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绑定》泪雨嫣然

76、结局

　　容九墨神色未变：“所以你不恨小师尊？”

　　这次白尚城没有说话。

　　容九墨冷哼一声：“多长时间了？！还没想好？！犹犹豫豫！优柔寡断！难堪大任！”

　　恨就是恨，不恨就是不恨！犹豫不定就去寻找解决的办法，颓废萎靡，把自己缩进龟壳又有什么用？！

　　他措词严厉，直将白尚城说的羞愧的低下了头。

　　容九墨看着他，一瞬又想到了自己。他想起在炼心劫过的第二关，如果那个人不是小师尊……

　　他微微叹了口气，如果那个人不是小师尊，他说不定会直接抓着白尚城去杀人。但是现在，他只能说：“你活了也有百年有余，我问你，你可曾写过，或想过别人的人生？”

　　白尚城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或许只是无意识的一个想法‘总有人过的不好’，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他自然也不例外。

　　容九墨道：“如果你知道，你的那些想法都成了真，那些人因你而过的不好，甚至知道了你的存在，你当如何？”

　　白尚城双眼微微瞪大：“怎么会？！”

　　容九墨轻笑一声：“为什么不会？小师尊和我们不就是这种关系吗？又有什么区别？还有那些以写话本为生的人，他们能想到只是写出来的东西，会成了真吗？他们又怎么办？”

　　他看着白尚城，没留一丝情面的将白尚城的内心说了出来：“你心里比谁都明白，这种事是怪不了任何人的。尤其那个人是你的师尊，你敬他，不想离开他，所以你依旧完成了百年历练。可同时你又觉得你自己幼年孤苦，父母双亡，资质不好，处处不如别人，所以，你为你自己曾经遭受的苦难找了一个源头。就是，一本书，一个人。”

　　说完，容九墨自己就有点沉默。其实，白尚城在有些地方和他是相似的。

　　白尚城和容九墨相比，不知道很多事。容九墨只想让他想开，让小师尊开心，自然不会说不该说的，甚至因此瞎编：“是因为小师尊写了，所以才有了我们。又或者是我们的生活，被小师尊以另一种方式记录了下来。不管如何，你都不应该去怪他。”

　　这次说完，容九墨扫了白尚城一眼，看他在沉思的样子，脚步一抬，就想回去了。

　　白尚城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如果……那个人不是师尊呢？你，也会这么想吗？”

　　容九墨：“……”

　　他磨了磨牙。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立即道：“当然！”回过头看向白尚城，容九墨脸上一派坦然，“我能说出这些话，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你自己好好反思吧。”

　　说着，他再次转头走出凉亭。

　　白尚城微小的声音掩盖在风中：“是……”

　　昨天晚上两人的谈话司慕并不知情。因此一大早在门口碰上站的笔直的白尚城的时候，他还有些愣神。

　　容九墨站在司慕旁边，看着台阶底下的白尚城，在心里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白尚城像是一夜没休息，以他如今的修为却依旧满眼血色，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声音也有些沙哑。见司慕出来，他直直的跪了下去：“师尊，弟子知错……”

　　哪怕就像容九墨说的，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谁都没有错。但司慕与白尚城一师一徒，甚至一尊一卑，就该是白尚城来认错。

　　司慕眨眨眼，没想到白尚城来这一出，依旧还有些迷茫。他瞧了一会白尚城，又转头去看容九墨，正对上容九墨看着他的目光。

　　那一瞬，司慕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回视线，嘴角不受控制的勾了勾。

　　白尚城依旧在跪着。过了不知有多久，司慕才缓缓开口：“你既说知错了，想必是想明白了，那以后就不要被它所困扰。”

　　他说的是炼心劫，但显然此时的白尚城还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恭敬道：“是。”

　　司慕没想过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他话题一转，道：“青星要想继承我的位置，至少还有百年时间。我修为已至大乘，与你师兄在订婚大典后将去云游九州，所以我希望你待在古云殿协助你师弟，直至他渡劫期。”

　　古宗派除继承人外的弟子元婴后都要去往古连山脉。容九墨已经与他绑在一起，不在这之内，白尚城一直在外历练，也是最近才回来，若是司慕不说，他过段时间也就要去了。

　　白尚城恭顺低头：“是。”

　　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等等——，

　　订婚大典？？？

　　订婚？？

　　订——？

　　白尚城猛的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前方瞪大眼睛好像石化成一座雕像的容九墨。

　　白尚城：……

　　哦，他没听错。

　　司慕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引人震惊的话，抬脚向外走去，一边与白尚城道：“起来吧。”

　　白尚城：“是。”他默默的站起身，默默的退到一旁，默默的看着依旧在上方的容九墨。

　　接着，他只看见一个残影在他面前闪过，追上了还没走出门的师尊。

　　接着是：

　　“小师尊小师尊！！你刚才说什么？！！订婚？？和谁？！什么时候？？！真的吗？？！！”

　　“明知顾问。”

　　“什么时候啊？？！小师尊怎么没告诉我？？”

　　“青丰说给我举行大典，我就让他连我们的订婚一起了。”

　　“……小师尊，你怎么这么好……！！”

　　白尚城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带了些笑意。是啊，怎么这么好……

　　他和师兄相处多年，所以是最知道师兄对师尊的感情的。他虽然也赞同和祝福，但有时候却也难免觉得师兄追的太辛苦，有些不公平，可师兄说的也对，师尊以前并没有喜欢上他，所以公平与否根本无从说起。

　　但这刻，他却突然觉得师尊是宠着师兄的，一直都是。而得到师尊回应的师兄，也幸福的令他羡慕……

　　订婚大典如约而至。即便司慕将原本的得道大典改成了订婚仪式，依旧有数不清的修士从四面八方而来，笑呵呵的提着礼物，嘴上说着恭喜。

　　师徒之恋又如何，玄尘尊者地位在那，人家自己的门派、师尊都没发什么话，他们谁又敢指责一句。

　　大典上，司慕与容九墨携手而立，身着华服，气质卓然。互相对视，眼中皆是笑意……

　　期间司慕带着容九墨去了一个较偏僻的地方，设下结界助容九墨不引人注意的晋级了大乘。

　　毕竟，他得了大机缘晋级渡劫，和他短短时间晋级大乘可不是两个概念。

　　而且，不是天道‘承认’的渡劫期修士，雷劫并没有轰动到所有修士都能注意的地步，所以就算有人看见，也只会当是哪个厉害的渡劫期修士晋级了。

　　此后几天，容九墨住在玄尘殿，一直缠着司慕要举行成婚典礼。

　　司慕被他吵的头疼，这才和他说了自己的打算。他这个人讨厌麻烦，成婚的话是一定要回现代的，因为他对这里也有感情所以才选择了在这里订婚。

　　一场订婚，一场结婚。这已经是他能接受的‘麻烦程度’了，虽然这个订婚估计比结婚还要像结婚。

　　至此，容九墨才终于消停。两人云游九州的旅程也开始了。

　　因为他们谁都清楚这一次出去估计就不会回来了，所以两人先在各个殿里见了关系还不错的弟子们，在古连山脉见了沐凝。

　　沐凝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只在听见司慕说可能不回来的时候才有了些情绪波动。

　　沐凝的过去，仍然没有任何人知道，但不重要。她如今过的很好，无情道道心强盛，修为也在按部就班的增长，这样就很好。与白尚城划清界限，只有同门之谊，也很好。

　　两人出了古宗派。司慕转头看向容九墨：“去哪儿？”

　　如今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容九墨道：“去邪道的地方看看吧？”

　　渡劫期修士不能互相残杀，却不能阻止焱铎自己寻死，他当初自爆而死，邪道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司慕点了点头：“也行。”

　　容九墨拉着他坐到甲板上，从后面抱住他：“小师尊，我一直没问，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多待？还有任务，我们还没有完成呢！”

　　司慕知道的他也知道，他知道司慕做任务的那些理念和方法，但司慕没说出口的想法他自然不知道。

　　这两个问题系统问过他不知多少次，司慕都懒得说，如今听见容九墨问了，他想了想，解释道：“你知道任务进度已经95%，主角气运已近完全消散，这个世界是会自动进化的，没有我们相助，这最后的5%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达成。”

　　脑海里的系统正因为他不回答它而回答容九墨而不满的颤动，此时也停下了动作恍然大悟般：【难怪任务要求最低到90%就算完成了！】

　　司慕挑了挑眉，倒是第一次听071这么说。他没和系统计较这件事，只是调侃似的开口：【你还小，快点升级，知道的就多了。】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都是一步步摸索出来的。

　　初级系统071：【……】它坚强道，【我总有一天会成神的！】

　　系统成神，也就是八级系统。所有系统都以此为目标。

　　三人已经绑定，共享一个频道。容九墨看怀里司慕懒懒的样子，脸上带笑，将他抱的更紧，开口道：“那我也要赶紧学习了，小师尊不想做的，都让我来。”

　　司慕刚才愿意解释，一部分也有这个原因，他懒懒的拍了拍容九墨抱着他的胳膊：“嗯，我看好你！”

　　容九墨笑了笑。

　　司慕想起另一个问题，继续道：“至于多待百年左右，一方面是想看看任务100%后这个世界的改变。另一方面比较重要的，我也是收了青星和见过妖皇后才决定的。”

　　他这里的‘见过妖皇’明确指的是与妖皇相认后。

　　容九墨微微疑惑：“嗯？”

　　司慕靠在他身上，舒服的都不想动：“任务完成后，按系统的说法这个世界会重启，那将会是一个全新的真实的世界。但我总觉得，百年后，像妖皇，像青星，他们都已经是当世大能，或者还有其他对世界影响很大的人或修士。他们若是重来的话，成就应该也不会下于这世。”

　　天道总不会看着他们泯然众人。像楚南星，他是司慕的命中弟子，却不一定是玄尘的。若世界重启，天道会看着拥有绝对天资的南星被掩盖吗？

　　容九墨点点头，听明白了，脸上却委屈巴巴：“小师尊是因为担心青星才停留百年吧？我要吃醋了……”

　　司慕：……

　　他瞥一眼容九墨，没有理他，闭上双眼小憩起来。

　　容九墨本来就是故意说的，见司慕开始休息了，也就没有再吵。给司慕盖上毯子，他也静静的闭目养神起来。

　　…………………

　　他们去了邪道所在的地界后，却没想到会见到一个故人。

　　容九墨拉着司慕的手，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冥老？”

　　司慕也已经知道了冥老的事，但见却是第一次见，他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帅老头，又觉得有些眼熟。

　　冥老瞧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调侃道：“呦！恭喜啊！”

　　容九墨笑的满脸得意，举了举和司慕十指相扣的手，问他：“你怎么在这？”

　　冥老眸光转动，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说。

　　倒是一旁的司慕看了看容九墨：“他不是跟了你两辈子吗？你不知道他是谁？”

　　嗯？容九墨疑惑的看着两人：“是谁？”

　　冥老笑了笑，也不意外被司慕看出身份，还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老朽见过玄尘尊者。”

　　容九墨见不得他们‘默契’的样子，握着司慕的手拽了拽，催促道：“小师尊……”

　　司慕无奈的看向他：“上一任邪道之主，冥严。”

　　容九墨微微瞪大了双眼，看着冥老不可思议道：“所以你就是被焱铎篡位的那个？！”

　　冥老：“……留点面子行吗？”他最高修为也不过合体巅峰，当时根本不是焱铎和大长老的对手，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容九墨却还在惊讶之中，目光扫过冥老的相貌：“所以你是多年修为未能寸进，才这幅老样子的？”

　　冥老深吸一口气：“老——？！！哪里老了？！我这是中年大叔！大叔！！！”

　　容九墨目光定在他的胡子上，意味深长的，高低起伏的：“哦——”

　　冥老：“……”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两人同时转过头去。

　　容九墨双眸一亮：“小师尊笑的真好看！”

　　冥老：“……”他默默将视线转向容九墨，所以我就是你拿来讨好你小师尊的工具吗？

　　前方幽怨气息太浓烈，司慕轻咳一声，示意容九墨收敛点。然后看向冥老：“你这是又做回邪道之主了？不请我们去坐坐？”

　　冥老对着司慕倒是不太敢放肆，他点点头：“嗯。这边请吧，直接去我宫殿。”

　　路上，容九墨还在说：“你做也好，邪道不至于没有主人。”

　　冥老：呵呵！

　　“你是想着终于没你的事了是吧？！”

　　容九墨理所当然道：“本来就没我的事，邪道完全是你的责任。以你如今的修为悟性，不日也能到达渡劫，还能撑很久。”

　　冥老咬牙：“……是啊！等你撑不下去我也能活的好好的！！”

　　容九墨：“那可不一定！我与小师尊共享寿命，与天地同寿。”

　　冥老：大乘了不起哦！

　　还真是比他了不起！

　　………………

　　由冥老带着给他们做导游，两人将邪道转了个遍后，才与冥老道别，再次四处游玩。

　　期间他们去了一趟苍梧，却没有碰到楚楼。直到几十年后，他们在一处密林里碰见了正结伴历练的楚楼，碧容和夜寒。

　　老朋友相见，足足待了有好几个月，他们才再次启程。

　　而在古云殿的青星也传来了消息，不足百年，他已晋升渡劫，正式接手古云殿，被称为新的修真界第一人，“青星尊者”。

　　司慕和容九墨没有回去，只给青星和白尚城师兄弟俩传了信，便去了他们最后一站。

　　万兽森林。

　　妖皇依旧还是那身红衣，斜靠在软蹋上，容貌昳丽：“怎么？最后才想起老同学？”

　　司慕也不客气的在他对面坐下：“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想回去吗？”

　　妖皇神色微动，坐起身来：“你能回去？”

　　司慕点了点头：“嗯。”

　　他问过系统，妖皇不是任务者，他来到这里纯属偶然，也就是穿越的‘幸运儿’。像他们这种穿越的，也在大千宇宙的规则之下，系统是不能随便干预的。但他可以用积分换，换妖皇回归原世界。

　　司慕想着，挑了挑眉继续道：“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快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妖皇在这个世界出生，已经活了几百年，到如今的渡劫期，他唯一找到的回去的办法就是突破大乘，破碎虚空。但，突破大乘？遥远到根本看不见边。

　　所以他没问司慕是用什么方法回去的，也没在意司慕的语气，而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最后，他摇了摇头，缓缓靠了回去：“不回去了，这里挺好的。”

　　司慕有些诧异，见他是真心的，沉默了一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那行。我们就走了。”

　　妖皇在现代的身世他并不是很了解，只是隐约听说他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好。他们来的时候和系统约好了时间，如今也要到了。

　　司慕和容九墨的身影在渐渐变淡。

　　妖皇躺在软蹋上，撑着手，一向似笑非笑的双眸浓暗起来，情绪复杂难辨，声音听起来依旧笑嘻嘻的：“等我破碎虚空，再去找你们玩儿！”

　　星星点点的光芒包围在司慕和容九墨身周。朦胧之中，司慕的目光对上他，脸上微微带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