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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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潮湿而又阴森，某些地方还有积水，两人手拉手一起摸着墙往前走，不时有滴答的水声在附近清响，偶尔还能听到老鼠吱吱跑动的声音。
黑暗使人的感官变得分外灵敏。两人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密道中的阴湿寒冷，也可以清晰地听到头顶传来吱吱嘎嘎的车轮声，以及行人的脚步。
“看来我们已经到了使馆区外面的街道底下？”楚青有些兴奋，不自觉地向展昭这里靠了靠。
温柔而清新的气息在这阴森的密道中显得尤其分明，一边是阴冷的墙壁，一边是掌心传来的柔弱与温暖的触感，如此的反差竟让展昭全身一僵，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黑暗是一种奇妙的环境，它既引发人心底的恐惧，也唤醒人心底的欲望。头顶的响动清晰而又遥远，安详得仿佛远在天边。
而近在身边的，是身后那人触手可及的温柔。
展昭知道，在这种地方可以清晰的听到上面的响动，但这底下发生任何动静却不会被人察觉。从某个角度来说，这里的确是非常安全隐秘的……
从某个角度。
展昭突然发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粗重，心口怦怦跳着，体内似有一股热流窜来窜去，让他的躯体紧张而僵硬。耶合丰的叹息开始嚣张地在脑中回荡：“是男人就该……”
呸呸呸！！
展昭用力甩甩头，定下心神，却不敢回头，只低低地唔了一声，道：“拉紧我的手，许是快要到了。这密道中伸手不见五指，万一曲曲折折或者有个机关什么的，反倒耽误了事。”
楚青唔了一声，忽然问道：“展昭，我问你个事？”
“问吧。”
“我在辽国使馆待了一夜，如果事情传到皇帝那里，是不是皇上就只好把我许给耶律燕章了？”
展昭没吭声。他也猜想耶律燕章可能就是这样打算的。楚青武功不低，耶律燕章未必打得过她，一个不慎甚至可能伤在她手上。耶律燕章不笨，不会在这种时候让自己冒这种险。
所以他只要让楚青在使馆中待上一夜，对外再来个一口咬定，说与楚青已有了夫妻之实，那时楚青纵然极力否认只怕也无济于事了。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厨娘，谁的话更有分量当然毋须比较。
就算后来检查她仍是个处子之身，但此事经此一闹，定然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皇上就是想不许都不行了。
看来此事要善了，还真是不易。
展昭正自苦恼，楚青又忽然道：“不过说起来，事情有点奇怪呢。”
“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耶律燕章是辽皇的儿子，耶合丰只是辽国的一个武将，为什么耶合丰会知道这个密道，而耶律燕章却不知道？”
“这……”
“难道辽皇信任这个耶合丰会更甚于自己的儿子？”
展昭苦笑了一声：“帝王家的事，哪里说得清？”想到此他猛地一震，突然敏锐地感到一丝异常。
楚青说得对，密道事关生死，辽皇没道理对自己的儿子也隐瞒这件事，而托付给一个普通的辽国武将。这是不是意味着，辽皇其实并不那么信任耶律燕章？
展昭想起包大人对耶律燕章的推断：此人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好高骛远而奸诈虚伪，自以为是而好大喜功，远近必有死罪。十年之内若是不能坐上皇位，则必死无疑。而辽皇身体康健，再活十年无虞。
这样说来，辽皇确实很有可能对耶律燕章不信任的，这是因为帝王心术，还是因为那耶律燕章本身就有问题？
如果耶律燕章有问题，那辽皇为何还如此放心地让他来出使大宋？而如果只是因为帝王心术，那耶合丰的知情，又说明了什么？
这耶合丰，会不会就是辽皇安插在耶律燕章身边的眼线？
展昭觉得很有可能。从耶合丰帮助自己的事情来看，这个辽国武将明显并不支持耶律燕章的做法，甚至还有些轻蔑，这种态度怎么可能做得了耶律燕章的亲信？而辽国使馆内的密道所在是一件极其机密的事，普通的眼线根本就没资格知道。
密道如此重要，辽皇却宁愿告诉耶合丰也不肯告诉耶律燕章，并且耶合丰对耶律燕章的态度又敢如此阳奉阴违，除了他本身胆大以外，辽皇的态度影响也很可能是一个关键。
这一切现象如果解释为耶合丰是辽皇极为亲信之人，被辽皇暗中安排在耶律燕章身边做眼线，那么，所有的疑问就可以解开了。
如果这个假设成真，那么是否也可以从耶合丰对耶律燕章的态度中大胆推断，辽皇的心里对耶律燕章，其实并不以为然，他让耶合丰跟在耶律燕章身边，是为了防着他，而不是为了帮着他。甚至可以说，辽皇压根就没打算把皇位交给耶律燕章？
展昭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但暗中又有了一丝欣喜。若是以这个角度分析，再向大人力陈详情，再通过大人技巧性地向皇上提示一番，皇上是不是会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他满脑子都这些事，一边走一边想，连自己的手何时滑下了楚青的腕子而牵上了她的手都未觉察，等他发现时，楚青的纤手在他掌心早已握得温热了。
展昭大窘，慌忙放开，正尴尬着不知说些什么，却听到楚青欣喜叫道：“快看快看！前面有光！！”
他闻言一怔，回首果然看见前方从顶上透出一丝光线，照亮了附近的区域。二人精神一振，快步向光源赶去。
还好这密道只是一条密道而已，没有曲曲折折更没有什么害死人不偿命的机关陷阱，两人赶到光源底下，抬头看出这依稀是一块三尺见方的大石板，顺利的话，顶开它就是出口了。
密道宽敞，却不是很高，展昭站在石板下，伸手一撑便将这石板顶开移到一边。霎时间，一块尺余宽，三尺来长的天就出现在二人眼前。
习惯了黑暗，乍一见光，两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光线明亮得有些刺眼，但那似乎久违的亮堂却让两人全身一松，激动难言。
二人一跃上去，发现这密道的出口竟是在一口空无一人的废巷中。转出去，就是菜市。此时明明该是人多如织的时候，却不知为何诺大菜市竟然空空落落，满布着摊子却没人在管。一男一女两个人，刚出一个废巷里出来，模样还甚是狼狈，要在平时估计也够引人注目了，但今日不知为何，路过的人只是急匆匆地往前赶，连扫他们一眼的闲心都没有。
二人面面相觑，展昭拦下一人问道：“请问老哥，你们这是去哪？”
那人停下，甚不耐烦地扫了他们一眼，道：“哎呀你不知道，开封府和辽国使者为了个厨娘在前头吵起来了。听闻那辽国皇子看上了开封府的厨娘，开封府不给，那辽国皇子就设计把人掳走了。眼下开封府的楚护卫正管那辽国皇子要人呢！看样子怕是要弄出人命来了！我得去瞅瞅！”言罢丢下二人又急匆匆走了。
“楚瑜？！”二人惊呼了一声，面面相觑，随即拔足便向辽国使馆的方向奔去……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