就该毁灭的世界?”
　　“翰轩是因为神而战,寒程为了他眼中最后的那片净土而战,天雪为了家人而战,幻月只是为了不再有任何人消失而战.而你呢?你是为了什么而拿起武器的呢?”
　　“难道,你所拥有的一切,只是那个名为‘苏幻’的名字么?这样的话,我也是‘苏幻’呢,因为我也有那个名为‘苏幻’的面貌啊.”
　　那人淡淡地说着,这是苏幻从未听过的话,也使得苏幻第一次想要去想想自己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然而,无论怎么想,苏幻都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去战,去拿起武器.
　　苏幻没有什么要守护的东西,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他没有经历过什么,没有失去过什么.就像是这场战争中无顾被拉进去的一个人而已.
　　“你叫我镜童就可以了.”镜童看着苏幻叹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对于这场战争是多么的重要,对于神是多么的重要.
　　拥有毁灭力量的人,虽不多见,却也还会有那么十几个,然而拥有逆反的力量的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
　　除非,这个世界有毁灭的必要了,那么,这个世界就会降下一个拥有逆反一切的能力的人类,算是给这个世界的一条后路.
　　苏幻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然而不知道的,只有他自己而已,虽然他并没有什么缺点,也没有什么执念,该是一个完美的人了吧,但是,他却连自己存在的理由都不知道.
　　存在,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镜童知道,如果不让他好好领悟的话,镜花可是会伤心流泪的.
　　“这个世界,名字为‘初生的白色’,是由你的内心产生的,现在你的内心,就如同这样的空白一样,你想以什么样的执念,什么样的理由来填满呢?”
　　镜童竖起了食指,指尖泛着白色耀眼的光芒.
　　光芒越来越大,竟蔓延开来,笼罩了整个白色的空间.
　　“既然不知道的话,就让你看看吧,别人的世界.”

　　记忆突然就涌入了寒程的脑海中,他记得自己向静举起了刀,他记得自己将刀狠狠插入了静的胸口.
　　他甚至记得,静死前的那份安宁.
　　“如果这样就可以了的话,那就这样好了.”
　　静最后的眼神依旧的温柔,最后的声音依旧动人.身为巫女的静,就是死,也是为了他人才死的呢.
　　“寒程,为了静,你就给我去死吧.”九奈提起了七闪就向寒程刺了过去.
　　寒程举起手就挡了下来,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份茫然,而换成了一双很清澈,很冷静的一双眼睛.
　　寒程冷冷地看着九奈,仿佛他看见的不是九奈,而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
　　抬刀,美丽的一个转身,寒程就把刀刺入了九奈的身体里面,毫不犹豫.
　　“你就是……连我……也要……”
　　“还要这样说下去么.”
　　抽出了插入九奈身体内的刀,反手收了回去,眼睛如果往常一样的漠然.
　　“竟修改了我的记忆,但是,我是不可能亲手杀死静的.虽然确实会害怕这件事的发生,但是假设不成立.”

　　苏幻眼前再次回到了那一个空白的空间,寒程已经回去了,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在这个未知的镜中世界,寒程体现出了他对于信仰的坚定,和异于常人的冷静.
　　镜童打了个响指,苏幻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在豪华别墅的露天桌前,不过才六岁大的天雪生气地拍桌而起.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不可以去绝对禁区,会回不来的!”
　　天雪幼稚的小脸上呈现出了认真的表情,她知道,如果天奇去了,去了那个绝对禁区的话,不仅仅是自己会被姐姐怨恨,而且还会永远永远都回不来的!
　　不管以前那些是梦也好,是自己想象的也好,但是那种感觉,就算只是梦,她也已经无法再承受了.
　　“小妹,是你说的,想要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的,如果不快点去解决那些怪物的话,我们一家都不会永远安宁的.”天奇的一句话就把天雪顶回去了.
　　天雪垂下了眼,她想起了镜中蝶,想起了卡莲,想起了云影.那些人真的是怪物么?虽然有点很奇怪的癖好,比如将人类变成人偶收藏.但是呢,心里会有一种淡淡的可怜的感觉,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可怜的人吧.
　　无法拥有梦想的镜中蝶,最重要的大人昏迷不醒的卡莲还有云影,总觉得他们拥有很多故事的感觉.
　　只是,对于天雪,现在的天雪来说,这些明显的记忆,也不过是自己的梦,在这里生活了差不多两天,一切照常,没有感到异样.天奇和天漩,就和以前一样.
　　然而,这一次,她第一次有点感到混淆,自己的梦,和现在真实的世界,哪个才是幻境?
　　“这样真的可以么?要是哥哥回不来了呢?”
　　“不会的哦,哥哥一定会很快很快地回来的.”
　　看着天奇的笑,天雪犹豫了,虽然她的梦中,哥哥会因为去了,而再也没有回来,但是梦,只是梦吧,梦不会成为现实,所以天奇也许会回来呢.
　　“那么,哥哥一定要很快很快的回来哦.”
　　又一次地重复了上一次的一幕,直到如今,对于天奇,天雪还是抱有希望的.他可以回来的希望.
　　但是,天奇是不会回来的,这也是必然,这个世界情节发展的必然走向.
　　之后,很自然的天漩会拿着天雪发脾气,责怪天雪.而天雪则一如既往的告诉天漩,告诉自己,天奇一定会回来的.
　　然而之后的事情和天雪的梦一模一样,天雪和天漩在等着天奇,等着他回来.
　　一年后,等来了天奇已经死在绝对禁区的消息,天雪愣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的梦符合,却唯独这里不一样.
　　天漩举起了那把双刀,挥舞着,向天雪砍去.天雪一塄,想也没有想就放出了一个冰球.
　　冰球砸在天漩的刀上时,天雪突然醒悟,幼年的自己本应该根本就不会术法,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梦,如果不打败眼前的“天漩”,自己永远找不出真相.
　　冰气在天雪的指间缠绕,化作了一道冰蛇,刺向了天漩.
　　“天雪,你害死了你哥哥还不够,还想害死我么?”
　　虽然挡开了那条冰蛇,天漩却异常的愤怒.
　　“你不要骗我了,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所害怕的事情,但是,我已经不会逃避了.确实那句话使得哥哥去了绝对禁区,直至现在都没有回来,但是,他是不会死的,我坚信,我一定会去把他找回来的.”
　　天雪说着,只觉得自己正在不断的变大,不断的变大,变成了十六岁的模样.
　　而这位十六岁的天雪此时却指着天漩,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根本就不是姐姐,消失吧.”
　　随着天雪的话音落下,“天漩”突然就化成了烟雾,消失在了天雪的眼前,随即天雪也消失在了苏幻的眼前.

　　天雪消失后,苏幻又回到了那个白色的空间,对于刚才的一幕,迟迟无发做出反应.直到身边的镜童拍了拍他的肩膀,苏幻这才回过神来.
　　“下一个,我要带你去看看翰轩,只是他所处的位置在这个由镜制造的世界是靠近中心的位置,你和我走一段路吧.”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
　　苏幻疑惑不解,而镜童却只是淡淡地笑笑.
　　“为了给你的世界添上颜色,不然,这样子你出可以使用虹辰,拥有毁灭的力量.”
　　镜童说着那些苏幻听不懂的话,站了起来,向前方飘去.苏幻见状,也跟了上去.
　　苏幻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这个世界就好象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一样,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看不见白色空间的尽头.只是一味地跟着镜童走,然后跟着镜童留下.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我要打开那个世界的门了.”
　　镜童说着,划了一个圈,圈慢慢变大,带苏幻去往另一个世界.
　　琉璃做的宫殿,开满蔷薇的前庭.树阴下,翰轩在看着书,座敷童子们就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蔷薇花丛中,是一个白色的长脚茶桌,两个白衣的少女坐在桌边,喝着红茶,水月捧着糕点在一边候着.
　　苏幻此时突然明白镜童要他做好心理准备的原因了,那两个白衣的少女,竟都有着上次遇见卡莲时看到的那个少女的容貌.
　　此先就有关于那个少女其实是神的说法,而传说中的神,也正好是一对双生子,这无疑也加固了那个少女就是神的事实.
　　或许,翰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神的侍童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