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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卫安 ...

  •   晨日初阳,光彩柔和。

      为了赶时间,两人早早起身出发。

      出客栈的时候,蓝舟墨还特意瞧了瞧店掌柜。

      店掌柜见客人离店,毕恭毕敬不失礼数踏实多了,蓝舟墨等到乐灵玑提着裙摆下楼阁后,挨着她前倾着身子,附在她耳边低语,“很想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人一下就实诚了。”

      乐灵玑含笑不语。

      两人走出客栈,蓝舟墨仍旧不死心,追问道:“别啊,说来听听。”

      乐灵玑似乎一夜没睡好,看着他道:“赶时间。”

      蓝舟墨也一夜没睡好,问她话就是想提提神,见她比自己更加精神不济,只好召出邪神剑,把剑身变得更加宽大一些,也方便她站立不至于太紧张。

      乐灵玑看着讶异道:“可以变宽?上次为什么那么窄?”上次斗气没仔细端详,他的剑召出来便灵光乍现周身四溢,至少是千年以上的宝贝。

      蓝舟墨手握拳头放在唇前轻咳两声,明显遮掩,不苟言笑道:“这不是担心你害怕吗?要不要再宽点?”

      乐灵玑看了看,怕他笑话自己惧高,故作有点嫌弃的眼神,“做我赢魚吧,还可以躺在上面。”

      蓝舟墨面子上瞬间挂不住,不过他反应极快语气坚决:“那也不行!”

      乐灵玑目光挪向他,偏着脑袋不理解问道:“怎会就不行了?”

      蓝舟墨故作神情严肃的分析道:“赢魚本身就是令人艳羡的灵兽,这样的话是不是太嚣张了?”

      乐灵玑指尖玩转着木木笔,顿了一下,收笔。也不客气一手提着裙摆轻轻跳到变宽的剑身上,愉悦道:“既然二公子愿意效劳,那就不客气了。”

      蓝舟墨看着她跳动的样子像个小姑娘,突然忍不住想笑,最后指尖在鼻梁上来回摩挲硬是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个高腿长抬脚踏上剑身,温柔的伸手将乐灵玑揽进怀里,又亲手将她的双手环抱在自己的腰上。

      “抱着我,你还可以眯一会。”

      和蓝舟墨相处越久就越深刻发现一件事,他杀伐果断之下隐藏的温柔就是乐灵玑在这世间最奢靡的享受,她害怕最终将是享受一次少一次,欲拒还迎欲说还休。

      最终她安心落意的抱着他,靠在他胸膛上,闭上双眸,居然通体舒畅很快就睡过去了。

      仙源门花园里,吕卓林正在于轮椅上的诸葛长老安排事宜。突然传事的下属急急来报。

      传事者作楫道:“禀告掌门,黑白主事他已经......”

      “已经如何?”吕卓林预感不妙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他已经被蓝舟墨杀了。”传事者压低声音道。

      吕卓林霍然起身,惊讶之色撞上诸葛长老,他倒是一副淡然冷静。要知道黑白主事也是功力深厚有手段之人,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给仙源门办了不少事,就这么轻易给挂了!

      “把银子给他家人送去,好好安抚安抚。”吕卓林颔首惋惜不已。

      “是掌门!属下告退。”

      吕卓林挥挥手。传事者退出花园。

      “这一切会讨回来的,只是迟早的事。”诸葛长老沉稳的磕着茶盏,细细品着茶。在他心里做大事哪有不沾腥的道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蓝舟墨见乐灵玑居然睡得香甜,不忍惊醒,悄然收了邪神剑。

      春日暖阳,万物复苏。

      乐灵玑却很快被宁静中发出的飞禽啼鸣声,潺潺流水给惊醒。

      发现自己还躺在蓝舟墨怀里,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多了,冲他笑了笑,环顾着四周,脱口而出一句:“暖香客栈的银两白花了。”

      蓝舟墨带着她,给她说着此地情况,一时也没留心她那句话中含义。

      眼前是一个三间破旧的老房子,木材草棚搭建,不讲究的话勉强能住人,屋前一片荒废的院子,清澈见底的小溪流就躺在院子前面,左右前后都有稀疏的清脆竹子。

      蓝舟墨在整理屋子的时候,不知道逍遥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现的,警觉只要蓝舟墨需要他,他便在哪里出现,这哪像是蓝大公子,但是蓝舟墨对他的亲密和信任也不像下属关系。乐灵玑想着但也不好多问。

      蓝舟墨给乐灵玑找到一张长凳子,她坐在院里晒着暖阳,指尖转动着木笔,整个人透着懒洋洋的意思,望着忙前忙后的两个大男人,突然黑色蝴蝶在她转动的紫毫笔周围不停地转来转去,像是很激动。

      乐灵玑突然想起它来,凑近身子,眨眨眼,这次认真左右仔细端详着它,黑色翅膀下居然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小人身体,四肢健全但是周身黑压压的,“小家伙,你在我脸上呆了有十多年了吧,这好不容易解脱了,怎么还不走了?”

      听她这么一说,小家伙像是得了命令,黑色烟雾腾起氤氲,幻化出一个少年,他身着一身黑色戎装,黑发高束,模样英挺俊朗,他现身后立马对乐灵玑跪拜,“卫安拜见.....拜见主人。”

      乐灵玑吓得一时不能接受,惊愕的双手撑在凳子两旁,身子往后仰了仰,愣了好一会,个中滋味,踌躇道:“你.......你怎么是男子?”看着眼前与其说是俊朗的少年,还不如说是英气逼人的战将。

      突然多出一个陌生年轻人,蓝舟墨与逍遥陆续走了过来。

      卫安也轻声嘀咕:“主人你现在怎么成了女子,而且还......”依然跪地作揖的卫安悄然抬眸看了一眼乐灵玑,恭敬地没敢说下去。

      蓝舟墨正在修床榻,白底蓝边的衣裳已经有些弄脏,他手中握着修床榻的木锤。跟在身后的逍遥神色冷然,黑色劲装上也沾染尘灰。

      蓝舟墨把木锤递给了逍遥,指尖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走进近乐灵玑挨坐在她旁边,明明两人中间还留有间隙,阳光照耀下的身影却在背后重叠紧紧依偎。

      蓝舟墨双手分别架在膝盖上面,看着跪在地上英气十足的男子,又看了看有点错愕的乐灵玑,回头对卫安语气怪异的质问道:“她这身子,她这容貌,不是女子难不成还能做男子?”

      卫安:“..........”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乐灵玑想着附在自己脸上的它怎么也应该是个小精灵、小姑娘什么的,未曾想他居然是......,哎这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

      被当做符咒附在人的脸上,应当也不自在,他也是受害者。

      乐灵玑缓了缓身子温声道:“你先起来再说。”直到看着他起了身,她才又问道:“我想问你知道是谁将你附在我脸上,这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卫安看着乐灵玑笃定道:“卫安变身附在主人脸上只有主人的血方可破解,符咒是江进未也就是主人的师尊施下,也只有他才能做到。”

      蓝舟墨突然觉得江进未这个名字很耳熟,像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乐灵玑神色并无异常,她轻缓地点了点头。她只是再次确认一下,但是听到师尊的名字,一向冷静自持的她心口还是加快了速度,砰砰砰直跳。

      “都叫主人了,那就快去给你家主人修床去。”蓝舟墨冲卫安挥挥手说道。

      卫安抬眼看了看乐灵玑,轻锁了眉目,欲走还说,“主人,还有一事卫安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你说。”乐灵玑心中明白当初在南峻山师尊将黑蝴蝶附在自己脸上也是为了她能逃离他人的嫌恶,在逼迫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卫安踌躇片刻,才道:“江进未他是南峻山的掌门人,也就是四大门派之首。”

      ——刹时

      乐灵玑脑袋一片空白,神色凝滞,蓝舟墨看着她,心道难怪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许久,她侧头看向蓝舟墨,四目相对。
      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太过震惊,震得乐灵玑在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

      师尊清冷淡漠,博学多识,法力超群。每次乐灵玑在调皮贪玩的时候,就望到师尊站在远远的看着她,眼中毫无波澜,如同谪仙一般守护着她。

      如果说他是几大门派之首的南峻山掌门人,他也是完全能任重致远,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这是真的,那师尊为什么要将她放在鹊山含辛茹苦养大,费尽心思保她周全?为什么不是南峻山了?这次事件他到底有没有参合在其中......?一系列的问题盘旋在乐灵玑脑海里。

      与师尊的记忆有太多太多,盘踞脑海最深的就是不论发生什么事,师尊始终是那样的清冷,那样的淡漠,那样冰凉如水一般的眼睛,却依然静静地看着自己,守着自己。

      她还记得九岁那年夏天,天空湛蓝,烈日还未升上头顶,因为符篆没作好被师尊罚去河中抓鱼。

      她双袖挽起,□□着小手臂,双手紧握鱼叉,赤着脚在河水中摸索查看,许久连鱼尾巴也没瞧到。

      她冲着远观的师尊稚气未脱喊着:“师尊!没有看到鱼啊!是不是灵儿样子太可怕,把它们都吓跑了?”

      师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乐灵玑只得继续找寻水中鱼儿的身影。

      汗水在她鬓角浸出,千心万苦终于得偿所愿,在千钧一发之际准备刺出鱼叉时 ,不知道是流水中的什么东西如同针扎一样扎到她的小腿 ,她慌乱中插出鱼叉,脚下一滑,鱼没刺中,人却摔在河水里,瘦小的她直接在水里扑腾,“咕噜咕噜”灌着河水。

      也就在那一瞬间,师尊白影闪现,一把将她从水里捞起来,全身上下湿漉漉滴着水滴,师尊高大的身形将她温暖的抱在怀里,也浸湿了师尊的衣衫。

      乐灵玑呛了几口水出来,又吓又冷,开始哆嗦,“师尊......灵儿......还可以再试试。”

      师尊脸上清冷,语气却温和的说道:“对自己要做的事,提前知己知彼,了解其破解方法。如果失去侥幸,结果就是你现在这般狼狈。”

      乐灵玑捋了捋贴在自己疤痕脸上的发丝,嘟嘴卖萌道:“师尊为什么不提前告诉灵儿了?”

      师尊抱着她走回竹舍,淡淡道:“淬炼中体会出来的才会时刻牢记在心。”

      师尊总是让她在艰险中学会成长。无论她做错事还是遇到危险,他的眼神中都不会出现一丝情绪,他一直都从容淡定,同时又给予她保护。令乐灵玑在师尊清冷中生出一种高不可攀的错觉。

      夜里春风料峭,明月星稀。

      蓝舟墨知道乐灵玑夜里又要胡思乱想,与其在屋里压抑,不如出来透透新鲜空气。

      “在夜里看清地势,这帮狭义君子说不定就会挑在晚上。”蓝舟墨乐灵玑两人并肩而行。蓝舟墨环顾四野轻声说着。

      “你选的这个地址很好,即便大战也不会伤及无辜。”乐灵玑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燎亮的明月沉思道。

      “风平浪静后,这也可以定居。”蓝舟墨看着她。

      “只怕是要空候明。”乐灵玑低呤道。
      蓝舟墨抿着嘴没说话。

      绕出青竹,前几日下过一场春雨,今日暖阳烘晒,地上还未干透,还依稀有水洼,白俏的月亮挂在遥远的天边,衬得周围清亮亮的。

      蓝舟墨跨过水洼,回过身,看了乐灵玑一会儿。乐灵玑穿着白布靴,已经有些脏了鞋底,月白的裙摆不提就会垂到水里,白月光衬得乐灵玑映在水洼里的倒影又瘦又好看。

      她一边说话一边专心看路,没留神蓝舟墨停下来了,她提着裙摆,像个孩子似的从那头跳过来,正好跳到蓝舟墨跟前。

      “你从鹊山出来,还没在镇上尝过好吃的吧?”蓝舟墨看着她,“明天二公子带你去把好吃的都尝一遍。”

      乐灵玑眼里的光芒像盛夏的流萤,她什么也没说,他却什么都懂。乐灵玑都觉得他蓝舟墨是上天赐给她最昂贵的礼物。他说他是杀人如麻的蓝舟墨,对此乐灵玑心里逐渐改变看法。

      “怎么感觉像临死前的饱餐。”乐灵玑边走边轻松地笑说道。

      “莫要妄自菲薄,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蓝舟墨看着脚下有一大块水洼,自己都跨了一大步方才跨过,“我们这叫严阵以待,未雨绸缪。”他说着伸出带有牙印的右手。

      乐灵玑看着倒映在水洼里的自己和蓝舟墨,随着皎洁的月光穿过竹林阻碍,两个人影拉长了身形重叠在一起。

      乐灵玑看了片刻,抬头看着真实的蓝舟墨,乖乖的将手指放在他伸过来的掌心里。

      蓝舟墨紧握她柔软的手指,一边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迎上去轻轻揽着她的腰,轻轻松松将乐灵玑带过水洼。

      她实在太轻了。

      乐灵玑踏在地上,月白的裙摆也跟着扬起又落下,“确实要未雨绸缪,要让他们死心,便可免去血腥之争。”

      她不禁又想到了那些横七竖八堆积起来的黑衣尸体,她简单的认为失去天问琴就失去了血腥的开端,岂不知道即使没有了他们手中的天问琴却还有另一个天问琴事件。

      两人又若无其事的并肩走着。

      “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们死心。”蓝舟墨时不时的浪荡像是被夜风吹散了,那双眼里藏着幽林与浓雾,在月色里显得朦胧又深邃。

      “毁了天问琴。”两人异口同声。

      四目相望含笑,这样的默契让彼此心底拉近了距离。一个是桀骜不驯双手沾满鲜血杀人毫不手软的浪荡公子哥;一个是小白兔一样涉世未深,干干净净的善良;他们看似毫不相关,最深的心底却渐渐靠近,从南辕北辙到慢慢适应,逐渐走向融合。

  • 作者有话要说:  卫安原身不是蝴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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