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界种菜撸狗》谋星

20、第 20 章

　　狗们并不介意当狗（这里的意思是四肢着地的狗），她们很喜欢在村子里溜达，看人类在干吗。这部分南红拂觉得他们很像村子里养的土狗。四个人类则致力于找东西吃并且找出路，但是很不妙的是，这附近确实没什么吃的。

　　毕竟——这附近已经被狗们薅得差不多了。眼见队员们实在饿得受不了，队长看上了狗们新做的腊肠，想用东西换。

　　南红拂说：“腊肠？刚做的，不能吃。倒是有别的吃的，要么？”

　　之后送给他们的自然是芝麻用爪爪做的里面包着萝卜炒肉丝的艾粄（之没有艾版），这是花花教她做的。问题就是，因为是狗做的，上面有个爪印，而且很大。

　　……顺带一提，还是骨头叼过去的篮子。

　　队员们吃的时候发现了这点，沉默了。

　　队长王庆亮说：“这是……什么野兽的爪印吗？比我的手还大。这为什么看起来都有个爪印？难道什么野兽踩的吗？”

　　妹妹王清莲沉默着说：“狗踩的？”

　　“这么大的狗？”王庆亮比划说，“那狗也就普通土狗那么大，爪子最多也就这么一个圈。这爪印快跟手差不多大了。”

　　刚好路边毛豆路过，歪着脑袋看人。她倒是小脸长得圆圆的，眼睛圆溜溜，看起来就只是狗而已。狗来了，队员们想起这狗爪印，顿时有点绷不住。毛豆见他们在吃芝麻做的艾粄，心想自己回去也能吃，摇摇尾巴走了。

　　下午，南红拂知道这事，恍然大悟：“哦，我都给忘了，狗爪印吃太多了。”

　　但他们发现晚上店员和老板都在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给吃了，发现没毒，而且口味鲜香可口，确实好吃。萝卜切成丝和猪肉一起炒制入味，胡椒风味很鲜美。南红拂没理他们，爱吃不吃，反正她吃了几个，去给自己房间接电了。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接成功了，往后洗衣机先给自己用。客人？对不起，暂时供不上。

　　结果刚接上电，柴油点着，但机器没转出电来。她都惊了：这也行？想开个挂，结果被世界制止了？从来都在开挂的天才沉默了，绕着发电机转了起来。

　　柴油倒是能燃烧，机器呼哧呼哧的，只是跑不出电。难道是不能有电？那还真别说，这里虽然下过雨，但是没有雷电。难道这也有关系？物理学又死了？

　　花花给芝麻洗完脸进来，看她在那皱眉，便走了过来，说：“怎么了？”

　　“没能弄好。”南红拂略一沉思，但看天色晚了，便说：“不急。先睡吧。”

　　狗却笑着说：“以前就不会这样说呢。不过也是呢，因为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急的了。”

　　她伸出白乎乎的毛爪子，拍打南红拂的脸。南红拂被她拍的有点不太自在，转开眼神说：“对了，我想问你。这里不打雷是为什么？”

　　狗说：“因为雷电不肯来。”

　　狗总是在这方面说得很民俗学或者用萨满祭司一般的口吻。那还能怎么办？南红拂只好进房洗澡，洗完了，发现芝麻和花花都已经趴在被子上瞌睡了。最近似乎不知道怎么的天气热了，狗毛乱掉，狗也不钻进被子里睡了，看起来就像两块黑白色的大麻薯。

　　麻薯们有一搭没一搭的摇尾巴，打着呵欠。小狗被放在麻薯圈中间，已经睡得死沉，露出粉嘟嘟的小嘴巴。

　　南红拂坐在花花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花花睡眼惺忪，没动弹。

　　“不想睡吗？”

　　“还行，要睡也可以睡。”

　　“那就是现在不想睡。”花花把肚皮翻过来，瞪大了琥珀色的眼睛看她。南红拂说：“……你要睡了吗？”

　　“要出去散步吗？”狗说。南红拂犹豫了一下，狗却自己爬了起来，眼见芝麻已经睡得四脚朝天，她把小被给芝麻盖上，又轻轻地拉着南红拂的手，摇了一下。她看起来睡得有点扁，像个被人捏扁的小狗娃娃——虽然这狗很大，但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南红拂于是不再反对：“嗯，出去走走吧。”

　　于是狗换了件披肩，虽然她想变成人，但是南红拂阻止了她：“没必要，不舒服的话不需要勉强。”

　　狗嗯了一声，拖着她往湖边走。也许花花真的睡困了，南红拂总感觉她有点没精打采的。狗和她坐在湖边看湖，湖里什么都没有，连鱼也没有。由于夜不算太深，但没有月亮，湖边微微地只有狗提来的灯笼发光。

　　南红拂说：“……困了吗？其实你可以睡的，我也没有什么要问。”

　　狗却说：“嗯……但是不问出来的话，狗也睡不着。”

　　她轻轻地靠在南红拂肩上，非常狗地深吸一口气，叹气。她说：“红拂不喜欢人类。”

　　“作为天才有什么必要喜欢人类。”南红拂转过头对她强调，“我不是真有多讨厌人类，只是你要知道，在你真的聪明到某个地步的时候，你所讨厌的东西是一种本质。我也讨厌自己，这是公平的，我并非真的讨厌某个人。”

　　狗仍然靠在她肩上。花花说：“自大，但是很帅。”

　　南红拂没法特别平静。老实说，她刚刚几乎是有点愤世骇俗地说那种暴露自己的话。也许狗早就听过，但是她一副很正常的样子让南红拂有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但她也不是……也不能生气。她不讨厌狗，因为狗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确实真那么想。

　　所以花花也是真的那么想。所以才会做这些事。所有的狗，都没有觉得她在做傻事，好像对他们来说这么做就是了。笨么？傻？也许狗之间就是这样互相信任，仅此而已。

　　她低下头来。狗说：“但是之前没有和我说过这种事情哦。”

　　“那你听了有什么感觉？”

　　狗又呵呵的笑了：“已经说了呀。虽然狗，也不太能理解这种东西……嗯，也不是不能吧。我的妈妈是白狗！我的母亲是黑狗。在很久很久之前，不同花色的狗在一起还是很神奇的呢。”

　　南红拂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妈妈和母亲？”

　　狗歪脑袋说：“对呀，有一些神奇的同性生育的办法哦！嗯……可惜不能和红拂生呢。”

　　南红拂捏住她的嘴筒子：“你别岔开话题。”

　　狗发出呜呜的声音，等南红拂放开之后继续说：“我也从小很不一样呢！嗯……我也忘了是多久之前了。所以偶尔，我也觉得……”

　　“孤独？”

　　“你觉得孤独吗？”

　　“我很想说没有，但兴许我就是感到孤独。”南红拂说，“不然为什么我会做这种事？不承认没有什么好处。对自己老实点也许有益精神健康。”

　　狗又呵呵地笑。她白色的皮毛像在发光，她总是精心打理，所以看起来像细细的雪的山坡。花花说：“但是不是因为孤独才玩在一起的。虽然我说，我也很特别，好像可以理解你，但是始终也不能彻底理解吧。人们似乎总在追寻这种东西。”

　　湖面的风有一阵没一阵的，有点凉快了。

　　狗又说：“但是没有关系。因为很喜欢你，所以付出了好多东西，好多努力。我自己也很开心。”

　　南红拂突然打断她。她转过头来看着白色的狗说：“但如果没有成功呢？也做不到很开心吧？你为了做了很多事情，其本质还是想要来见我。我并不是说这样很……额，怎么说呢，有些人会觉得这很愚蠢，或者你在自娱自乐。但是我知道不是。只是我希望你也能真的开心点。”

　　狗却不说话了。这只白色的狗只是从南红拂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袋香囊。

　　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南红拂枕头下的，因为带了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南红拂把它放在口袋里。狗轻轻地摇晃袋子，说：“你听，乳牙的声音。”

　　“这是你给我的？你的乳牙？”

　　“不是呀！”狗又笑了，“第二次那么说。红拂总是这么想。”

　　她说：“这是，当时给你的。到那个时候，死的时候，你还留着呢！这就是我来见你的原因和目的。”

　　不知为何风变得缓和。远远地听见树叶的声音，这里太安静了，好似什么都没有，不应该那么安静的。

　　狗又说：“这种话说出来会被人说太沉重了，更喜欢轻飘飘的东西吗？像蒲公英，风筝，猫的脚步。不过，红拂已经答应我了，所以我也想告诉你。狗就是这样的！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我没有在难过。”

　　说完，她主动地靠在南红拂肩上，说：“于是这样就好。”

　　狗的毛发软乎乎的，带着一种热气，和她死去兴许有段时间的身体很不一样。南红拂许久没说话，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她说：“……所以，我那个叫柳嘉米的朋友，知道我死了吗？所以才不来？怕见到我这副样子？”

　　狗说：“我觉得是呢！也许，因为红拂是很要面子的人。狗可以，人不可以见到这样。而且她觉得，红拂不需要担心。”

　　南红拂只好说：“没错，这就是我讨厌人类的一方面，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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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来已经不能叫青花鱼了只能叫藏红花了，连攻受都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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