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的日食记》颜色无

33、第 33 章

　　元宵过了，开封的集市慢慢散发出了初春的气息，只有各家门前新换的桃符还带着春节的余温。

　　苏雪轩买了一把苜蓿放在篮子里准备做春饼。苜蓿此时还是作为喂马的草，只有贫苦之家才会拿来吃。

　　不过也有用来入药。买完苜蓿又买了一条猪肉，苏雪轩想着府里过春节还有许多菜，所以也不打算多买，便准备回府。

　　走到一家卖瓦盆的店门口时，忽然有种寒冷刺骨的感觉，好像魂魄都要飞散了似得。

　　苏雪轩抬手抚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看了一眼旁边的瓦盆摊子，那里摆着一个黑色的乌盆，正有一个书生在以手敲击问价。

　　苏雪轩盯着那个瓦盆，瓦盆里有人，不，准确的说是鬼。

　　鬼惊讶的说道：“你看得到我？？”

　　那个魂魄似乎十分激动，苏雪轩闻言骇的退了一步，并不是害怕，而是那个鬼对着她说话，她便有一种魂魄不稳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喂！姑娘，姑娘……帮帮我……姑娘！”苏雪轩看着那个书生拿着乌盆走远了方才好些。

　　准备转身回去，却发现后背好像都湿了，整个人像水里捞出似得。

　　“姑娘？你没事吧？”乌盆店家见她站在自己店门口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不由问了一句。

　　苏雪轩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发现无力开口。

　　“阿雪？”展昭巡街走到这里，见前面的背影好像是苏雪轩忙走过去，却发现她脸色不对劲：“你怎么了？不舒服？”

　　苏雪轩想说没事儿，眼前一黑却晕了过去。吓得展昭连忙抱起她冲回了开封府。

　　“先生，阿雪怎么了？”展昭见公孙先生把完了脉忙问道。

　　公孙先生抬头看了眼展昭，又将苏雪轩的手臂放到被子里盖好方才说：“惊吓过度。展护卫在哪里遇到雪轩的？可知她遇到了什么？”

　　展昭看着躺在床上的苏雪轩摇了摇头：“我在大街上遇到她的。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

　　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鲜活，面色苍白，唇白无色。

　　公孙先生见他担忧的神色宽慰道：“她的病不妨事，待她醒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想了想又说道：“你在这守着，一会儿我开张定神单子熬了药给她定定神。”

　　“多谢先生。”展昭送走了公孙先生便走到苏雪轩的床边坐下来。

　　“这是哪里？”苏雪轩看着面前这个宫殿，里面摆满了各种食材，厨房用具，然而却空无一人。

　　“女儿，你回来了……”空荡的宫殿回荡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带着遗憾还有愧疚？

　　“你是谁？谁是你女儿？”苏雪轩一头雾水，这是谁？莫名其妙叫自己女儿。

　　“你就是我女儿啊……”男子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限的悲哀。

　　“你究竟是谁？为何不肯出来一见？”苏雪轩有些恼了，这人莫名其妙叫自己女儿，却不肯露面，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我不敢见你啊……罢了，罢了，你既然还没想起就且回去吧……”

　　说完苏雪轩便看见面前的宫殿慢慢消失了，正惊讶时头顶却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睁开眼便看到展昭担忧的眼神。

　　“阿昭。”苏雪轩看着展昭，胡子都冒清茬了，眼里也有了血丝。

　　见她醒来激动不已，转头向外喊了一声：“先生！”

　　苏雪轩偏过头看见公孙先生和包大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展昭起身让开位子好方便公孙先生把脉。
　　“没事了，醒了就好了。”

　　公孙先生把完脉松了一口气笑道：“可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苏雪轩有些好奇，自己好像没睡多久啊？

　　展昭端了一杯热水，然后将苏雪轩扶了起来，喂她喝了方才回答：“睡了整整三天了。”

　　“这么久？”苏雪轩明明记得自己梦里在那个宫殿就待了一会儿。

　　“雪轩。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包大人走了过来站在公孙先生身后问道：“先生说你是惊吓过度。”

　　苏雪轩回想起那怪异的乌盆，受困的鬼魂。

　　莫非自己三天前遇到的是乌盆案里的李浩？

　　苏雪轩低着头想了想道：“我买了菜回府时，看到路边有个乌盆，里面有鬼魂……”

　　苏雪轩还没说完便看到三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包大人见苏雪轩有些疑惑解释道：“你昏迷这三日有个书生拿了一个乌盆来鸣冤，不过，此事太过荒诞不羁，所以我将他轰了出去。”

　　苏雪轩点了点头说：“那日我看到买走乌盆的就是个书生。”

　　公孙先生看了眼包大人道：“若是雪轩也见到了，想必那书生说的是真的了。只是此事太离奇，大人需要慎重才行。”

　　包大人神色也郑重起来道：“先生放心，本府省得。”

　　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两人方才离去，展昭将苏雪轩轻轻放下又把被子给她盖好，好像苏雪轩是瓷做的一样，一碰就碎。

　　“阿昭，你快去休息吧，眼睛都熬红了，我没事的。”苏雪轩有些心疼，她从没见过展昭这般心神俱疲的样子，即便是受伤也没有这般模样。

　　展昭伸手摸着苏雪轩的脸颊道：“无事，守着你我才放心。”连声音也有些喑哑了。

　　苏雪轩偏头挨了挨展昭的掌心道：“你放心。我醒了就没事了。”

　　展昭依旧摇了摇头，这三日实在是度日如年，最初先生说很快就会醒，结果自己连着守了三天都没醒，还以为……“你刚醒，不要说太多话。”

　　苏雪轩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倔脾气又犯了，只得说：“你搬一把躺椅放在旁边吧，这样既可以休息又可以守着我好不好？”

　　展昭闻言想了想方才点头。

　　苏雪轩叮嘱他在躺椅上铺了毯子，又见他拿了被子盖好才闭嘴，展昭或许是因为苏雪轩醒了，也或许是太累了，所以刚躺下就睡着了。

　　苏雪轩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模样，捂在被子里许久，直到枕头都湿了方才好过些，这样的阿昭，让她怎么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