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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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空盘桓已久的乌云终于散去，太阳露出了笑脸，将身边的云层镶上一道耀眼的金边。
连日来一直被雨水冲洗的官道干净湿润，铺洒上灿烂的阳光，让人眼也亮堂，心也亮堂，野菊花在路边绽开粉色的微笑，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路上脚步轻快地走着，心情舒畅，笑容满面。
远远地，一辆马车载着一路欢歌笑语咯噔咯噔地迎着阳光，一路向南而来。车驾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赶车，一个甩着手里一棵青翠翠的狗尾巴草，兴高采烈地唱着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我要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轰隆一声学校不见鸟……”
楚瑜身穿绛紫长袍坐在副驾驶座上，同色发带，白玉腰带，手里顽皮地甩着一根狗尾巴草，眯着眼睛望着前方，脸颊两侧粉嫩嫩的婴儿肥略有见长，快快活活地咧着嘴，唇红齿白笑得干净明亮，清朗悦耳的歌声随风被马车抛到后面，歌词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回望，会心一笑。
展昭就坐在他的身边赶车，墨玉腰带，青玉色长袍，同色发带随风飞扬，手执缰绳，口中驾喝，阳光映照在脸上，给俊美的容貌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迎着阳光的双眸黑亮，带着温暖的笑意，明亮、温柔而朝气蓬勃。
听到楚瑜这调笑的歌词，展昭又好气又好笑，一边赶着车一边笑道：“你这唱的甚啊！亏得大人不在车上，让他听去了可不得好生训你一顿？”
楚瑜笑嘻嘻道：“就是因为大人不在车上我才唱的嘛！告诉你，这曲子在我家乡可流行得很，越是八九岁的娃娃唱得越欢。”
“乱讲，福建人素来崇尚读书，怎会出此歌谣？”展昭摇首苦笑。
“就是因为太崇尚读书，读傻了不少脑子，很多人心生怨恨，慢慢地这歌谣就出来了。不信你问我姐。”楚瑜狡辩。
楚青掀开帘子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笑骂：“什么事都赖上我，你怎么不说这曲子是从一千年后学来的？”
展昭哈哈大笑，扬鞭喝了一声，赶着马又快快乐乐地继续前进。抽空扭头瞄身后的妻子一眼，又回首赶车，满心甜蜜快活。
楚青的伤虽然深，但伤口小，又胜在有好药，如今已然无碍。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不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所以气色差些。但精神爽好，尤其那双眼睛望向自己，仍是秋水盈盈，含羞带嗔，让他看上一眼就陷进去，全身暖洋洋的从心底甜出来。
事情终于了结了，在陈州盘桓多日的开封府，也终于可以启程回京。
但展昭、楚青和楚瑜三人并未随着开封府大队回京复命，而是跟包大人告了假，一路往南去展昭的家乡。
这一路笑笑闹闹地赶路已经好几天了，之所以如此快活，固然因为结了案子，同时也因为展昭想要带着楚青回乡，在展家族谱上正式录上她的名字。
案子结得大快人心，此行目标又是喜事，三人便一路轻松快活，吵吵闹闹地一路玩着往家去。楚瑜高高兴兴地晃荡着双腿，扬着手中的狗尾巴草，捏扁着嗓子唱歌：“老张开车去东北，撞啦！肇事司机耍流氓，跑啦……”
这时候，猛然一抹白影自路边窜了出来，噌地一下从车前冲了过去。
展昭急忙收缰停车，身边的楚瑜歌声戛然而止，惯性地往前一冲，若非被姐夫及时拽住，便差点儿跌下马去。
两人稳住身形，同时回身掀开竹帘，见到楚青正皱着眉头揉额。
看来无碍，展昭松了一口气，问道：“可是碰着了？”
楚青摇首道：“无事，只是磕了一小下。怎么回事？”
两人这才想到看一看是“怎么回事”，楚瑜站起来手遮凉棚从马车顶上遥遥望去，官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自顾行走，哪里还有那一抹白影子？
楚瑜恼了，站在马车上怒吼：“是哪个这么不长眼横冲直撞？！有本事就站出来，别藏头露尾装乌龟！！”
“兔崽子！你骂谁是乌龟？！”忽然凌空一个怒吼炸响，一个白衣少年轻飘飘地站在不远处树梢上，形容俊俏，玉树临风的样子，却是横眉怒目地向这里吼。
楚瑜呸了一声：“兔崽子在骂谁？！”
“当然在骂你！”白衣少年怒道。
“知道自己是兔崽子就好，”楚瑜冷冷一笑，“怪不得没事也乱蹦跶！”
白衣少年这才发现自己竟被楚瑜给绕进去了，登时大怒：“小子无礼！！你害爷追丢了人，爷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先横起来了！”
楚瑜也火了，开始捋袖子：“你冲了人家的马车还有理了？！今天爷爷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理字怎么写！”
那白衣少年也恼了，飞身下来，怒气冲冲道：“好啊！今日倒要瞧瞧究竟是谁教训谁！”
这种时候，负责劝架的人自然就要赶紧出来，拦住这两个怒目相向几乎要咬起来的少年。
“楚瑜！”
“五弟！”
楚瑜这边不消说是展昭动的手，而拉住白衣少年的，却是一个斯文俊秀，气度沉稳的缁衣青年。
那缁衣青年皱眉道：“五弟，这都甚时候了你还顾着吵架？人呢？”
白衣少年的气焰一下子灭了下去，过了一阵才期期艾艾道：“跟丢了。”
缁衣青年吃了一惊：“跟丢了？我们兄弟之中属你轻功最高，若你也跟丢了，那……”
白衣少年争辩道：“那女人太警觉，我怕她觉察，不敢靠得太近，本来都跟得好好的，谁曾想被这辆马车一冲，等我过去时，她便不见了……”说话间便又有一丝怒气，狠狠地瞪了楚瑜一眼，“他们定是一伙的，待我过去好好讯问讯问。”
“胡闹！”缁衣青年拽住他怒道，“你惊了人家马车，不仅没有赔罪还敢胡乱猜测？！快随我去赔罪！”言罢拉了白衣少年便向马车走去。
楚瑜那边正在恼怒展昭拦住他，一瞥眼见到缁衣青年拉着白衣少年过来，而那白衣少年又是满脸不快的模样，便猜到人家是来道歉的，于是又得瑟起来，摇头晃脑地继续唱歌：
“俺们那旮都是东北人银银银银……”
“俺们那旮特产高丽参嗯嗯嗯嗯……”
“俺们那旮猪肉炖粉条嗷嗷嗷嗷……”
“俺们那旮都似活雷锋恩恩恩恩……”
缁衣青年拉着白衣少年走过来，不好对得意洋洋的楚瑜说话，便转而对展昭拱手以礼，歉然道：“这位兄台，真是对不住。我这五弟生性鲁莽，冲撞之处还请兄台见谅。这是一点小意思，还请兄台笑纳。”言罢自怀中掏出一个银锭奉上。
展昭也忙拱手回礼，将那银锭坚定地推了回去，笑道：“兄台这便是瞧不起在下了？不过小事一桩何必在意？况且我这内弟也是说话口无遮拦，还请两位莫要与他计较。”
这时楚瑜才看清了缁衣青年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凌晓？！”
“凌晓？”楚青掀开卷帘，看到那缁衣青年也吃了一惊，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在场诸人都怔了怔，展昭这才想起，“凌晓”竟是楚青十余岁时的初恋对象，一时间望着缁衣青年便有些傻了。
“你……你……”楚瑜瞪着缁衣青年，憋了许久终于蹦出一句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岂料那缁衣青年笑道：“这位小哥想必是认错了人，在下陷空岛蒋平，字泽长，钱塘人氏。并非小哥口中的那位‘凌晓’。”
展昭恍然大悟，拱手道：“阁下莫非是翻江鼠蒋四侠？”
“正是，这位便是我那结义五弟，白玉堂，字泽琰。”蒋平拱手还礼，笑道，“还未请教阁下是……”
“你真的不是凌晓？”楚瑜却又一连声追问了过来。
蒋平哭笑不得，无奈道：“小哥，你真的认错人了。”
“翻江鼠蒋四侠？”楚青怔了怔，见对方肯定地点点头，便礼貌地笑了笑，又把帘子放下了。
展昭心底却没来由一阵不爽，遂拱手勉强笑道：“在下身有要事，不便久留。他日若有缘再聚，再与兄台把酒叙旧。告辞了！”
蒋平怔了怔，只得拱手作别，只是楚瑜与那白玉堂却依旧针尖对麦芒，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哼了一声，一道儿撇过头去。
展昭也懒得管他们，扬起马鞭驾了一声，继续赶路。
楚瑜便晃荡着腿，扁着嗓子又开始唱来：
“俺们那旮么有这种人银银银银……”
“撞了车他哪能就走人银银银银……”
“俺们那旮山上有真蘑哦哦哦哦……”
“这个人他啵似东北人银银银银……”
“青儿，管管你弟，唱得太难听了！”
“别找我，我也没办法。”
“翠花，上酸安安安安菜—————”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