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雪夜超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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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月光
/三余夏天 2024.1.15
门帘被拉开，风沿着空隙钻进小小的超市。一瞬间吹散积攒良久的热气，林春坊抬头看向进来的顾客，热情地招呼道欢迎光临，
一身到小腿的黑色羽绒服把男生的身形衬得更为修长，乌黑的短发上还带着点雪粒。
“要一包烟，您看着什么比较好？”看向玻璃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品种，他突然失去了耐心。早知道烟都这么多讲究就懒得专门跑一趟来买了。
林春坊笑着推荐了一盒不那么烈的烟，“这个吧？温和一点。”
男生低头从白色斜挎包里翻出现金，正准备询问多少钱，余光瞟到斜后方桌子上有个背对着柜台写作业的身影。买烟，但是不能带坏小孩吧？况且那身影看着年纪也不大。
于是男生清清嗓子，“我家老头子的烟快抽完了，帮他捎一盒回去。这个多少钱？”
付完钱将烟随意往口袋里一放，将衣服拉链拉到顶，拨开门帘走入漆黑的雪夜。
这边林春坊整理好现金，看了看时间朝许林喊道，“是不是要回家吃饭了啊，天黑得早，也都七点了呢。”
背对着柜台，许林穿着略显厚重的棉衣，即使她有一米六七，缩坐在烤火炉前远看便是小小一团，只露出一小段纤细的脖颈。
“马上了，写完作文就回去。”
不一会儿，母女俩收拾好东西要回家了，关灯关空调，最后把超市的卷闸门给拉下来。
这间超市有些年头了，许林五岁时搬来就在开了。前几年林春坊和许怀忠离婚时，许林鼓励妈妈接手这家正在转让的超市。
林春坊年轻时在报社当个小文员，怀上许林后孕反很严重，加上那时报社改制裁员，许爸爸心疼林春坊于是商量着让她辞职。那几年她在家带着许林确实没压力，许怀忠也是掏心掏肺对母女俩好，拼了命地赚钱。
许林长大后也不需要她时刻围着转，离婚后闲来无事便接手了这家超市，更名为“小林超市”。林春坊凭着热情的态度以及温和的性子让超市的生意越来越好，养活两母女不在话下。
走出超市，许林踩在雪上回想着刚才的写的作文。
突然脑子里蹦出个声音，是刚才买烟的男生骤然拔高的那句“给我家老头子买的”。其实她写作业时专注度非常高，根本没听见林春坊和顾客的对话，这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倒是惊扰了她。
回到家林春坊简单做了两个菜，有许林最爱的红烧鲫鱼。许林在一旁盛好两碗饭端上桌，嗅了嗅空气里满溢的鱼肉香，抬头对林春坊说；
“我们马上要分班考试了，我还是想继续读文科。嗯...我觉得文科更适合我吧。你怎么看？”
林春坊当然支持。许林从小就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极少让她和许怀忠操心。
“你决定了就行，我还有你爸都会支持。还有，不要总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会很累。”
许林弯弯眼睛对林春坊笑，给她夹了片鱼肉说保证会注意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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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烟瞧了瞧，不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着，看见有火星后手忙脚乱挥动着烟直到出现一缕缕的烟雾。
用牙齿咬着吸一口，感觉无数细小的物体颗粒争先恐后地游进喉咙。
哦，原来抽烟是这感觉啊。为什么会有人认为烟能排解寂寞甚至孤独呢，周衍疑惑。
下午和江开在家里打ps5时手感不好，也可能是心事重重。江开打趣道，“诶，不是吧！被隔壁班那谁，燕大美女拒绝了难受成这样啊？”
“滚一边去。关她什么事了，你给我闭嘴行么......”周衍烦躁地仰面躺上沙发，拽过抱枕盖在脑袋上。心里想的确实是燕舒。
不过他想的是这女生怎么这么莽呢，之前他从没有接受过人家的礼物，话也宛转说过很多次，拒绝的意思燕舒能不明白吗？
昨晚放学他等江开打扫完卫生，教室没人了，出教室时在门口被燕舒堵了个正着。江开起哄说不打扰他俩，自觉下楼等周衍。
燕大美女直截了当表明心意，他听完后第一句就是拒绝。奈何江开在楼下，不能不给女孩子面子。于是他接着好声劝燕舒别再来找他了，做朋友可以，男女朋友就免了。
燕舒也是个坦荡人，闻言眉毛一挑，高马尾随着脱口而出的话微微晃着，“行啊，终于听到你给句准话了。不过当朋友就算了，你不适合。我先走了，你随意。”
于是江开看到了这一幕。燕舒神清气爽地下楼跟他道别，随后周衍略显懊恼地喊他赶紧回家。
大聪明江开立刻脑补了一出告白不成落寞难受的戏码，拍拍周衍的肩说今晚他请客，把学校对面那家胖哥麻辣烫吃空都没问题！好兄弟失恋多么大的事儿啊，他必须好好安慰安慰周衍，看他都眉头紧皱了！
其实周衍懊恼的是他怎么让燕舒误会了，导致这个结果。给他一种心理上的负罪感，这算对人家的不负责吗？尚处于青春期的男生想不明白，道德感让他微微喘不过气。
更苦恼的是英语老师放学前找他谈话。周衍的成绩在全年级排名不错，这全归功于理科。他却是英语困难户，每每擦线过平均分时英语老师都要松一口气了，可大部分时候他的英语成绩堪堪及格多一点儿。
“你这样式儿太可惜了，偏科怎么能这么严重的？真的要好好把英语提起来......”刘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拿眼睛瞪他。
周衍也着急呀，这样下去他也清楚成绩不会有很大的提升。可他还没想出一个可待具体实施的学习方法，最近为这件事花了诸多心思。
等周衍回过神来，看看坐在地毯上继续打ps5的江开，踢了踢他赶他回家。
“杨阿姨待会儿得催你回家了，赶紧走吧，要吃晚饭了。”
等江开走后方沁的电话打过来了。
“儿子，你记得去外公家吃晚饭哦，我下课了直接过去。”方沁在本地的一所高校当副教授，期末比平常要忙许多，没时间做饭就会让周衍去外公家吃，老头可宝贝这外孙。
去外公家路上周衍想起来，小时候周启山遇到什么工作上的瓶颈，就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往往这时方沁便会一手拍掉他指间夹的烟，另一只手用力扇着空气中尚未散开的烟雾。
“抽烟抽烟！你上赶着不要命别带着我和儿子，要抽出门左拐垃圾桶，抽个够！”而周启山只是笑着说抱歉，并且保证下次不会在家抽了。
诚然往后的日子当方沁在家时他都不碰烟的，而有一次却被周衍撞见他关上门在书房开着窗抽烟。周衍以为书房没人，急着去找自己的一本书于是拧动了门把手。开门便见周启山正在烟灰缸里熄灭烟头。
难道烟草真的有分解烦恼的魔力？
到了外公家小区，路过一家超市。
暖黄的灯照着“小林超市”四个大字，他推开玻璃门，划开门帘，一脚踏进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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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自习下课，许林正在收拾试卷，陈渺渺跑过来把手上提着的小笼包递给她，“你最爱吃的香菇馅的，我可是提前了五分钟起床去排队买的！”说着打开袋子，一股浓郁的香菇肉馅混着面皮的香气飘出来。
前排的王一明迅速回头，巴巴地望着那袋包子。
“陈渺渺，这小笼包好香啊......”话没说完就被陈渺渺打断，
“想都别想！这是我家许林吃的，她多吃点好长点肉，你可拉倒吧！”
王一明故作惨状，手捂胸口看向许林，“许林你忍心看我没吃早餐忙得快要晕倒吗...这个班长不好当啊！都没时间买早餐......”
许林笑着望向陈渺渺，白净的脸上一双杏仁眼微弯，稍稍受冻的鼻尖泛着红，陈渺渺心想应该没有人能拒绝许林的笑容。但谁知道这样美女竟然是个冷性子，话也实在是少。
高一刚认识的时候她都不敢跟许林说话，美人谁都爱，但看上去冷冰冰的美人会劝退很多人。许林面无表情的时候便是这样，这导致她刚开学时独来独往，后来陈渺渺鼓起勇气拉着许林一起玩，大家才发现原来许林只是面上看着冷。
陈渺渺叹一声，“吃吧！不过王一明你最多吃两个！”
接着许林从抽屉里拿出昨晚林春坊烤好的曲奇，她还用精致的小铁罐子装好，要许林带来学校给陈渺渺。看到曲奇陈渺渺眼睛都亮了，“我真的想念春春阿姨烤的曲奇好久了！我爱春春阿姨！”上课铃响，她宝贝似的抱着那罐曲奇回座位了。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刘老师先是说了一周后的分班即期末考试，再宣布了英语教研组的一个决定，以后每次全校性的大考，都会打印英语前五名的答题卡分发给大家欣赏、学习。
“大家整顿整顿精神啊，让那些理科班的同学们看看我们漂亮的英语成绩！拿出大家该有的水平来！”慷慨激昂的一顿演说，让台下原本昏昏沉沉的同学们瞌睡消了大半。
“下课！”刘老师夹着书拿上保温杯走出教室。许林见状赶紧跟上去，在走廊上喊了声老师，询问道英语作业的布置。跟着来到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看刘老师圈出作业范围。
办公室暖洋洋的，上午的太阳照进来，一些落在靠窗站立的许林身上。
皮肤白得仿佛能透见青色的血管，许林垂着眼仔细看刘老师划范围，并没注意有人开门走进来。
周衍想把最近做的专项练习给老刘过目，得知第一节下课他在办公室后便拿上他的练习册来找老刘了。办公室老师不多，他一眼便看到老刘那靠窗的办公桌。
只不过旁边还站着个女生，低着头看老刘在书上做标记。周衍走到一旁等老刘弄完，靠近了闻到有缕若有似无的薄荷香。嗯，很清新，闻着比方教授钟爱的甜腻花果香舒服，周衍想着。
许林突然发觉目光里多了双球鞋；旁边站了个男生。刘老师抬头看向那个男生，“你来了？我马上弄完。是要给我看题目吗？”
“听了您的话我周末可是急得睡不着觉，痛定思痛后买了本题...”略带打趣的话让老刘拿笔敲了敲周衍的脑门儿，“还跟我在这儿贫，就你话多！”
许林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稍稍偏头去看男生。
和头发一样乌黑的眼睛带着笑与许林对视上，不过只一瞬，他便错开眼看向老刘。
仍是那混不吝的语气，“我把题目带来了，您等会儿过目一下？”
许林却仿佛被那眼神给烫到了。很漂亮的眼睛，应该是陈渺渺口中那种“桃花眼”，薄薄的双眼皮削弱了几分多情；偏偏高挺的鼻梁徒添了些许锋利。
许林默默记下刘老师布置的作业后走出办公室，到走廊上才回忆起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男生。样貌倒是陌生，那熟悉感哪来的？
不多想。快步走回教室布置好英语作业，她回到座位后正要背单词，只见王一明拉来陈渺渺，神神秘秘地说有什么重磅消息要悄悄告诉她俩，在陈渺渺第三次发誓绝不外传后，他才探头探脑地开口；
“周衍你们还记得吗？就那个理科实验班的帅哥，表白燕舒被拒绝了！”
作者有话说第1章 雪夜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