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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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看准机会一闪躲过，一甩手，方巾便闪电般地缠上了耶律英花的手腕，同时侧身一翻，人便已落在另一侧。
耶律英花只觉得一股大力带着自己的腕子向外扯，用力挣扎之下，弯刀便向楚青的手臂砍去，楚青不慌不忙地一抖手，借着方巾传出一股内力，耶律英花只觉得手腕一震，那弯刀竟脱手向自己面门飞来，危急中她一偏头，只觉脸颊唰地一下，随即便听到当啷一声，弯刀落在地上的声音。
耶律英花感到脸颊一阵微凉，伸手一摸，掌心处也是鲜血淋漓，她也硬气，顾不得痛，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楚青，仿佛恨不得张口吞了她一样。楚青见她这神情，立刻撒手退到安全地方，负手而立，淡淡地望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奢华美艳，面带仇恨，艳丽的容颜几乎扭曲，而另一个淡然平静，形态素朴而清秀如水，两人的脸颊上都各有一道伤口鲜血淋漓，像是照了镜子似地相互印证着，却因着截然相反的情绪而显得截然不同。
楚青脸颊上的伤口，给人的感觉仿佛就只是一道浅伤而已，是刀割抑或柴枝划伤的全无区别，只是浅浅的一道伤，仿佛伸手一擦便可以抹去，让人一眼望去，根本注意不到。
而耶律英花的伤口，看来比楚青脸上的伤还小些，却因为她仇恨扭曲的神情而显得分外狰狞，触目惊心。
场内一片寂静，似乎大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耶律英花死死盯着楚青良久，胸口起伏，突然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楚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笑，把手腕上还沾着的一片青青的菜叶子给她看，见她还是不信，便扭过头，向场外观战的楚瑜勾了勾手指头。
楚瑜只好走上前，诧异地看着姐姐。
楚青伸出手指，点着楚瑜的额头不满道：“锅里还熬着大骨头，再不去就烧干了！”
“得令！！”楚瑜连忙拱手，转身便飞奔而去。
耶律英花至此再无怀疑，心头霎时被阵阵彻寒绝望笼罩。她以辽国公主之尊主动提出并坚持比武，却最终惨败于宋国一名厨娘之下，这等事情传扬出去，不仅仅是她耶律英花一个人的耻辱，更是整个辽国的奇耻大辱。
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如今她也早已忘记了贵为公主之尊应有的矜持和骄傲，她只记得一件事，就是不论如何，她都要打败眼前这个厨娘，如果可以，甚至要让她死在自己手上。
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矮身拔出靴筒里的匕首就向楚青扑去。
而与此同时，展昭灵敏的耳力却忽然捕捉到一丝轻微的破空之声，仿佛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刺破空气，带着急速的劲风追向楚青的方向。
他来不及多想，腾身而起，凌空一翻身，便向楚青那里扑去。
那时的楚青正一心对付耶律英花，根本没注意到其他动静。耶律英花手上的匕首比起适才的弯刀更加难以对付，刀锋隐隐淬着蓝光，竟像是喂过了毒。
这女人真是疯了！
她摇摇头，本来这场比试，自己也是输了无妨的，但偏偏这公主居然说输了就得死，那自己又如何能够让她？
我虽然不想赢，但更不想死！
她闪身躲开刀锋，出手拿住对方的腕子，同时抬脚踢向她的小腹迫使对方闪让，露出一个空门，而她就趁那一瞬之间反手扭住耶律英花的手腕，绕到她身后，紧紧卡住耶律英花的胸口，将那把淬了毒的匕首劈手夺过横在她颈间。
这都是一闪念的事，楚青全身贯注地处理着眼前的问题，却完全没有留意到场外正有一件夺命的暗器向她袭来，等到她觉察到不对时，展昭已经飞身扑到。
好个展昭，凌空一翻便追上了暗器，竟是凭着肉掌直接将那暗器接到掌中握着，随即便轻轻松松地落在了楚青身边。其时落地，身前帽穗兀自飞扬，印着祥云瑞海的官服袍角兀自鼓荡，而手中巨阙黄亮的剑穗也仍自飘动着尚未平静。
摊开手心一看，一根银针静静地躺在手心，针上隐隐闪着黑光，竟是一根见血封喉的毒针。展昭心头一冷，收起毒针，环视全场，一双俊目寥若晨星，寒如夜冰，棱角分明的唇因为愤怒紧紧抿着，全身绷直紧如旗杆，右拳紧握，虽面无表情，周身却忽然透出一股森寒的肃杀之气。
而楚青那时刚刚制住耶律英花，一退之下，也正好轻轻地碰上了展昭。
她只觉得身后忽然碰到了一个温暖的躯体，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展昭立在自己身后关切地望着自己：“你可还好？”
楚青怔了怔，点点头。
展昭见她无事，神情微微一松，复又转身望向场外暗器袭来的方向，那里正是耶律燕章所部位置。
一时变故横生，全场又呆住了。
“大胆！你们宋人竟敢作弊，中途打断比武？！”耶律所部阵营中顿时有不明真相的武士躁动起来。他们本来也就不敢相信一个厨娘缘何能够击败他们的公主，如今见展昭突然现身，便道是大宋又用了什么神神道道的法子作弊取胜。
辽人提及宋人，既羡慕此间繁华，又鄙斥宋人计谋良多，是以眼前这等情形一出，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宋人又使了什么他们瞧不出的阴谋诡计，这才赢了辽国公主。
而大宋这边一时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场中随即哗然。
展昭心头愤怒难抑，又不能当场发作，便深吸一口气，冷然开口，内力催动清朗之声响彻全场：“若六皇子有心要公主与楚青姑娘比试暗器，也该事先说明才是。缘何在二人比到一半时突施暗手？”
此言一出，全场登时静了一下，随即大哗。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在了耶律燕章身上。
耶律英花一惊，看向耶律燕章，见六哥哥面无表情，身边却有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年轻侍卫面色惨白瑟瑟不安，便心知定是六哥哥授意身边人对楚青暗中下手，却不料被展昭当场拿住。
耶律燕章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一见展昭瞄向自己身后，便心知败露，旋即起身狠狠地甩了那侍卫一巴掌，怒喝道：“你竟敢作弊使暗器？这样岂非侮辱是侮辱我大辽的堂堂国威么？”
清脆响亮的巴掌响彻全场，那侍卫立刻跪在地上，咬着唇却不敢出声。众人见此便又一呆。辽国武士见皇子竟以认下了此事，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耶律燕章甩了那侍卫后，回身便对场内展昭拱手，义正言辞道：“展大人见谅，是本皇子对属下管教无方，如今做出这等见不得人之事，也是丢我大辽脸面。大人不必看我面子，只管将他带下去法办了便是。”
如此一来便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还显得自己心怀坦荡，实在好狠的一招李代桃僵。
侍卫一惊，似乎想要辩解却又不敢，只得咬着唇默然垂下头。
皇帝那里已然派人过来询问：“展护卫与楚青姑娘可曾受伤？”
展昭回头看了楚青一眼，见她摇首，便也回过头对着来询问的太监摇首，表示两人都无事。
太监回去把话回了，很快又带来皇帝口谕，道：“皇上口谕，既然不曾有人受伤，此事揭过便罢。比武还是继续吧。”
展昭见皇帝有息事宁人之态，便拱手朗声道：“还请六皇子好生约束手下。”
这句话其实挺不给面子的，耶律英花见不得人耻笑自己的哥哥，便狡辩道：“当初只说比试，却说了只能比刀剑不能比暗器么？”
这样说就未免过分了。连皇上闻言也不禁皱了眉头，甚是鄙视地一哼。他想了想，忽然出了个点子，便招手唤来身边的太监刘得福，附耳吩咐了下去。
刘得福听罢就匆忙去了，不多时捧着一个蒙上黄锦巾的托盘走到耶律燕章阵前，高声道：“皇上有旨：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六皇子笑纳。”
这种情形下还给对方送礼赔罪，辽国阵营的兵士不免发出一阵轻蔑的哄笑，耶律燕章不露声色，眼带得意，招手让刘得福过来，起身毕恭毕敬地接过托盘，打开一看，却见托盘上放着一些大小形态长短材质皆不同的绣花针或麻袋针，甚至有一根女人用过的发簪子。
耶律燕章一怔，不明白皇帝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抬首却听见刘得福忍着笑，尖着嗓子高声道：“皇上说：我们大宋风土平常，并不曾使过这类手段，是以对暗器下毒极不擅长。而今费尽心机也只搜来这些聊充门面，还望六皇子莫要笑我大宋于此间之寒酸。”
这明显是反话，明里夸耶律燕章手段高，实则骂他卑鄙小人，以皇子之尊却不知光明磊落。可偏偏对此耶律燕章还不能说什么。
他气得脸色发青，却不敢当众摔了皇帝赐的七针八线，只得勉强扯着嘴角，恭恭敬敬地收下，然后又派人将刘得福恭恭敬敬地送了回去。
看着刘太监昂首挺胸地离去，他真的很想把那些绣花针都一股脑儿扎进刘得福的脑子里！他强自压下羞恼，一回头却瞧见那暗中发针的侍卫正自神色惴惴，心头的怒火又腾地一下窜起来，
但他也很清楚，事已至此，若再勉强撑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从仁宗皇帝的态度来看，此次加岁贡一事只怕已是全无可能，若再让英花受了伤，回去他就更加难以向父皇母后交代了。
于是他勉强一笑，起身对大宋皇帝拱手行了个大礼，笑道：“大宋果然藏龙卧虎，辽国北鄙，难望项背。这一战，我所部武士输得心服口服。”说话间，眼角不由自主地扫了场中一眼，见那楚青已经放开了妹妹，走到展昭身边站着，虽是衣装素朴，但容颜清秀，眉宇淡然，加之身形如竹，青丝飘荡，显得既英武又柔情，竟将自己看得一呆。
他一怔之下已然醒转，立刻朗声对场中妹妹道：“英花，回来吧。输了就是输了，何必纠缠不休。这位楚青姑娘着实不是一般女子，你输在她手上，倒也不冤。”
他这样说倒不是真的如何光明磊落，只是借着抬高楚青来向大家说明一件事，既然楚青不是一个普通女子，那耶律英花输在她手上，也没什么丢人的，大辽自然更不丢人。
如此一说，倒有些在骂楚瑜精心设计。
但他如此煞费苦心，耶律英花却并不领情，却是冷冷地瞪着楚青，大声道：“听闻宋国女子个个能歌善舞，曲艺动人。我们辽人鄙俗，但英花也有心向楚青姑娘讨教一番。却不知楚青姑娘敢不敢应。”
她铆着劲要跟楚青一分胜负，她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厨娘既能学了武功，也能学歌舞曲艺这些东西。若她有这等本事，还用得着做厨娘么？！
那个时候，楚瑜正好才回来，没看见有人偷袭姐姐，却正好听见了耶律英花就歌舞曲艺向姐姐提出了挑战。见擂台上姐姐的神情突然变得很难看，楚瑜心头一凉——糟了，歌舞曲艺这些东西，姐姐好像还真是不会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