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绑定》泪雨嫣然

69、爱你

　　最重要的是，一旦司慕受到一点伤害，以守护司慕为道心的容九墨只会承受双倍的伤害。司慕伤，他伤。司慕死，他死。

　　除非，容九墨天资过人，以后能再改道心……

　　除非，容九墨以后能有力抗道心都要去伤害司慕的事情……

　　若真到了那种地步……司慕眸光微冷。若真到了那种地步，想必说再多也没用，直接杀了得了！

　　然而此刻，司慕的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在知道容九墨改的道心是什么后，除了应有的担心，他的第一反应，甚至到现在他都是觉得，安全。有一种终于有了港湾的安心……

　　毕竟，容九墨只要不做对不起他的事，就不会有事的，不是吗？

　　……

　　从司慕晋级到大乘期的那一刻，广阔的天空就已经恢复如常。

　　天色渐暗，直至浓黑。接着是微亮，再至天光大亮。然后又接着昏暗，漆黑……

　　周而复始，不知多久。

　　突然，前方空间一阵扭曲，像是水波荡漾开来。

　　一个黑色人影猛然踏了出来。他衣袍整齐，身上并未见伤痕，却身形狼狈，头发散乱，眼眶湿红，眸色极深，像是压抑着浓烈到极点的情绪。

　　司慕愣了一下，从地上起身，声音也不由自主的轻了：“容九墨……你没事吧？”

　　听见司慕因为幼体而显得软软的声音，容九墨双眸一转，直直的盯向不远处的小人。

　　他先是身形一僵，全身立刻紧绷起来，眸色更加漆黑如墨，像是如临大敌。

　　接着，容九墨才像是缓缓回过神来。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看着司慕浅淡却又格外清澈的双眼，全身躁动不已的情绪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动了起来，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却很坚定，眼睛始终牢牢的定在司慕身上。

　　路很短。

　　容九墨来到司慕身前，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将小小的人揽进怀里。

　　接着，越收越紧，却又控制着力度小心翼翼。

　　容九墨的头搁在司慕小小的肩膀上，僵硬干哑的声音传到司慕耳中，又带着历经磨难终于见到绿洲的发自心底的喜悦：

　　“小师尊……小师尊……我终于见到你了……小师尊……我想你……我……我……我害怕……”

　　他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连同身体一起，像是陷入了一种极大的恐惧之中。

　　——害怕。

　　以容九墨的心性，竟然能说出害怕……

　　司慕微微垂眼，心里像是堵了东西，有点闷闷的。在这一刻，他竟希望容九墨从未为他去更改道心。

　　他缓缓抬起双臂，放在了容九墨背后，像是在安抚，声音却依旧平淡的一如往常：“害怕什么？”

　　背上的小手轻到像是没有重量，却很轻易的让容九墨微微颤抖的身体放松下来。

　　——害怕什么？

　　容九墨痛苦的闭上双眼，顿时有两滴泪顺着滑落在司慕的黑色大氅中，消失不见。

　　“怕……怕你不要我……”

　　怕你不仅不要我，还讨厌我……还要打我……还要杀我……

　　司慕垂眸不语。半晌，才道：“你见到了什么？”

　　——见到了什么……？

　　容九墨双手缓缓收紧。

　　他见到了一个性情严厉，对师徒之情嗤之以鼻，要严惩他这个逆徒的小师尊……

　　见到了一个喜欢女子，一直都没将他的感情放在眼里的小师尊……

　　见到了一个同他在一起后，性情恶劣，对他非打即骂的小师尊……

　　见到了一个同他在一起后，不断有着新情人，还为了别人来伤害他的小师尊……

　　见到了一个因为一点点错，因为一个误会，因为心情不好而不断羞辱他，伤害他，还要杀他的小师尊……

　　他道心名为守护，守护司慕。即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他都不能伤害司慕，也必须护着司慕。

　　他在见到第一个场景时，就已经懂了这场炼道劫的路数。它会给你无数个场景，硬生生的逼你，逼着你承受不住，自己坏了道心。

　　但哪怕他心里清清楚楚，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陷了进去。他的感情本就不稳定，他又怎能不怕？可以说，那些场景又何尝不是他曾经心里想过的？

　　但好在，就像他对司慕保证的一样。他会护着他，宠着他，永远不会伤害他。

　　他做到了。

　　司慕微微后退，从容九墨怀里出来。他拧着眉，抬眼看向容九墨。

　　容九墨一愣，接着就有些慌乱的微微撇开了脸。

　　他经历的都是幻象，所以身上并未有任何伤痕，衣服也并未脏乱。但他却被那一幕幕场景逼得心胸剧烈起伏，眼底猩红，头发散乱。

　　着实……不太好看。

　　看着容九墨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司慕原本想训斥他几句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微微叹口气，伸出两个小手，捧着容九墨的脸转了回来：“你看着我。”

　　容九墨和他对视，眸光颤动。

　　司慕神色认真：“我是司慕。只有我是。知道吗？”

　　他并没有长篇大论的给容九墨说道理，也没有暖心暖语的安慰容九墨。只是告诉他，我是司慕。只有我是。

　　而容九墨……又何尝不知？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所以他不需要有人告诉他你经历的是假的，你不用伤心。

　　然后他的小师尊就跟认真很认真的和他说，只有我是司慕。

　　容九墨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切的浓烈的委屈和伤心，眼眶快速湿润：“小师尊……”

　　气氛有些伤感，司慕此时也觉得胸口有些酸酸胀胀的，下颚处都微微酸痛起来。

　　他看着容九墨因为湿润而显得格外黑亮的双眼，睫毛微颤。顿了顿，司慕微微前倾，在容九墨惊愕到呆愣的眼神中轻轻吻在了他的嘴角处：

　　“容九墨，别怕了，我不会那样对你的。我，爱你。”

　　此时，系统后台。

　　司慕爱情好感度快速波动，一直升到了90才停了下来。爱，数值段的最高值。

　　…………

　　从司慕说出那句话起，容九墨就一直呆愣在了那里。他的眼神维持在惊愕之中，但却是有点呆呆的，视线只会呆呆的跟着司慕僵硬的缓缓移动。

　　司慕说出口后，其实……咳！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当他微微垂着眼又退了回去，平复下突然而来的情绪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得容九墨安静的有点不正常。

　　对上容九墨的视线，司慕：……

　　司慕无语的沉下脸，伸手在容九墨眼前挥了挥：“喂！”

　　容九墨缓缓眨了眨眼，神色依旧呆呆的，看向司慕所在的方向。

　　司慕：……

　　司慕抽了抽嘴角，有点想笑，又有点没好气的道：“喂！容九墨！抱我起来！”说着，他自己主动钻进了容九墨的怀里。

　　容九墨动作比脑子快。在司慕话刚落的下一瞬就将走进怀里的小人一把抱了满怀，从地上站起了身。

　　他微微低头看着司慕，目光依旧有些呆。

　　司慕轻轻啧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就直接不客气的拽住了容九墨的一撮头发，用了点力：“容九墨！我的玉佩呢！”

　　……玉佩？

　　玉佩？容九墨视线落在司慕拽他头发的小手上，脑子兀自转动了会，才连忙点头：“哦哦哦，玉佩！玉佩！”

　　说着，他就连忙伸手去怀里拿，动作有点慌乱。

　　是那枚容九墨送给司慕，又被司慕扔回来的玉佩。容九墨一直想着等到司慕愿意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再郑重其事的送一次，却没想到是司慕先说了出来。

　　司慕垂眼看着，直接自己动手拿了过来。缓缓摩擦着玉佩光滑的表面，他的心情却不同往昔。

　　司慕正沉浸在难得的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头侧容九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听起来像是有点不可置信，不敢相信一般：“小……小师尊？你你，你刚才说……说，爱我？”

　　司慕抬眼：“……”

　　容九墨没了刚才的呆滞，却依旧显得傻傻的。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司慕：“小师尊？你……”说着说着，又有点害羞，“你还亲我……”

　　司慕：“……”

　　他撇了撇嘴，决定不理容九墨。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给我把玉佩戴上！”

　　容九墨跟着他的示意低头，连忙伸手：“我我我，我这就戴！”声音又急又快，像是生怕司慕反悔。

　　紧接着，他就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挂在了司慕腰间。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司慕身上。

　　看着挂好的玉佩，容九墨轻轻笑了笑，神态终于恢复如初。心情却久久不能平歇：“小师尊，我们是在一起了吧？”

　　司慕坐在他怀里，只有鼻音‘嗯’了一声。

　　容九墨双眼一亮，抱着司慕的双手都轻微的抖了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靠近司慕的小脸，语带兴奋：“那，你再亲一次？”

　　司慕：“……”

　　他目光不善的瞥向容九墨，声音软软，语调却冷冷的：“出去，回古云殿。”

　　容九墨失望叹气：“好吧……”

　　司慕：……

　　他们虽然劫难已过，但这片结界却还在。司慕幻境里的京城就是以这片地方不知多久以前的一个朝代为原型的。

　　随着结界一点点破碎，他们隐约之间像是看见了一个朝代的崛起，兴盛，和衰败……

　　世间万般沧桑，幸好，他们能有无尽寿命，和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